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1 / 2)

鱗鳥, 背雙翅如巨鷹,有黑色羽毛;頭頂樹枝狀褐色枯角,雙角;頭身如猛虎, 全身被黑色細密鱗片覆蓋,尖牙利齒,四肢和尾部卻猶如龜類, 短粗有力,無爪尖。

這麼個四不像的怪獸在溪邊肆虐,很快將四散奔逃的黑白獸咬死三五隻。

它抖動著巨大的翅膀掀起風沙,旁邊的一些細小樹木直接被攔腰斬斷。

這邊動靜那麼大, 不遠處休息的巨蟒睜開了雙眼。

吐著信子探了探, 豎瞳中染上一抹疑惑。

墨綠色粗蟒在草叢間安靜蟄伏, 蟒二清楚,自己獨一個並不是這隻野獸的對手, 被盯上隻有身死的份。

他一動不敢動, 因為緊張蛇信子不停探出唇間。

身邊傳來輕微的摩擦聲,蟒二扭過蛇頭, 就見比他大了好多的兄弟看似慢悠悠,實則速度極快的遊走而來。

蟒九自然也看到了正在進食的野獸,他緩緩挪動著身體與蟒二緊緊挨著。

兄弟兩個盯著那隻野獸, 在它將幾隻黑白獸全都吃光後, 蟒九豎起蛇頭。

鱗鳥並沒有看到不遠處的兩隻巨蟒,它趴伏下身體在小溪中呱唧呱唧舔水, 長舌上長著細細密密的倒刺。

“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為什麼我知道它叫鱗鳥?”蟒二壓低聲音,如果他此刻是人形,就能清楚的看到那緊鎖的眉頭,“它哪長得像鳥?而且它從哪來的, 這片獵場最大的野獸也才是公巨豚獸啊!”

他滿腦子都是震驚,身體如同棍子般,又硬又直。

蟒九側頭看了他一眼,冷聲道:“話真多,殺了它!”

部落四周的獵場,他們平時總會去狩獵,這種大型獵食者的出現會打破獵場中的生存規則。

不能留。

蟒二微微仰起頭,盯著那隻好似並不知道他們存在的野獸看了好一會兒,才悄聲問道:“怎麼殺?這東西看起來好像挺厲害。”

不是好像,是真的很厲害。

再被那短粗的前爪第三次踢飛後,蟒二整條蛇都卷曲了。

他恨!

不就是比自家兄弟細了許多麼,怎麼就這麼欺負他!

剛才他問完怎麼殺,自家兄弟連撩都沒撩他一眼,二話不說就衝了過去,一尾巴將發現了他們正發出淒厲怒吼的鱗鳥給抽倒了。

轟隆巨響後,塵土飛揚,草葉橫飛。

蟒二在下一秒也衝了過去。

蟒九用靈活的巨尾將鱗鳥抽飛數次後,對方終於怒吼著呼扇兩下翅膀,費力的將龐大的身軀帶離地麵。

蟒九怎麼可能給它反撲的機會,直接扭身而上,纏著對方的後腿用力將其拉了下來。

鱗鳥落地後不甘的回身去咬蟒九,被他纏緊了後半身。

蟒二學著兄弟的動作,原本是打算纏繞鱗鳥腹部的位置,結果被其一腳踢開。

緊接著,他的被踢飛成了家常便飯。

“蠢。”蟒九在收緊身體的同時還不忘評價自己兄弟。

蟒二氣惱不已,乾脆變回了人形。

鱗鳥被蟒九纏住,半截身體無法動彈,隻有前半身憤怒掙動,想要回身去咬蟒九卻發現它並沒有靈活的長頸,四肢也因為過於短粗無法使得它將對方抓撓踢走。

蟒二搬著塊大石頭,啊啊啊叫著衝過來,直接往鱗鳥的前腳砸,砸完這邊砸那邊,還要上躥下跳的躲開對方咬下來的巨口利齒。

不見疲憊,隻得意洋洋。

蟒九撩著眼皮掃他一眼,身體卷得更加緊。

嘎吱嘎吱的聲音傳來,是鱗片摩擦的聲音。

鱗鳥口噴鮮血,哪怕再不甘也被蟒九那龐大的身軀所碾壓,整個後半身的骨頭被卷碎了。

它並沒有死,而是憤怒的抓咬,哪怕不能對蟒九造成傷害,也勢必要將在它眼前上躥下跳的蟒二咬死。

蟒二見勢不妙,趕緊扔下石頭向後逃竄。

“蟒九,怎麼辦!”

