70、第 70 章(1 / 2)

鷹草的草藥汁一如既往的難喝!

入口後苦中帶澀, 澀中帶酸,酸中帶了些腥辣,辣後反苦, 苦後居然還有回甘。

當品出來那一絲絲甜的時候,張曙光覺得自己的味覺可能已經失靈了。

他有氣無力的趴在石板床上,乾嘔了兩聲。

“再睡一會兒?”蟒九蹲在石板床前,眼中有著淡淡的擔憂, 手在張曙光的額頭上輕輕摸了摸,“你臉很白。”

張曙光擺擺手, 啞著聲音虛弱的問道:“你吃飽了嗎?”

蟒九一愣。

他以為張曙光會問自己為什麼回來的這麼早。

結果人家隻關心他飽不飽。

輕笑了聲, 手指在他頭發間梳理, 淡聲道:“還行,我吞了三隻黑白獸兩隻公巨豚獸。”

“黑白獸?”張曙光太過震驚,腦中不自覺的出現來某圓滾滾毛茸茸啃著竹子的黑白色國寶, 睜大了眼睛,“你把熊貓給吃了?”

“什麼熊貓?”蟒九視線移到正在石板床上, 翹著腳丫舔舔舔的貓崽子,奶豆感受到了他的視線,仰起毛臉朝他黏糊糊的咪嗚了聲, 還把自己濕乎乎的肉墊撐開了些, 意思是爹你也要舔舔不?

他收回視線, 疑惑道:“是巨貓族和巨熊族的獸人幼崽?”

張曙光啊了聲, 趕緊搖頭,“不是不是,熊貓是熊,不是貓。”

蟒九點了下頭,哦。

張曙光按了按額頭, 心說他可能是真的病得不輕,跟蟒九解釋熊貓是什麼有什麼用,他又沒見過!

撐著石板床坐起身,他晃了下。

頭暈眼花。

“我以為你會照顧好自己。”蟒九伸手扶住他胳膊,聲音有些冷,“結果我才出去幾天你又病了。”

這個又用的特彆傳神。

張曙光自知理虧,乾脆身體前傾用額頭抵住他肩膀,哼哼唧唧道:“我錯了,下次絕對不會這樣。”

他現在這個身體狀況也是挺無語的,以前的他,那可是三九天還能衝涼水澡的!

當然了,這話也就是自己在心裡小小聲的嗶嗶,他要是敢跟蟒九這麼說,估計能被塞皮子裡悶兩身汗出來。

蟒九臉色並沒有好轉,抿著嘴唇嚴肅看他。

張曙光眨巴眨巴眼睛,仰臉看他,“我真的知道錯了~~”他那副撒嬌的樣子賊蠢,換個人估計都能一眼看出來他拙劣的演技,可惜蟒九就吃他這套。

輕哼了聲,彎腰低頭在他嘴角親了下,冷颼颼的刺了句:“你知道錯,就是不改。”

張曙光嘴角抽了下,抬手摟住他脖頸,湊過去就堵嘴。

不用說話,親就對了。

反正沒聽說人能給蛇傳染感冒的,他倆可以隨時親。

蟒九怔了下後,摟住他的腰,身體也壓了過來。

最近他們早上親,晚上親,平時做事的事情也要親一下,已經親習慣了。

親習慣之餘,手上的動作也有些放肆。

比如說張曙光的腰挺細。

比如說蟒九的腹肌很硬。

比如說這腿啊,它有自己的想法,就總是不經意的做出一些勾啊,蹭啊,之類的動作。

再比如說,有人的手啊,那真的都可以不叫手了,那是丈量的工具,在人身上一毫米一毫米的移動,不緊不慢的,隻感歎一句皮膚如此光滑,細膩。

他們兩個親的忘我,哪怕洞外傳來輕響也給無視了。

張曙光是真沒聽見,蟒九是聽見了沒在意。

這就苦了一大早就跑過來打算幫忙捏泥巴的阿思。

他睡醒了吃了些東西就繞路上了山,原本想著按照每天張曙光睡醒的時間,現在也應該是在做早飯。

結果沒想到,他上來看到山洞外多出來的幾張皮子,猜到應該是蟒九回來了。

他就隻是往洞裡側頭掃了一眼,真的就是一眼,他就愣了!

那兩個家夥你壓著我,我纏著你的,正親熱呢!

你親熱就親熱唄,好歹把門關上啊!

你不關門,你安個門乾什麼!

阿思陷入了人生中難得的困惑。

他盯著木門看了好一會兒,總覺得自己好像在某個點上得到了升華。

他腳步虛浮的挪到了桌邊,坐下。

張曙光從山洞裡出來的時候,阿思已經拿著藤蔓編了一半的筐。

聽到聲音抬頭看過去的阿思,就瞧見張曙光兩家粉紅,眼角閃著光,滿眼的春色。

他莫名打了個激靈。

張曙光看到阿思也愣了下,他站在原地大概兩秒鐘,隨後驟然轉頭看向開著的木門,嗷了一聲,“你是不是看見了!”

