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棣的樣子, 現在震驚得瞳孔都是收縮的。
莫少珩:“……”
看來,還是驚要大一點。
也對,無緣無故多了一個兒子。
莫少珩腳邊的小豆丁, 呆萌呆萌地露出小腦袋,然後向前走去,抱住大腿, 抬頭。
你的小可愛上線了哦。
趙棣:“不是, 這誰的兒子?”
不要以為,不要以為賣萌,就能亂認爹。
莫少珩還沒回答,身後的趙景澄等學生就道,“殿下,真是你兒子啊。”
“聖人和百官親自接生, 這還有假?”
“我們涼京人都知道, 整個涼京。”
趙棣:“……”
都知道?
他真有個兒子?
“不對,哪來的啊?”
莫少珩直接道, “樹上結果子一樣結出來的。”
趙棣:“……”
……
等被簇擁著回了燕王府, 趙棣都是懵的。
整個人看著院子中的參天大樹。
所以,當初離開涼京的時候, 莫少珩將他們的血混合置於一個花蕾中。
就是為了孕育這個小生命?
讓他捋一捋,他覺得,他一時之間還有些接受無能。
他兒子真是樹上結出來的?
……
隨著趙棣一起回來的,還有來自南離的使團。
南離使團這次前來, 一是促進兩國的友好,二是商量無條件退還被南離侵占的洵州的相關事宜。
所以,趙棣根本沒有時間去適應他多了一個兒子的事情,每天抱一抱那小糯米團子, 被糯糯地叫上兩聲爹,就得去上朝。
退還洵州的事宜還算順利,一切都按照原先約定好的來。
而運河的修建工程,也剛好結束了,還延期多修長了好長一段。
北涼真正的擁有了一條,貫通東西的大運河。
滋潤灌溉著乾涸的北涼大地,千古而留名,這是一條奇跡之河,是在災難中誕生的希望之河。
等洵州已複的消息傳到修建運河的工隊,一片歡騰的聲音。
原本,他們修建完運河,還在迷茫,應該何去何從,因為他們沒有家了啊,漂泊無依。
結果朝廷的官員就來安排,讓他們回家了。
“可以回家了?”
“我們可以回家了?”
迷茫,然後是翻騰的海洋。
雖然說這幾年修建運河,朝廷也沒有虧待他們,但長期的漂泊無依,居無定所,心中對家的思念也到了無法形容的地步。
而現在,他們可以回家了。
那種喜悅的場麵是無法形容的。
不僅如此,根據以前的約定,他們幫助朝廷修建運河,就會免他們數年稅收。
這個時間,足夠他們重新過得好好的。
浩浩蕩蕩的隊伍,在朝廷的安排下,向洵州進發。
這一忙又過了不少時日。
接下來,就是論功行賞的時候了。
趙棣一去四年,為北涼奪回了洵州,為北涼和南離的和平建立了基礎。
有了穩定的諸國關係,北涼的商業也能得到進一步的發展。
是任何人都不可磨滅之功績。
金殿之上,顯得有些莊嚴而神聖。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今日的封賞是什麼。
“天恩浩瀚,聖人無疆,今有燕王趙棣,為我北涼開舉世之功,特敕封為我北涼太子……”
尖銳的唱聲傳得很遠,傳進每一個人的耳朵。
但沒有一個人覺得意外,哪怕莫少珩也是如此。
當初,聖人派遣趙棣上前線的時候,其實大家都猜到了聖人的選擇了。
就是讓趙棣名正言順地做這北涼太子。
這幾年,王皇後可沒有少折騰,想讓聖人早日立儲,畢竟趙棣都沒在涼京,鞭長莫及,正是她最好的時機。
但都被聖人攔了下來。
原本,若是事情沒有任何變化的話,朝中大臣還真有不少支持王皇後那小皇子的。
但,偏偏,趙棣有兒子了啊。
這就變得讓人難以抉擇了。
而且,趙棣原本就是太子,之所以從太子位置上下來,也是因為北涼和南離的關係惡化,舉國百姓的民意如同利劍所指,連聖人都擋不住。
但現在,北涼和南離的關係又修複了,不僅修複,應該說更上一層樓。
所以,加上趙棣的功勞,恢複其太子之位,就變成了理所當然。
這也是北涼這麼多年未立太子,但大家依舊不敢隨便站隊的一個原因。
敕封太子是北涼大事。
祭祀,祭天,開宗祠,忙得不亦樂乎。
趙棣從新穿上了代表北涼太子的莽袍。
這一忙又用去了不少時間。
燕王府中,不對,應該說現在的太子府中。
豆子正坐在門檻上,邊吃著兜裡麵的炒豆子邊看著院子中玩耍的小殿下。
一眨眼,小殿下就趴地上去了。
豆子一摸腦門,趕緊跑過去扶人。
他們家小殿下怎麼老是喜歡往地上爬啊。
牽著小手手,準備去給小殿下洗手。
小殿下抬頭,“豆子哥。”
豆子:“哈哈哈。”
笑得停不下來,豆子哥?