鱗鳥的下半身癱軟在地,它張著血盆大口,前肢撐在地上向前費力挪動。

蟒九變成人形,直接跳到它的背上,手握成拳,對著脊椎狠狠砸下。

哢嚓一聲脆響,原本還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的野獸驟然沒了聲音。

蟒二眨眨眼,不敢置信的張著嘴,他的視線在死去的鱗鳥和蟒九間轉來轉去,“我,你,這麼簡單?”

蟒九輕哼一聲,從屍體上跳下來,然後瞬間變成巨蟒形態慢悠悠的遊走進高草叢。

“你把它帶回部落,告訴曙光我明天回去,你不用來了,這個鱗鳥你問問他是自己留著還是分給部落裡的其他人,都隨他。”

蟒二哦了聲。目送他離開後,才伸手抓著鱗鳥的前腿,拖著往回走。

走出去大概十幾米,他才一愣,嘟囔道:“都能成人形了,怎麼又變回蛇了?”

彆說他疑惑,就連蟒九自己也挺納悶。

他回到蛻皮的位置,將巨大的蛇頭搭在自己那卷蛇皮上,眼睛緩緩閉上。

他舒展身體,一呼一吸間,巨大粗壯的身軀此起彼伏。

蟒九輕輕晃了晃尾巴尖,腹下的細鱗在草地上輕輕磨蹭。

好像從蛻皮之後,腹部下方就一直有些癢癢的感覺。

他挪蹭著身體,繞著蛻皮把身體整個扭成麻花狀,最後把大腦袋搭在腹部,吐了吐信子。

好累,睡覺,睡醒了回去,想曙光了。

蟒二拖著鱗鳥回到部落,他在部落外韓了一嗓子,讓人去叫張曙光過來。

張曙光很快過來,跟著他一起的還有離和阿思,他們今天再醃蛋。

各種蛋洗乾淨後,在乾爽的石缸中,一層蛋一層鹽的擺放,最後再把燒開晾涼的水倒進去,封蓋就可以了。

蛋是蟒奇奇和他的小夥伴們一起去撿的,從張曙光這裡換走了一碗油渣還有他烤的肉乾。

忙活完醃蛋的事,三人正打算喝點兒水休息休息,接著就忙活今天的重頭戲——洗腸子。

結果水剛喝上,山下就來人了,說是蟒二抓了好大一隻鱗鳥回來,讓他過去。

張曙光站在崖邊遠遠看到部落門口的那隻死去的野獸,他微微蹙眉,轉臉問阿思,“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阿思愣了下,然後慢慢點頭,“好像叫鱗鳥,第一次見。”

“第一次見就知道叫什麼?”張曙光皺眉看他。

阿思同樣皺著眉頭,抬手在腦門上點點,“看到後突然就知道的,很,很奇怪的感覺。”

張曙光輕輕點了下頭,又看離,問他:“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阿思不是說鱗鳥麼?我怎麼看著不像鳥呢?鳥不是隻有兩個爪子?”他歪頭,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困惑,“那個恐鳥也是,都不像是鳥。”

張曙光心中有了些許猜測,沒再多說。

三人去了部落外,圍著那大野獸轉了圈,部落中的其他人也都跑了出來,一個兩個的都是滿臉震驚又帶著好奇。

張曙光看向蟒二,發現他身上紅了一片一片的,擔憂的問道:“二哥受傷了?蟒九呢?沒事吧。”

“他能有什麼事,”蟒二擺擺手,“我也沒事,等會兒睡一覺就行,他說可能明天會回來,你看看這玩意怎麼弄,要是不喜歡就給其他分了。”

張曙光點頭,仰著臉觀察,隨後抬手指了指,“我要兩個翅膀,還有這身細鱗皮,剩下的分了吧,正好大家最近都準備多醃一些肉。”

“神子,這是蟒九給您的獵物,我們不要!”

“對,我們可以自己去狩獵!”

“神子您不用為我們擔憂,我們的肉夠吃!”

圍在一旁的獸人們接連開口。

蟒二眨眨眼,轉臉看離,問道:“曙光怎麼成神子了?”

“昨天首領回來以後就說曙光是神子,巫也這麼說,而且曙光給部落帶來了那麼多好的東西,我們就都認為他本就應該是神子。”離伸手在鱗鳥的粗腿上摸摸,笑嘻嘻的扭頭看一旁背手而站的阿思,“跟你獸形的腿還挺像。”

阿思瞪他一眼,卻也不得不承認,何止是像,除了比他更粗些,簡直一模一樣。

“這鱗鳥太大了,我自己也吃不完,不如大家都分一分,現在咱們有了足夠用的鹽,把肉拿回去醃上也不怕壞。”張曙光在一旁麵帶微笑,抬手招招把蟒奇奇叫過來,“去,把首領請來,讓他幫忙看看怎麼分肉。”

蟒奇奇點著頭轉身跑了。

沒一會兒熊奎過來了,跟著的還有熊白。

熊白手中拎著石斧,笑嗬嗬的看張曙光,“曙光,我幫你分肉。”

張曙光道了聲謝,指著那對翅膀到:“直接幫我砍下來,我回去自己拔毛,這個皮幫我儘量完整的扒下來,我留著以後用,剩下的肉你們分吧。”

熊白:“好,這家夥我還是頭一次見,蟒二你們在哪遇到的?”