阿思斜眼看他,嗬嗬一聲,“不然呢?我從那邊過來的。”

張曙光衝過來,雙手掐住他脖子,晃晃晃,“忘掉,忘掉,把你看見的都忘掉!”

阿思被晃的頭暈,啊啊兩聲,“好好好,我忘掉了,你跟蟒九親熱的事情我已經忘掉了!”

張曙光睜大了眼睛,“不許說!”

“不說不說,快放手,蟒九出來看到肯定會生氣的。”阿思縮著脖子,這會兒是恨不能自己有殼,脖子縮殼裡不用被掐!

張曙光哼了聲,收回手瞪他,“敢亂說掐死你!”

“你自己不關門怪我?”阿思懟了他一句。

張曙光抬手要打,可惜自己暈乎乎的,他跟那兒晃了阿思半天自己其實也挺暈。

身體晃了晃,手撐著桌子,張曙光眼前直冒金星。

他趕緊坐下,呼吸呼吸的讓自己把氣喘勻。

阿思趕緊給他倒了杯水,笑道:“快緩緩,我看你這臉色不好,是不是病了?昨天讓你用熱水洗洗也沒洗吧?不聽話。”

張曙光沒力氣的翻了個白眼給他,雙手捧著水杯,喝。

蟒九從洞裡出來,頭發裡窩著鳥崽子,肩膀上趴著貓崽子,懷裡抱著狼崽子,滿臉的愜意。

阿思哪見過蟒九這樣的狀態,一時間還有點兒愣神。

他用手肘輕輕撞了下張曙光腰側,朝著蟒九的方向努努嘴,問道:“蟒九還挺喜歡崽子的?”

“喜歡啊,”張曙光慢悠悠的扭臉看了眼,蟒九帶著三個崽子去漱口了,“他就是什麼都不說看著冷冰冰。”

阿思點著頭看蟒九一個個給崽子漱口,還拿小樹枝給崽子們刷牙。

他嘖了聲,“真沒看出來他是喜歡崽子的,你沒來之前,蟒九基本上都不去大山洞裡看小崽子們。”

張曙光想到之前問過蟒九的問題,搖搖頭:“他好像喜歡乖巧聽話的。”

見識過奶豆和毛豆哪怕個頭小也要大戰四方,阿思對乖巧聽話這個詞好像有了重新的認知。

不過看著張曙光一臉我家崽子們都特彆乖的表情,阿思把到嘴邊的吐槽給咽回去了。

說多了容易挨揍,他一個人打不過人家兩個人,不對,他一個人打不過蟒九一根手指頭。

蟒九帶著崽子們回來,問張曙光:“想吃什麼,我去做?”

張曙光懶洋洋的撐著下巴,搖頭,“沒胃口,你去山下大石頭裡給崽子們舀點骨頭湯,再給他們烤兩個土豆配著肉乾吃。”

蟒九嗯了聲,他把毛豆遞給張曙光,讓他抱著,自己頂著糖豆扛著奶豆,拿了個粗竹筒下了山。

張曙光擼了把毛豆的背毛,一手的毛。

“幫我把梳子拿出來唄,我不想動。”

阿思起身去洞裡給他拿梳子,拿了兩把。

張曙光給毛豆梳毛,阿思給自己梳頭發。

張曙光看他動作,突然問道:“你為什麼頭發不是綠色的?”

“我為什麼要是綠色?現在這樣挺好。”就莫名的,不喜歡頭發是綠色!阿思轉臉看他,指了指自己頭頂,“我這個色不好看?”

張曙光看著他有點兒黑中帶棕的發色,承認道:“好看,但是我就想知道,為什麼不是綠的,你獸形的背毛不是綠的嗎?還是長毛的!”

阿思把梳子放下,拿起編到一半的藤蔓筐,一邊繼續纏繞藤蔓,一邊思考他這個問題。

是呢,他也有些疑惑,為什麼自己頭發顏色沒變?

張曙光歪了下頭,問道:“你父親什麼發色?”

阿思脫口而出,“黑的。”

“他獸形的背毛呢?”張曙光好奇的問道。

阿思眨眨眼,困惑了一瞬。

張曙光挑眉,“嗯?”

阿思摸摸下巴,說道:“好像沒有毛?”

張曙光一愣,“沒毛?”

“嗯,應該是沒毛吧,”他撓頭,一臉困惑不解,“但是我見到過同族的其他人獸形,是有毛的,顏色有綠的有黃的,他們人形的時候,頭發也不是綠的黃的。”

張曙光把梳子上掛著的狼毛摘下來,聞言點頭道:“那你們應該都這樣,你父親背上沒毛應該是年紀大了掉光了,你們還是小崽子,所以毛色不同。”

阿思點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

張曙光把毛豆放下,拍了拍身上的毛,“要是能回去,你打算跟你父親說說這些年的東大陸見聞不?”

阿思被他逗笑,手上的動作不停,笑道:“什麼見聞?見著了神子?”