他現在的身份已經變了,不再是小貨郎了,他們家殿下慢慢長大了嘛,要讀書了。
所以世子讓他當小殿下的伴讀,一邊陪著小殿下讀書,一邊照顧一下小殿下。
他們家小殿下啊,一天精力可足了,也隻有他豆子才能全天無時無刻眼睛都不眨地盯著。
其實,小貨郎們,除了豆子的身份發生了變化,當了伴讀。
其他199個小貨郎的身份,也發生了變化。
莫少珩的產業,這幾年擴展得十分厲害,其他城池也開啟了工廠。
所以,這些小貨郎,如今都變成了鎮北王府的小掌櫃。
每年,都要去各地的工廠去算賬,去監督生產,忙得不易樂乎。
當初,這些小貨郎送貨的同時,莫少珩就給他們找了先生,每天都會有上課的時間。
詩書子集學過,更重要的是,學習算術統籌和管理。
經過這麼多年,隨著這些小貨郎變成了少年,也算學有所成了。
他們本來對莫少珩的產業也是最熟悉的一批人,每次有新商品,都是他們第一個嘗試。
而且,忠心程度也是無需質疑的。
所以,就成了小掌櫃了。
200個小掌櫃呢,也快成為被涼京百姓津津樂道的傳奇了。
他們也是涼京百姓看著長大的,每次看著都還覺得親切得很。
本是命運多舛的小乞丐,卻成長成了樂觀,快樂,陽光,獨當一麵的少年。
至於原本的小貨郎業務,還是由一群小孩在進行。
這些小孩的身份,依舊是小乞丐,隻不過來自北涼的各地的城池。
對於才來京的小貨郎,涼京百姓看著也有一種無法言語之感。
莫少珩依舊在幫助命運最不公平的小乞丐。
又或者說,他北涼的小乞丐,是這天下間最幸福的小乞丐了吧。
因為他們,有了扭轉悲慘命運的機會。
至於原來的小貨郎,也就是現在的小掌櫃們,對這些新的小貨郎,就更加的照顧有加了。
他們能從對方身上,看到自己以前的影子。
他們比一般孩子要早熟得多,他們很清楚的知道,他們是什麼原因才擺脫那不堪的命運的。
長大了呢,懂得也就更多了。
何其有幸生在北涼,何其有幸遇到了世子。
除了這些小貨郎,變化最大的,還有趙景澄他們。
莫少珩的這些學生,如今全都因為一點一滴積累的功勞站在了金殿上。
金殿上,十五個年輕的官員,每次看到都讓人驚歎好久。
但沒有人敢有任何質疑,因為這十五人,他們並非靠著父輩進入金殿,而是靠他們自己。
堂堂正正,沒有參半點水。
而且,這十五人,現在在涼京的名聲可是了不得。
被稱為金殿十五良臣。
因為啊,他們熟讀北涼律,不畏懼強權,一心為百姓辦實事,真正的深入百姓之中,見百姓之所苦,急百姓之所急。
他們和一般的官員,有很大的不同,是做官之人的楷模,被北涼的百姓傳唱。
就是吧,有時候說的話,旁人愣是聽都聽不懂,在金殿上也一樣,有時候獻的策,讓人一頭的霧水。
莫少珩:“……”
十五個學生:“……”
哪怕土生土長的十五人,因為從小跟著莫少珩學習,和這個時代還是有些突兀。
等忙完這些事情,又過去了大半年。
北涼和南離關係的融洽,肯定是需要互相派遣使臣,互相溝通的。
有了溝通和相互理解,才能少了矛盾。
如今,南離的使團已經在北涼呆了大半年了,也是時候該北涼派遣使團去南離了。
趙景澄等學生就找上門來了。
“老師,當初南一離開的時候,都沒有和我們告彆,就那麼匆忙地離開了。”
其他人使勁點頭,“現在想起,都特彆遺憾。”
南一,也是他們的青春啊。
他們一起學琴,一起逛街尋找美食,一起玩三街之戰,一起打鬨……
