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宏的身後事並不風光,至少於一位帝王而言,劉宏的後事可說是草率,第三天,劉辯便在何進和群臣的擁護下,登臨帝位,太傅袁隗與何進共同輔政。
朝廷似乎回歸了風平浪靜的狀態,隻不過如今掌權者成為了何進和何太後,袁隗雖然名義上與何進共掌朝政,但事實上,袁隗的話語權顯然不夠。
而最讓袁紹等人惡心的是,他們幫何進順利將劉辯推上了帝位,但在誅除宦官的事情上,何進的態度模棱兩可,這種事,不答應,其實就是拒絕了。
這也是不少士人憤慨的原因,但憤慨歸憤慨,何進如今手握軍權,又是當今天子的舅舅,又有太後臨朝聽政,宦官雖然權勢大不如前,但朋黨依舊很多,士大夫為求生存,也隻能繼續捏著鼻子跟在何進身邊。
新帝繼位,舊的年號自然不能用了,在何進的建議下,年號從中平改為了光熹。
對於陳默來說,此番何進答應幫他將高順放出來,其實算是好事,但站在整個士人階層來說,士人終究沒辦法執掌朝政,朝政從以前的宦官手中過渡到何進手中,對於士人而言,這其實沒什麼區彆。
但這不關陳默的事情,他在這次站隊中下對了籌碼,雖然地位沒變,但方向對了,又得了士人身份,以後的路,會好走許多。
不過接下來的幾個月,陳默過得卻並不痛快,朝廷,似乎忘了西園新軍的存在。
而且,這年月似乎更亂了,打著黃巾旗號的叛軍仿佛剿不完一般,甚至洛陽周邊都出現了黃巾餘孽,陳默開始主動請命剿除洛陽四周的黃巾賊。
“按照將軍的吩咐,首惡已誅,餘下的賊寇交出武器之後,繳獲的物資分出一部分給頭像的人,發回原籍了。”鐘雲帶著眾將士來到陳默身邊複命,這已經是他們澆滅的第七支黃巾賊了。
都是些不成氣候的山賊,麵對陳默這支人馬,根本沒有多少反抗的餘地,被陳默找到老窩,基本就代表著戰鬥結束了。
“將士們辛苦了,剩下的物資,你們留一半,剩下的得拿去複命。”陳默擺了擺手,有些索然無味的站起來,他是想拿這些黃巾賊練兵的,讓那些補充上來的新兵見見血,但看著那些衣衫襤褸,甚至許多都沒啥像樣兵器的‘黃巾賊’,他有些下不了手。
但繳獲的物資卻是不少,任何一個群體,既然有了組織,看上去再窮,但還是有些家底的,那些口口聲聲說要為了大家的,哪個不是為了富貴權勢?
陳默算是看透了,這世上很多豪言壯語,說到底,也不過是為了一個利字。
“多謝將軍!”一眾將士聞言,原本疲憊的神情頓時一震。
“將軍,此事有違法度。”高順跟在陳默身邊,雖然知道沒用,但還是本能的勸道。
“我知道,日後再說。”陳默點點頭,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聊。
“將軍若不停止,請恕末將不能再跟隨將軍!”高順皺眉道。
“行吧,今日我若不說個緣由,高將軍在這件事上是不會放棄了。”陳默歎了口氣,看向高順道:“你知道,我們的軍餉已經有多少時日未發了嗎?這不是郡國兵,這是朝廷的精銳,朝廷拿不出錢來養他們,或者也可說不願,現在大將軍在拉攏人心,十常侍在努力結好大將軍,沒人管他們的死活,他們也要養家,怎麼辦?”
高順陳默不語。
陳默指了指南邊:“當初我在汝南滅那葛陂賊,我這麾下將士打的是最勇猛的,深入敵後,做的都是玩命的事,將軍可知道,最後封賞了多少?”
高順搖了搖頭,那段時間,他在獄中,而且平日裡他也隻是負責練兵,沒資格帶兵打仗,對這個自然不清楚。
“五十錢。”陳默笑道:“在洛陽,稍好一些的食館,一頓飯就沒了,軍中這些將官還好點,每月俸祿至少還有,但下麵的士卒可什麼都沒有,那個,家裡老娘五十多了,看到沒,他若死在戰場上,老娘怎辦?活活餓死。還有那個,去歲剛有了兒子,他死了,兒子誰養?朝廷管嗎?不管,沒人管,我知道,朝廷現在也沒錢,大將軍也好,蹇碩也罷,要他們出自己的錢養朝廷的兵,沒人願意,現在大將軍獨攬朝政,這些新軍沒用了,所以他也不願意養這些人,但又是先帝所設,沒人敢撤,就這麼放著,其他營每天都有逃兵,就我們營沒有,你以為因為什麼?我長得俊,還是高將軍治軍有方?都是狗屁,你知道我這幾個月是如何過的嗎?”
“高將軍!”一旁的典韋突然悶聲道:“這些時日,我等的軍餉,都是將軍發放的,他的俸祿不夠,每日還會幫人刻竹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