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陳茉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闊彆兩年,她終於再次得到了他的消息。
他還活著。
真好。
老人沒有說話,也沒有起身遞紙巾,隻是麵帶著慈祥的微笑,看著女孩兒安靜落淚,感慨道:“我老了,倒是見慣了生死離彆。可我老邵家,戰死沙場的兒郎已經夠多了,就剩下我這寶貝乖孫孫一顆獨苗苗,可不能就這樣再交給國家咯。”
陳茉破涕為笑:“您這寶貝疙瘩,舍不得交給國家,又舍不得給我,也不怕砸手裡頭!”
“嘿,伶牙俐齒的丫頭,難怪能把那臭小子迷得暈頭轉向。”老人這次終於笑了,指著陳茉虛空點了點,說道:“你有句話說的對,老邵家的門不好進,可你第一次就進來了,那就以後隨時都能進來。距離你們的兩年之約,還有段時間,到時候,我肯定讓他完完整整的去找你。”
陳茉頓時鬆了口氣。
天知道,在麵對眼前這個老人的時候,她的壓力有多大。現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也沒再留戀,鞠了個躬,悄悄退了出去。
等她走後,客廳後麵出來一個穿著時髦的老太太,笑的慈眉善目:“哎呦喂,多水靈的小丫頭,我家乖孫孫長大了,孫媳婦都自個兒物色好了。模樣出挑,水靈大方,不愧是我孫子,眼光好著呢!”
老人瞥了自己老伴一眼,無奈一歎,沒吱聲。
不管身居怎樣的高位,對於結發半百年的妻子,他向來是有些頭疼畏懼的。
因為這女人……從來學不會和你講道理。
就比如現在,老太太前一秒還沉浸在對孫媳婦滿意的喜悅裡,下一秒臉色頓時拉起來,說道:“我乖乖孫媳婦有句話說的不錯,就算是國家,也不能和女人隨便搶男人。死老頭子,你再不讓我乖孫孫回來,我就去紅牆裡走一圈,問問那幾個老東西,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這話說的不僅潑辣,且好生沒道理,老人卻沒敢反駁,說道:“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問。”
“邵亨年,真當我老太婆糊塗了,聽不出來你在敷衍我?”
老太太冷笑一聲,對外麵的警衛員喊道:“小李,把廚房燉的東坡肉,給隔壁林老頭送過去,你首長這兩天血壓又超標了,得吃兩天素淡的,養生。”
警衛員小李在外麵膽戰心驚的應了一聲。
老人臉色驟變,氣道:“那可是我燉了一天的好東西,你隨手就送給林老頭,這些年,林老頭從我嘴裡搶了多少吃的,這老不死的,送過去的東西,他都全都照盤全收,也不怕噎著!”
四合院裡的老夫妻拌嘴日常,陳茉自然是不知道的。
從邵家出來以後的一個月裡,她沒有著急在北京啟動開展自己的事業,反而是全身心放鬆,去觀察和欣賞80年代初期的北京城。
如果非得說她有什麼項目的話,那就是在金魚胡同,相中了一套小四合院。
這個時候,北京的房價在陳茉看來低的離譜,沒有人知道,僅僅是幾十年後,這條胡同,會是北京城最為繁華的商業中心區,王府井大街就在這條胡同的起點。
再過幾年,聲名鵲起的金魚胡同8號,王府半島酒店,將這在裡破土動工,最後開門營業,直接被評定為北京最好的飯店,此後數十年,仍舊威名赫赫。
而這裡的房價,會飆升到10W一平米起步價的地步。
可惜,陳茉雖然有錢,卻沒辦法立刻買下來。
因為她的戶口,此刻還在學校簽辦,所以隻能等開學以後,才能談買房子的事情。
金秋九月,北京大學又迎來一批嶄新的莘莘學子。
新鮮血液的加入,讓這座本來就充滿活力的高校,越發熱鬨鮮活。
其中,以經濟學院[1]的男生們最為激動。
因為向來女生甚少的經濟學院,這次竟然來一個模樣精致,美到讓人讚歎的女神級學妹,剛來報到的第一天,就被冠上了經濟學院院花的名頭。
隻是,這位學妹雖然性格爽利,在人際交往上,尺度拿捏得極好,開學一個月,好幾個容貌才學甚佳的男生,都在她這裡吃了閉門羹。
果然,女神都是隻能用來獨自暗戀的。
十月金秋,未名湖畔風景很美,微風拂來,格外涼爽。
陳茉坐在湖邊的石凳上溫書,一個人悄悄在她旁邊坐下,沒有說話。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來套近乎的男生了,還能不能讓人安心看會兒書。八十年代的小夥子們,可真是熱情又奔放啊。
陳茉有些無奈的揉了揉揉眉心,抬起頭來,卻怔愣住,沒有言語。
旁邊的男人咧開嘴,笑容比未名湖上漾起的夕陽餘暉更加燦爛,他開口,說了三句話。
“對不起。”
“好久不見。”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