最美的青春年華,都是在一起的。
隨著長大,才真正知道,那樣的時光是多麼的美好和難得。
雖然南一離開了,但在他們心中,卻早已經成了無可替代的存在。
莫少珩想了想,當初事態過於緊急,肯定很多事情都沒有妥善安排好,這才造成了這樣的遺憾。
莫少珩也知道趙景澄這些學生來是為了什麼來找他。
如今,朝廷正在選取派往南離的使團,而負責此時的剛好是趙棣。
莫少珩點了點頭。
既然有能力去彌補當初的遺憾,為何不呢?
所以莫少珩去找趙棣了。
“這次去南離的使團名單,你幫我添加幾個人。”
趙棣恩了一聲,本以為也無甚大事。
結果接過遞過來的名單一看,這何止幾個人?
這一大串人名啊,莫少珩的學生一個沒有少。
名單上,為首的名字還是莫少珩自己。
趙棣:“……”
莫少珩也好幾年沒有見南一了,雖然說,南離的事情已定,肯定也不用著他操心了。
但是吧,自己嫡傳的學生,看著長大的學生,經常還是會在無意間想起的。
趙棣:“你要去南離,那孩子誰帶?”
莫少珩臉一橫,“我當初一個人帶孩子帶了那麼久,現在也輪到你帶了。”
莫少珩原本是準備帶孩子一起去南離見見他的開山大弟子的,但這一路上舟車勞頓,實在又不太適合。
也隻能如此安排了。
趙棣:“不是……”
丟他一個人在家奶孩子?
他都還沒有習慣奶孩子呢。
好說歹說,趙棣是拗不過莫少珩的,隻得道,“那你得定一個具體回來的時間。”
……
北涼的使團去南離,並沒有走陸路,而是乘坐的商船。
如今北涼和南離重修舊好,商路肯定是重新開通了。
而南離多河流,正好是商船行進的最佳路線。
原本,去一趟南離的離都,單程都得兩三月。
但若是乘坐商船的話,也就一月的時間罷了。
這也是趙棣答應莫少珩當這次出使南離的主官的一個原因。
一來一去也就兩個月,還不信莫少珩能丟下孩子在南離呆多久。
離開那天,碼頭上的人可不少。
莫少珩再次出使南離,而且,他們北涼的十五個年輕官員也要去。
總感覺,一時之間,他們涼京少了點什麼。
船上,豆子也在。
以前南一經常喜歡逗豆子,正好也將豆子帶去。
豆子現在是小殿下的伴讀,多漲點見識也好。
商船離開碼頭,在運河中行駛。
這一個月的路程,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得在船上渡過。
雖然說,船上的房間也有模有樣的,沿途的風景也頗為不同,但時間可不短。
趙景澄問道,“我們出使南離,國書派人送去了南離了嗎?”
莫少珩點點頭,“送去了,不過……並沒有寫具體的出使名單。”
一群學生笑得哈哈的,“等南一看到我們,肯定驚訝得合不攏嘴。”
“都四五年沒有見了。”
是啊,四五年,少年人都長成青年才俊了。
趙景澄:“也不知道南一還能不能認出來我。”
趙景澄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莫少珩在烏衣巷開了一間健身房。
為什麼開健身房,還真是因為趙景澄。
涼京的夥食實在太好了,趙景澄哪怕有心注意體重,也還是蹭蹭蹭地往上麵漲。
沒辦法,看著美食,他實在忍不住。
讓他不吃,比死了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