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秉承當場給霍家人表演了一個什麼叫真.不求上進,他就是愛混吃等死, 怎麼樣?他有這個條件, 他驕傲!
霍家人全都一言難儘地敗在了霍秉承這令人窒息的言論裡。
反倒是隻有霍夫人, 在聽到丈夫這般放浪形骸的話時沒有變顏變色, 她連眉毛都沒有挑一下的就附和起了自己的丈夫。對於結婚多年的霍先生, 霍夫人自然是要比彆人有更多的了解的, 甚至她選擇嫁給他的理由之一也是他的好糊弄。
霍夫人麵色特彆平靜地幾步上前,扶住了自己的丈夫, 小聲道:“你喝醉了, 我送你上樓休息。”
“好。”霍先生也沒有再鬨, 他把大半的身子都依靠在了妻子身上,全然沒去管身材纖細的霍夫人可不可以承受得住他的重量。
至於還在大廳的其他人……
霍夫人想對他們說一句“你們自便”。
但霍握瑜卻不這麼想。在聽到那樣的言論之後,霍握瑜要是還能把這人留在霍家過年, 那才見了鬼呢。準確地說,霍握瑜一直在找各種辦法想把霍家人趕走,隻是苦於沒有借口, 還想著哪天借蘇遮發功,現在倒好, 霍家人自己主動把把柄送了上來, 那就也彆怪他不客氣了。
霍握瑜直接從二樓樓梯一角的陰影裡走了下來,一張英俊的臉上掛著讓人膽寒的冷笑,嚇的做賊心虛的霍家人不自覺就退了一步。
他每下來的一步, 都像是狠狠的踩在了霍家人的心尖, 讓他們想問又不敢問, 想說又不敢主動打破寂靜。
直至把霍家人嚇了個夠嗆之後,霍握瑜這才不緊不慢道:“我希望明天早上就不用看見各位的臉了。”
霍家人中有些唇瓣微動,想要為自己解釋,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他們既不知道霍握瑜聽到了多少,也不知道霍握瑜到底是個什麼打算。隻有少數人終於明白了,指望霍握瑜並沒有聽見什麼的僥幸已經被擊碎了,他們自知理虧,再不說話,默認了離開的事實。
但也有人比蘇遮還要厚臉皮,或者說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自認為自己還有幾分薄麵,開始了狡辯。含糊地反複說著“你彆誤會”“我們沒有那個意思”“我們隻是想激勵你爹不要再玩了”。
“各位的‘好意’,我霍握瑜銘記於心。”
霍握瑜隻輕飄飄地回了這樣一句,就讓整個家裡的氣氛降至了冰點。
事成定局。
雖然並不是所有的霍家人都參與了當晚的事情,走的隻是一部分人,但已經足夠霍握瑜開心。他在人前還要表現出一副臉色鐵青的模樣,但一轉身,在沒有人的地方,他的腳步輕快得好像要跳踢踏舞。
在月光的指引下,霍握瑜一路走過地毯鋪就的走廊,看到了白色的臥室門,一扇緊閉,一扇略敞,留出了一道縫隙。
他快步上前一看,果然,布丁已經興奮地登堂入室,上了床,激動得像個狗子,正在用堪比胖橘的體重拚命撒歡。
蘇懷瑾半倚在高床軟枕之上,身邊的床頭燈已經打開,臉上滿是無奈。他睡覺比較輕,稍有動靜就有可能醒來,更不用說遇到布丁這樣深夜跑酷的選手了。布丁完全不知道自己闖了禍,還在激動於它蘇爹今天醒得這麼早,激情邀請:來玩啊,來嗨啊!
“什麼事這麼開心?”蘇懷瑾開口詢問。
霍握瑜一邊與見到他之後就飛快占據了他枕頭位置,打死不願意讓開的布丁對峙,一邊把他在樓下遇到的事情簡單地複述給了蘇懷瑾聽:“我現在終於明白看見自己的渣爹去渣彆人,是一件多爽的事情了。”
這樣的“寶藏爹”,值得和世界分享!
