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我的兩次失而複得。
向琳眼眶泛熱地摸了摸向暖的腦袋,話語有些歉疚道:“當年那段時間是媽媽忽略你了……”
那個夏天對向琳來說像一場噩夢,婚姻的不幸讓她耗儘所有精力,也沒能如之前那般愛護向暖。
這件事一直都是向琳心裡的一根刺。
向暖打斷她,失笑:“我跟你提這個不是怪你,我從沒怪過你,媽,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很儘力地保護我疼愛我。”
哪怕在那種情況下,在你自己情緒都不受控的狀態下,你依然會在和父親爭吵時記得將我推出房間,不願我聽到看到那一切。
“我就是想跟你……分享喜悅,”向暖的唇邊漾著笑,說:“讓你放心安心,我跟他會很好很好。”
我隻是想告訴您,那個最初陪著我的男孩,那個占據了我青春歲月的少年,最終成了我的。
我很開心。
也希望您為我開心。
向琳不斷點頭,嘴裡應著:“好,好,媽媽放心,能看得出來駱夏是個好孩子,你跟他在一起媽媽很安心。”
母女倆剛說完,初杏就從樓上往下走來。
她看起來剛睡醒,眼神茫茫然的,表情有點呆。
向暖扭臉看到她,笑著招招手,喚她:“嫂子,過來坐。”
初杏被向暖對她的稱呼給弄清醒大半。
她紅了紅臉,抿嘴淺笑著走過來。
在坐下時,禮貌乖巧地喊向琳:“伯母。”
向琳笑吟吟地點頭應,給初杏倒了杯水。
三個人在客廳聊了會兒,向琳就起身到廚房給他倆切水果去了。
向暖和初杏聊的話題自然躲不開靳言洲。
初杏的嗓音溫軟說:“言言說你們都是高中同學。”
言言。
向暖眨巴了下眼睛,點點頭,“我是高三轉到沈城來的,跟他倆隻當了一年的高中同學。”
初杏語氣羨慕:“那也很好啊。”
“暖暖,言言高中的時候和現在差彆大不大?”她眼巴巴地瞅著向暖。
向暖仔細回想了下,搖搖頭,對初杏說:“他一直就這副樣子,傲嬌嘴硬,其實心不壞,就是有時候說話噎人了點。”
初杏讚同地點了點頭,然後眉眼彎彎地笑說:“但是很可愛啊!”
向暖忍不住笑。
不知道靳言洲聽到他女朋友用“可愛”形容他會是什麼反應。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向暖有些好奇。
“七年了。”初杏坦言道:“大二在一起的。”
向暖頗為意外。
原來他倆是大學同學。
這些年向暖和靳言洲的關係雖然好了起來,他在被她一次又一次叫了“哥”後也不再否認,但他倆有著莫名的默契,誰也不向對方提及感情私事。
所以向暖在回國過年之前並不知道靳言洲有女朋友,後來知道了,這幾年也沒過問過他和他女朋友的事。
.
駱夏睡醒後下樓,看到靳言洲坐在落地窗旁邊的桌前,正望著外邊看。
他走過去,發現外麵已經下了一層厚厚的雪。
駱夏在靳言洲的身側拉開椅子坐下。
靳言洲給駱夏倒了杯溫茶水。
他倆麵朝落地窗,並排坐在窗前,望著院子裡正堆雪人的兩個女人。
須臾,目光鎖定在向暖身上的駱夏抿了口茶水,開口問靳言洲:“那次你跟我說追向暖要謹慎,說她容易當真。”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他沒把話說全,他知道靳言洲聽得懂。
靳言洲淡淡地“嗯”了聲。
“什麼時候?”駱夏扭臉問他:“怎麼知道的?”
靳言洲眼神嫌棄地瞥了駱夏一眼,沒有立刻說話,像是懶得回答。
過了片刻,他將溫茶不緊不慢地喝完,在給自己倒茶水時,才回駱夏:“能怎麼知道?看出來的。”
“她對彆人都可以落落大方鎮定自然,唯獨對你做不到。”
靳言洲說:“那隻能是,她覺得你重要,很在意你怎麼看她,你對她來說是特殊的。”
駱夏望向向暖,嘴唇微抿。
靳言洲能察覺出來,而他卻沒有察覺到半分。
少言寡語的靳言洲看起來仿佛會漠視周圍的一切,但其實他的直覺敏銳到能捕捉住身邊所有不同尋常的蛛絲馬跡。
作為他多年好友,這點駱夏心底很清楚。
其實靳言洲注意到了向暖不經意間漏出來的很多小破綻。
比如她趁人不注意時偷偷看向駱夏的目光,還有她在跟駱夏說話時緊張忐忑的模樣,那麼拚命學習的她總會有一刻走出教室,出現在運動會場地出現在元旦聯歡會禮堂。
偏偏那一刻賽場上舞台上的人都是駱夏。
她大概沒意識到那夜在KTV,她有多頻繁地偷偷看向駱夏。
但始終坐在旁邊當聽眾的靳言洲把包廂裡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甚至於,她要考的學校和專業,和駱夏被保送的一模一樣。
對駱夏的暗戀,向暖不動聲色,以為誰也不知道。
靳言洲初始隻是不經意察覺到端倪,有些不確定的猜測,後來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特意稍稍注意了下,便越發肯定向暖喜歡駱夏。
但感情的事,很私人。
向暖不說,駱夏無所察覺,他也不會去透露半分。
“你走的那天,”靳言洲輕描淡寫地告訴駱夏:“她在傍晚出了一趟門,不知道去了哪兒,晚上回來的時候,眼睛又腫又紅。”
駱夏捏緊手中的茶杯,默不作聲。
靳言洲說:“兜轉了這麼多年,你們最終能在一起,我替她開心,也為你高興。”
“哎,”靳言洲偏頭看向駱夏,揶揄:“你是不是該叫個哥?”