“獵場,”蟒二抬手指了下方向,“突然就出現的。”

熊白哦了聲沒多問,反正恐鳥也是突然出現,現在突然出現隻鱗鳥,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蟒二幫著張曙光把翅膀抗回山洞,沒說話就轉身又下了山,他直接讓熊白給他砍了條後腿,然後拉著還在那裡排隊等分肉的離往回走,“彆等了,我這個給你。”

離一愣,看了眼被握住的手腕,又看了眼他提著的巨大後腿,嘟囔道:“那是你的,我不要。”

“我吃飽了才回來,特意給你要的後腿,”蟒二沒鬆手,“你不是說後腿的肉好吃嗎?”

“那是豚獸的後腿肉,又不是這個,”離小小聲的反駁,但是並沒真的拒絕,他抿著嘴唇,臉上帶著愉悅的淺笑,“等我回去問問曙光怎麼處理這個肉,做好了叫你來吃。”

蟒二點點頭:“好。”

阿思跟其他人排隊,他挑了兩根肋骨,連肉帶骨頭的分量也不輕。

他拎著兩條長約兩米半的肋骨直接去了張曙光那裡,這東西他嫌麻煩,而且他也做不好,還不如拿過去大家一起吃。

他到的時候張曙光正在一根根的往下拔鱗鳥的黑色硬羽,每根羽毛都有巴掌寬手臂長,三根合在一起就能做成羽毛扇,大碼的。

呼扇呼扇一股子涼風撲麵而來,張曙光享受的眯起眼。

不錯不錯,有點兒諸葛先生羽毛扇的意思。

“你這是乾嘛呢?”阿思把兩個肋骨放下,“晚上吃這個。”

“行,”張曙光把手裡的羽毛扇遞給他,“喏,手搖幾下扇扇風,很涼快。”

阿思聞言晃了晃手,這東西拿在手裡就知道要怎麼用,涼風襲麵,很是舒爽。

他低頭看了看,發現隻是三根羽毛用細藤蔓簡單的纏在了一起,完全沒有任何難度的做法,可用處卻不小。

“給我做一個。”

“你自己拔毛做唄,小心點彆拔壞就行,”張曙光隨手指了下地上的兩個翅膀,“最好把羽毛都拔下來,你們喜歡就自己做扇子,給巫和首領也做一把送過去。”

阿思點點頭,拿了塊石頭坐到翅膀邊,一手一根開始拔毛。

張曙光手裡拿著骨刀,蹲在肋骨邊先聞了聞,微微蹙著眉頭道:“這個肉的味道好腥氣。”

“長翅膀的都腥氣,”阿思拔羽毛的速度很快,聞言笑道:“我看你吃鴨子吃的也挺開心。”

張曙光挑挑眉,笑眯眯的點點頭,“鴨子是挺美味,等蟒九回來抓幾隻鴨子,現在有蜂蜜了,可以做蜜汁烤鴨,那味道,香死!”

阿思不自覺的咽了下口水,調侃他:“你跟蟒九這算確定下了?我聽說你去獵場把人就回來的,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曙光想到那天的場麵,撇著嘴搖搖頭,“彆提了,我現在一想到那天的情況就想哭,真的,長這麼大沒那麼害怕過,”他說完話,突然停下了砍肋骨的動作,“我蟲子呢?”

“什麼蟲子?”阿思把手中的羽毛放到竹背簍中,抬眼看他,“你想吃蟲子?”

張曙光擺擺手,“不是,我問問去。”

他洗乾淨手,拿了之前做的那把羽毛扇,轉身下了山,熊奎還在部落外安排分肉,他過去把人拉到旁邊,小小聲的問道:“那兩條蟲子呢?”

熊奎一愣,“蟲子?哦哦哦,你說那個地蟲啊。”

張曙光點頭,“對,沒帶回來?”

“沒有,我留了幾個人幫你看著神血樹,蟲子也沒帶回來。”熊奎拉著他又往遠處走了幾步,徹底遠離人群後,才說道:“現在不是兩條蟲子了,是一條。”

“一條?”張曙光驚訝,“怎麼是一條,我走的時候還是兩個半身。”

“合一起了,你跟蟒九離開以後它就合了,不過留下的都是尾部,所以還沒有長出那張大嘴。”熊奎滿臉無奈,“我看著它合的,你不是說讓他們每天都吃點蟲肉幫助傷口恢複麼,我每頓飯都親自去切肉,就怕他們切多了把蟲子弄死。”

張曙光輕輕點頭,嗯,然後呢?