“我……”蘇懷瑾張了張口,他本想直接說他也發現了一件事,但話到嘴邊,又很快想到他沒有辦法解釋他是如何發現的。稍微遲疑了一下,還是覺得哪怕冒險也應該讓霍握瑜知道,於是他稍微改了一下措辭,才再次開口,“你發現一個矛盾沒?”
“嗯?”霍握瑜正在佯裝和布丁生氣,“趕緊給我讓開,不然你小魚乾沒了,你知道嗎?”
布丁固執地癱在霍握瑜一側的枕頭前,一張毛茸茸的大圓臉蛋跟著霍握瑜的手動來動去,卻一點起身離開的意思都沒有。這是它的!先到先得!
還是蘇懷瑾看不下去了,去抬手抱起了死死摳著床單,不願意離開的布丁,這才給霍握瑜讓開了位置。
小貓咪難敵兩腳獸,布丁被抱到了蘇懷瑾的懷裡,在享受到了揉頭搓臉等一係列讓貓舒服的馬殺雞後,這才罷了。
霍握瑜趕忙上床,生怕再和布丁搶一回位置。他躥進被子裡之後,就側頭躺著和蘇懷瑾說起了小話:“什麼矛盾啊?”
蘇懷瑾也莫名地跟著配合,抱著布丁重新躺下,讓布丁在自己身邊像個吐司似的臥著,他則側頭,與霍握瑜臉對了個臉,小聲回:“我以前覺得,霍夫人針對你是因為她也抱著和分家的人一樣的心思——想讓自己老公掌管集團。但如果霍夫人早就知道你父親的秉性,也沒有打算讓霍先生爭什麼,那她為什麼要與你為難呢?”
就單純為了給自己爭口氣?不讓霍握瑜好過?霍夫人是瘋了不成?她和他老公的未來養老可都掌握在霍握瑜手上。
霍夫人並不像是真的沒有腦子的人。
“你說的有道理。”霍握瑜陷入了沉思。說實話,他以前還真的沒深入地考慮過這點。畢竟他從小就和霍夫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霍夫人不來對付他,他才會覺得這裡麵有陰謀。
但仔細想想,霍夫人來對付他,能有什麼好處呢?或者說,誰會想要得罪給自己發零花錢的人呢?霍夫人又不是不能忍的人。
這件事真的很奇怪,透著一股子違和。
如果他們真的是在書裡,那還可以說一句,作者就想這麼寫,哪裡來的那麼多為什麼。可現在很多情況已經明顯和《霸總》對不上了,這就是現實,現實雖然也不講邏輯,卻並不會因為誰的一根筆杆就隨意發展。
蘇懷瑾一點點引著霍握瑜:“你看,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除掉你,與霍夫人交好或者能夠給霍夫人帶來更多利益的人,就能上位了?
“這人是除了你父親以外的其他人。
“或者這麼說,除了你和你父親以外,還有誰最有可能繼承家主之位?”