駱夏輕牽唇角,坦坦蕩蕩地笑著喊:“哥。”
靳言洲眉梢微抬,對這聲哥格外受用。
院子裡的雪人已經堆好。
他放下茶杯起身,拍了拍駱夏的肩膀,而後就往院子裡走去。
靳言洲看著正在和雪人合照的初杏小臉都凍的通紅,不免皺緊眉心。
他站到不遠處,嗓音冷淡:“初杏,回屋。”
初杏杵在雪人旁,同他對望著,沒動。
靳言洲往前邁步,初杏同時後退一步。
她提醒他:“你喊錯了。”
靳言洲:“……”
他的臉色沉了沉,沒說話。
向暖識趣地要回屋,把空間讓給他倆。
一轉身,就看到駱夏倚靠著門框正瞅著她笑。
向暖不自覺地莞爾,抬腿朝他走去。
幾步後,她無意聽到了身後的靳言洲低低喚了聲:“初初。”
聲音透著幾分彆扭。
向暖抿住唇強忍笑,隨即就向駱夏小跑而來。
靳言洲喊完就立馬恢複成冷冰冰的語氣,硬邦邦地命令:“你過來,跟我回屋。”
初杏這才乖乖走到他麵前,任他拉住自己冰涼的手。
向暖剛來到駱夏麵前,就被他伸手拉到懷裡。
他把她的雙手包裹在掌心輕輕搓熱,低聲問:“不嫌冷?”
向暖眉眼彎彎地搖頭,“不冷。”
“嘴硬,手都快凍僵了。”駱夏無奈低歎。
向暖一直笑,笑的駱夏莫名,但又被她感染到,嘴角也盈著笑。
他好笑問:“你笑什麼?”
向暖咬了咬嘴巴,讓駱夏偏頭湊近,在他耳邊很小聲地跟他咬耳朵,把靳言洲彆彆扭扭喊初杏初初的事說了出來。
剛說完,靳言洲就拉著初杏從他們旁邊走過。
向暖若無其事地看了看牽手經過的倆人,眼底的笑還沒散去。
晚飯也是在靳家吃的。
晚飯過後,向暖和駱夏又呆了會兒,然後才開車回家。
雪在傍晚時消停,但晚上又下了起來。
向暖和駱夏回到家,一起泡了個熱水澡。
熱氣氤氳的浴室內,白霧朦朧。
向暖依偎在駱夏懷中被他摟著。
她輕抬身子,瞅著他沾了水滴的肌膚,手指在他的臉上輕輕點著、戳著。
駱夏微側頭,深邃的眸子凝視著她,目光溫柔又深情。
向暖和他對視了幾秒,旋即揚起笑,有些不解地問:“怎麼了嗎?為什麼一直瞅著我看?”
駱夏抬起潮濕的手,在她被熱水蒸的泛紅的臉頰上輕輕摩挲,溫聲喃:“喜歡看你。”
向暖莫名,還未說話,他就捧著她的腦袋,讓她微微低了些頭。
駱夏的薄唇印在她的左眼上。
然後是右眼。
靳言洲說她走的那天她哭的眼睛紅腫。
到底哭了多久哭的多凶,才能把眼睛哭成那般。
他的吻很輕柔小心,一下一下地落下來。
好一會兒,向暖被他箍住腰,兩個人坐起來,濺起一片水花。
她摟著他的脖子,同他唇瓣相貼廝磨。
向暖沒跟駱夏提起過她在他離開的那日一個人去了天台。
更沒告訴過他,因為和他分彆,她躲開所有人大哭了一場。
但他都知道了。
她用最赤誠乾淨的眼淚,祭奠她結束在那日的青春,和無疾而終的暗戀。
暖暖,你的喜歡,並不是無疾而終。
作者有話要說: 想要幾瓶營養液湊個整數(吸溜吸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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