“我回來之前去切肉,就發現它們湊一起了,然後慢慢就長在了一起,”熊奎也挺無奈的,雙手叉腰,“我本來想一刀再給切開的。”

“可以啊,切開又是兩半。”張曙光對他這個提議很讚同。

熊奎擺擺手,“,等之後你讓蟒九過去切吧,我想了想那麼大的蟲子帶回來也沒地方養,還容易暴露問題,我是手不穩,真要給切死了那不是浪費?還是你們去吧。”

張曙光把手裡的羽毛扇對著他晃了晃,笑眯眯道:“沒事沒事,您老當益壯。”

熊奎雖然不懂這老當益壯的意思,但是反映一下也知道是好話,誇他呢。

“蟒九這是出去一趟就能弄回來好東西,我都是第一次見到鱗鳥。”他指了指張曙光手裡搖晃的羽毛扇,“還挺涼快的,是它翅膀上毛做的?”

“對,這是給您的,等會兒我再做一把給巫送去,這個叫羽毛扇,熱得時候用來扇扇風,生火的時候也可以稍微扇兩下,能助長火苗。”他對著熊奎又扇了兩下,然後遞給他,“首領您忙吧,我就是過來問問地蟲的事,既然沒帶回來就算了。”

熊奎見他要走,伸手又拉他,“你跟蟒九打算什麼時候生蛋?”

張曙光怎麼也沒想到,這位看著麵向樸實敦厚,性格開朗的中年大叔,其實是個八卦精!

天天盯著彆人什麼時候生蛋!

這種私密的事情,是能隨便問出口的嘛!

張曙光整張臉轉眼就染上了緋紅,從脖子紅到耳朵,然後蔓延到整張臉。

“怎麼還臉紅了?”熊奎笑嗬嗬的說道:“你這身體還是要多吃些好的養得胖胖的,等從岩林部落(獅虎族)回來以後就進入雨季了,你要是還這麼瘦巴巴的,可怎麼受得了喲!”

張曙光整個人都快熟了,渾身上下都透著不自在。

熊奎見他羞得不行,拍拍他肩膀哈哈大笑,“還真是個小崽子,皮薄得很,回去吧,你記得多吃些。”

張曙光胡亂點點頭,趕緊跑了。

阿思做了六把羽毛扇,正揮刀砍那兩根肋骨,就見張曙光跑著回來了。

“砍……”多大?

他眼睜睜看著張曙光如同一陣風似得從身邊刮過,直接進了山洞,還把木門給關上了。

砰的一聲響。

阿思愣了愣,啥情況?

張曙光趴在石板床上,把臉埋在皮子種,唔唔唔的發出羞怯的低叫。

他居然,居然不覺得熊奎剛才的話說得多過分!

他居然真的想趕緊把身上的肉養的肥一些!

養那麼肥乾什麼!

等著人來吃乾抹淨嗎!

嗷嗷嗷啊,好羞恥!

不能腦補!

不能想!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張曙光哼唧一聲,凶巴巴的:“乾嗎!”

“你不做飯了?離和蟒二拿了腿肉過來。”阿思在外說道。

張曙光坐直身體,呼呼喘了幾口氣,抬手在臉上摸摸,還是熱乎乎的。

他要是頂著這麼一張大紅臉出去,肯定要被離那個好奇寶寶追著問。

“曙光!你乾嘛呢,快出來!”離的聲音傳來。

張曙光深呼吸,讓自己平複一下心情,隨後站起身低頭看了看,沒有異樣。

他搓搓臉,開門出了山洞。

迎麵一塊滴滴答答流血的肉,張曙光嘴角抽了抽,無語的斜了眼離,“你幼不幼稚。”

“我給你切了塊腿肉,讓你嘗嘗味道。”離把肉塞他手裡,“我回去了。”

“你不在我這兒吃?”張曙光還真驚訝了,一般有好東西吃的時候,離都要湊過來蹭一口的,今天有這麼多肉,沒可能他不吃啊。

離偷偷瞟了眼蟒二,見對方麵色正常並沒有什麼扭捏的,便也直了直背,“蟒二送了我一條鱗鳥的後腿,我姆媽說讓他留在我們山洞裡一起吃,我就不在你這裡吃了。”

張曙光笑著挑挑眉頭,“兩位這是好事將近了?”

離紅著臉嘿嘿笑,蟒二嗯了聲,“我明天收拾收拾山洞。”

收拾山洞乾什麼?

當然是一起住啊!

張曙光眼睛咻就亮了,一臉曖昧的笑意對離擠咕擠咕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