“如果主支嫡係沒有人了,”霍握瑜簡單說了一下霍家時代傳下來的規矩,像霍家這種傳統的大世家,肯定是有一套很完整的繼承人繼任順序與流程的,設想到了方方麵麵。“主支嫡係沒有人”可以說是最常見也最容易想到的一種情況,“那麼繼承人選拔就會被提上日程,所有年滿二十歲,又不到四十歲的人,都可以參與競爭。”
隻有在這個時候,分家的人才有可能一躍成龍,翻身為主。
甚至都不需要霍握瑜死,隻需要確認他沒有成為家主的能力或者難當大任,分家的人就有機會了,也是唯一的機會。
“你不會是懷疑霍夫人早就和分家的誰勾搭上了吧?”霍握瑜還真的沒想到霍夫人有這麼大的膽子。畢竟霍夫人表現的一直是菟絲花一樣沒了霍先生就活不下去的人。
蘇懷瑾想到了劇情,有些一言難儘:“不,我是懷疑……”
霍夫人在分家有個兒子。
都不能說是懷疑,而是蘇懷瑾在夢裡匆匆看完了《我的霍一棲》之後,合理推斷出來的結果。
《我的霍一棲》和《霸道總裁對我強取豪奪》是兩本書,兩個不同的作者,除了主角攻都姓霍,且愛情線一樣的古早狗血以外,就沒有任何相似之處了。但如今兩個故事的主角攻都出現了,並身處一個家族裡。
蘇懷瑾完全有理由懷疑,兩個故事進行了合理化融合。兩個攻一個是唯一的繼承人,另外一個則是主母沒嫁入家族之前生的私生子。
是的,霍一棲這個主角攻的身世就是這麼曲折。
一開始,他隻是家族的邊緣人士,被早早地發配到了彆的城市自力更生,因為表現實在是出色,這才成為了家族集團在其他城市分公司的總裁。他從小爸爸就死了,連自己的親媽是誰都不知道,過著堪比小白菜的淒苦生活。要不是主支一直接濟,他真的不見得能夠順利長大並出落得那麼優秀。
但隨著故事的推進,霍一棲更加狗血的身世被展開。他的生母不是不知所終,而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在主家當主母。
主母年輕時,與霍一棲的父親是一對秘密的校園情侶,偷偷生下了霍一棲。
卻因為種種原因,兩人並沒能走到一起。
多年後,親娘搖身一變,嫁給了霍家家主,卻沒有與霍一棲相認,隻是在暗中想要推他當上家主。
當然啦,在《我的霍一棲》裡,主家的家主並不是霍握瑜,而是個懦弱又無能的油膩中年,連個守成之主都當不了,也沒有子嗣後代,最終家族終於在他“不懈努力”的帶領下走向了末路,是霍一棲這個主角攻在最後力挽狂瀾,才讓霍家再一次重煥了生機。
兩個故事裡的設定攪和在了一起之後,局麵就變成了既有霍握瑜,又有霍一棲。那麼。霍夫人微妙的立場,也就有了更加合理的解釋。
她想搞臭霍握瑜,給自己的親生兒子讓路。
當然,霍一棲對此是一無所知的,事實上,這位主角攻的愛情觀雖然很古早,但基本的三觀還是有的,比起《霸總》裡的原渣攻,不知道好了多少。
霍一棲十分厭惡自己的母親,哪怕她是他的生母,也從沒有想過要繼承這個生母用卑鄙手段為他搶來的家族,他更想依靠自己的能力,白手起家,創造輝煌。故事的最後也是霍一棲雖然幫了霍家度過危機,但他還是去締造了屬於他自己的商業帝國。
這些背後的故事,蘇懷瑾在沒有充足的證據下,他數字愛上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暗示給霍握瑜知道。於是他隻能說:“偷情之類的,我覺得霍夫人應該還沒那個膽子,我的懷疑是有其他的舊情在裡麵。”
霍握瑜對蘇懷瑾十分信任,當下便表示:“我會去讓人查一查的。”
“不如從唐夫人著手。”蘇懷瑾再次道。這個倒不是《我的霍一棲》這本書裡的內容了,而是蘇懷瑾自己的想法,比起霍夫人,唐夫人更容易成為一個突破口。彆的人不知道,但唐夫人絕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都和誰交往過。
不等蘇懷瑾與霍握瑜再說,一個毛茸茸就橫在了兩人的枕頭中間。吃醋吃得光明正大的某布姓貓咪,用一張大餅臉獨占了他的蘇爹,又留給了他霍爸爸一個屁股。
霍握瑜:“???”
……
第二天,整個霍家看上去輕省了不少,昨晚的人已經在霍握瑜起來之前都走了,留下的大多是沒有摻和的同輩,以及那些參與攪和的人的小輩。對於這種自己人走了,但卻把孩子留下的行為,霍握瑜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