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主臥內氛圍曖昧。
空氣中浮著一股石楠花開的腥甜味道。
昨夜先是車後排座,隨即又是臥室,需索無度……
景霖醒來時,發現自己被沈白按在胸口,一條結實手臂沉沉橫在背上,手握著肩頭,是一個占有欲強烈的姿勢。
昨晚褪下的衣物堆在地板上,景霖支起身,胡亂扯來一件就往身上裹。
他像是餘韻未褪,一身皮肉處處透著粉,讓晨曦映著,連毛發都細膩得像桃絨,模樣饞人。
沈白早已醒來,也或許是壓根兒沒睡。他摁著景霖折騰了大半宿,眼神卻仍荒得駭人。
“臟了,”他無賴地扯景霖袖口,“彆穿了。”
景霖負氣甩手,顯是被弄狠了,奓毛了:“你未免也……”
沈白淺淺咬著嘴唇,含笑問:“未免怎麼?”
景霖橫他,眼睛又濕又亮,像水中浸的寒星,想起自己前夜的種種表現,身子羞得微微發顫:“未免也……太、太放--蕩……不知節製!”
沈白倏地柔和下來,輕輕將他望著,拋出一句:“洞房第二天早晨你也是這麼說的,神態也像……記得嗎?”
景霖眼皮微微一抬,想起來了。
自己當年確實說過差不多的話。
“我對你節製不了,獨守空房這麼多年,都憋出病了。”沈白半開玩笑地說著,碰瓷兒般攥著景霖腕子不放,溫聲道,“夫人賠我。”
他觀察景霖神色,猜他會如往常一般,先斥他無賴,再彆扭同意。
豈料景霖隻是僵了僵,極快地瞥他一眼,便嘟噥著問:“……怎麼賠。”
“搬進主臥,行嗎?”沈白晃他腕子,像小孩兒撒嬌,嗓音卻低沉溫柔,“想抱你睡。”
“嗯,”景霖企圖輕描淡寫裝不在意,奈何臉紅得厲害,顯然在意極了,“我搬便是。”
“這麼乖?”沈白訝然,試體溫一樣抬手去碰景霖前額,“頭腦又清楚些了?有嗎?”
景霖略一感受:“清楚著呢。”
這一晚過去,他神智確實像是又清明了些,舊事也差不多都憶起來了。
沈白眨眨眼,考他:“勾三股四弦幾?”
“弦五。”景霖蹙眉,“你當我傻麼?”
沈白:“你以前說弦七,因為三加四得七。”
景霖:“……”
沈白:“我說弦五,你就打我。”
景霖一怔,聽不得腦子糊塗時乾下的蠢事,低頭匆匆係扣。
可他越不敢想,有些蠢事就越往前邊湊:光著屁股一飛衝天、立在路旁看大汽車、掄拐杖追打葉辰、出門跟凡人耍威風卻被凡人氣得蹲在橋洞裡哭、在派出所作威作福……
景霖麵紅如血,頭越埋越深,簡直恨不得把脖子撅折腦袋塞腔子裡去,慌得把中衣扣子係錯了,一錯錯一排。
沈白端詳他,猜出大概,伸手解開他係錯的扣,將中衣拉開,眼睛朝裡覷著,似責備,卻更像揶揄:“糊塗的時候動不動往天上飛,也不管旁邊有人沒人……”
景霖身子沒他那麼精悍硬實,是東方式的勻稱柔韌,肌肉稍單薄些,但自劍突往上,也有一道胸肌攏出的、淺淺的凹痕,非常漂亮。
沈白盯著那一道,慢聲道:“彆人也看過,我吃醋了。”
“我……”景霖理虧,囁嚅著,“都沒人……我飛得快。”
這話倒不假,眨眼功夫人就飛沒影了,就算有凡人,其實也看不清什麼。
沈白嫌他窘得不夠似的,又打趣道:“那天你找不著家,去派出所找警察,辰哥說你跟警察要宮女,我當時沒問你,你當國師那段時間……老實嗎?”
景霖猛地抬頭,惶急道:“我隻是聽她們唱曲兒,連跳舞都不曾看過,你彆冤枉人!不信你……你……”
也沒個能出土作證的宮人!景霖又氣又急,麵頰紅脹,直想打人。
“信你,不用作證也信。”沈白逗弄夠了,幫他係扣,指尖撥撥那複古的白玉扣,忽地道,“今天我陪你做幾套衣服?”
景霖穿衣講究,各朝各代的服飾都有不少,唯獨現代風格的衣物一件也沒有。
不僅是衣物,除了改良版的馬吊——也就是麻將之外,景霖抗拒一切來自新時代的事物。葉辰好說歹說,勉強給他配了手機,他也隻懂得玩線上麻將,連打電話發微信都不要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