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直接助你反倒通過我來幫你?”盧植笑道。
“默卻有不解。”陳默點點頭。
“當年伯真公與司徒劉郃,衛尉陽球謀誅宦官,因事機敗露而被下獄,後被處死,陳家也因此被記恨,當時漢瑜尚是劇縣令,聞訊後便辭官回鄉,方才免過一劫,你家那家仆也是因陳家失勢,方敢坑害你父親,否則以伯真公之名,你父也頗有才學,如何會落得這步田地?”盧植搖了搖頭道:“你家道中落,反倒有出仕的機會,如漢瑜這般,宦官礙於漢瑜名聲,不敢責難,但若他步入仕途,恐怕很快便會被宦官針對,如今你既已步入仕途,也算是陳家希望,當然,老夫也不會要你去原諒任何人,此事如何衡量,全憑你來做主,老夫隻負責傳信於你。”
也就是說,陳默如今有了官身,而且在洛陽有了自己的跟腳,所以陳家現在想要跟陳默聯絡了。
盧植雖然沒說,但陳默何其聰慧,自然也想明白了,一開始陳珪或許真的有提及,但也就是正常讓盧植照顧一下後輩的意思,否則盧植也不可能隔了那麼久方才見自己,那還是自己運氣好,碰到了盧植。
而如今,陳默於汝南一戰名聲大起,而且之後又被提拔為校尉,在洛陽有了自己的跟腳,家裡看到了重入仕途的希望,所以這封信才落到了自己手中。
“盧公,我想知道這是否是關於我的第二封書信?”陳默抬頭,看向盧植。
盧植看著陳默,歎了口氣,點點頭,他不屑撒謊,也大概知道了陳默的心思,隻是世家在外人看來高高在上,但內部,爭鬥肯定有的,陳默這一支沒落,加上一些誤會,陳珪那邊縱使知道,見陳母因此排斥,也不屑解釋,因此才有了陳默入洛陽獨自打拚,用的甚至都是臧霸的人脈而非陳家,而到了陳默名聲大顯,陳家才想通過盧植與陳默恢複關係。
“盧公。”陳默沒有看那封‘家書’,半晌方才抬頭看向盧植道:“我自由長於鄉間,生活雖然清貧,卻也頗為快樂,家父之事,九歲方才知曉,對於主家,談不上厭惡,也沒有好感,若非今日盧公提及,可能這一生都難有交集。”
“倒也是。”盧植點點頭道:“此乃你陳家之事,老夫不便多言,不過吾有一語,你且思之。”
“盧公請說。”陳默連忙正襟危坐,躬身道。
“這個世上,很多事就是如此,老夫也承認,若你沒有今日之成就,可能漢瑜都不會與你有太多交流,但這世上,至少在世人眼中,淮浦陳氏,隻有一個,無論是你還是漢瑜,皆是陳家之人,這一點,不會因你或是漢瑜而改變。”
陳默點點頭,盧植的意思他聽明白了,拱手一禮道:“默明白。”
陳默要振興家族,那振興的也是淮浦陳氏而非單單他一家,但如果陳默不接受陳珪的示好,那他接下來的路,會走的很難,不是陳珪要如何坑害他,而是如果陳默拒絕和好,那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陳默都是庶子的身份,但若是接受,那陳默就會從庶子變成嫡出,這嫡庶之彆可是很大的,更彆說,陳默一旦接受,陳家的資源、人脈,陳珪遠在徐州用不到,但陳默卻可以,還有財力上的支持就更不用說了,至少不用陳默一個堂堂校尉跑去給人刻字貼補家用。
“明白就好。”盧植看著一臉複雜的陳默,將陳默給他帶來的竹簡打開笑道:“本想留你一起用食,下午再下盤棋,如今看來,你此時心緒已亂,怕是不想在此久留了。”
“盧公恕罪。”陳默點點頭,對著盧植一禮道:“請容默先行告退。”
“去吧,還有一份漢瑜送來的東西,取或不取,你自行決斷,若是取的話,跟管事說一聲,他會派人幫你送去臧府。”盧植笑道。
“多謝盧公。”陳默目光亮了亮,他現在很缺錢,不過隨即又黯淡下去,拿了就相當於答應跟陳珪那一脈重修舊好,沒下決定之前,陳默暫時不能取,悠悠的歎了口氣,對著盧植道:“還請盧公暫管,待默想清楚了,再來討要。”
“也罷,老夫便再幫你保管幾日,想清楚了,便派人來取。”盧植點了點頭笑道:“你天生聰慧,自小經曆磨難,希望莫要被太多雜念所困。”
陳默點點頭,向盧植行禮之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