“嗯,再告訴他你是怎麼天天跑到神子家蹭飯的。”張曙光給了他一個大白眼,抬手指了指山洞,“幫我把昨天洗的那些腸子拿過來,還有我放在一起的那個木桶,都拿來。”

阿思進山洞幫他端盆拎桶。

蟒九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張曙光正在給腸子打死結,他讓崽子們過去吃早飯,自己過來幫忙,“你說,我弄。”

“不用不用,”張曙光擺擺手,“你把我醃的那個碎肉端過來,然後跟阿思一起做泥罐子吧,多做些一起烤。”

阿思把編好的藤蔓筐放到一旁,把裝著淤泥的桶提了過來。

一晚上的沉澱,淤泥上是清水,他把清水倒出後從桶裡挖了塊泥巴出來,問道:“怎麼做?”

“找塊木頭拍泥巴,輕點拍,然後等水分少了後,把泥巴搓成條,”張曙光手掌展開在桌上做出搓搓搓的動作,“你要是做的小,就把泥條做的細一些,”他見阿思已經拍出來一塊泥巴,乾脆拿過來給他示範,“先搓泥條,我要做個小碗,就稍微細點。”

阿思跟著他一起搓,眼睛盯著他的動作。

“然後再揪一塊泥巴做個圓餅,”張曙光把泥巴在掌心團成球,然後壓扁,“這樣,放在底部,最好能稍微厚一些,不容易掉或者碎,”他看阿思團的泥球,說道:“你這個就稍微再加些泥巴,反正沒燒製之前都能改,做的不喜歡了就換樣子。”

蟒九在一旁把裝著碎肉的木盆放好,又進山洞從裝著蜂窩的陶罐中夾了一小塊蜂蜜放到碗裡,然後拿出來給張曙光泡水喝。

張曙光笑眯眯道了聲謝,一圈圈的盤泥條,“阿思你盤的時候可以稍微捏一捏,刮光的時候就能簡單不少。”

阿思輕輕點點頭,“懂了。”

張曙光很快做了一個小碗的雛形,用竹片將碗壁刮的光滑後,他左右看了看,“行了,小的就是這麼做,如果你要做大的,就把泥條搓的粗一些,然後最好能做個蓋子,收口的地方留一圈,另外加塊泥巴當蓋子,能卡在上邊彆掉下去。”他手做了個提都東西的動作。

蟒九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的手指,阿思同樣在沉思。

張曙光慢悠悠洗乾淨手,他要開始做臘腸了。

從木盆裡撈出洗乾淨的腸皮聞了聞,因為放了很多香茅草的關係,他沒聞著什麼臭味,反而還有股淡淡的清香。

“香茅草真是個好東西,他們在後山開地,是不是把香茅草都當成雜草扔了?”

蟒九搖頭,“不知道,沒注意。”

他對彆人的事情,都不太關心。

張曙光嘴角抽了下,看阿思。

阿思笑道:“沒扔,知道你用香茅草去肉腥味,他們也學你的做法,把香茅草都帶回山洞了。”

“你知道的還挺多。”張曙光道:“那你沒去摘點?”

阿思聳聳肩膀,搖頭,乾脆道:“沒摘,我對肉不太感興趣。”

“你在我這兒從來也沒少吃一口。”張曙光吐槽道。

阿思笑嗬嗬的應了聲,“你做的好吃。”

張曙光輕哼,拿著一節腸皮往竹筒上套,他昨天就已經試過,找的竹筒大概拳頭粗,套腸皮正好。

他一邊往上擼腸皮,一邊咧嘴心底腹誹,動作太辣眼睛。

最開始的時候還不順手,磕磕絆絆的。

擼了幾下後,這就上手了,動作那叫個順暢。

阿思手底下搓著泥條,抬眼看他,輕咳了聲,“你這是要做什麼?”

“做臘腸啊,把我醃好的那些碎肉灌進去,”他彎著眼睛,一邊說一邊動作,“這個腸皮的手感還挺嫩。”

阿思乾笑了聲,轉臉看蟒九。

這位淡定的盤著泥條,動作有條不紊的,他好像沒注意到張曙光的動作沒聽見他的話,眼睛盯著自己手下的泥巴,分毫沒移動。

阿思心說,好像也就我想得多了些。

他歎了口氣,老老實實的搓著手裡的泥巴條。

搓泥巴使我快樂。

張曙光把碎肉裝進竹筒中,然後用洗乾淨的木棍一點點的往下壓,他動作不敢太重,怕把薄薄的一層腸皮給撐破。

蟒九轉頭看著張曙光,見他專注又小心的盯著手裡漸漸填充滿的腸皮,一整條粗粗的腸慢慢成型。

張曙光把一節腸皮灌滿碎肉後,用細藤蔓在腸身打結,然後又用魚刺針在腸身上戳洞,方便排氣。

他忙活的額頭上一層的細汗,等全都弄完了才感覺到整個肩膀酸得不行。

“呼~~~”他吐出口長氣,身體前傾趴到桌上,側臉貼著甲板,“好累~~~”

蟒九走過來,彎腰低頭用額頭在他的臉上貼了貼,問道:“有沒有不舒服?”

“餓了。”張曙光撇撇嘴,直起身歪到他腿上,伸手抱住,“我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