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許禾自從上城裡撿了藥以後,這些日子他都沒有怎麼出門去,借著燒冬炭的由頭,在家裡養了些日子。

這日天氣不錯,他看著自己的膝蓋也結痂了,吃了幾服藥後,傷寒也大好,便端著盆子去河邊上洗衣裳。

一家老小的衣物裝起來一大籮筐,他用背簍背著又抱著木盆,冬日裡天氣好的天數不多,河邊上已經好些小哥兒女子在洗衣裳了,大夥兒說笑著還怪熱鬨的。

“禾哥兒也來洗衣服啊,快,給你挪個位置。”

一個婦人很是熱心的招呼他過去,許禾也沒客氣,徑直前去把盆放下了。

“毛娘子,你喊人家禾哥兒過來,不會是想打聽人家二姐的事情吧?”

“怎的,大姑娘還問不得打聽不得情況了?”那毛娘子也是爽朗,直言道:“禾哥兒,家裡可給你姐姐看中人家,選好夫婿了嗎?”

許禾搓著衣裳:“沒。”

他回答的是實話,也是家裡二姐和他娘交待的說辭,凡事有人向他打聽都要說沒有,這樣能選擇的人家會更多。

“人許娘子可要千挑萬選的,哪裡會那麼快相中人家,毛娘子要是有心,乾脆尋了媒人直接上家中說談豈不更好。”

洗衣服的除了已婚婦人,還有好些未婚嫁的姑娘小哥兒,聽著有兒子的婦人盯著許韶春問,大夥兒心裡自然是不高興的,本來村裡的好事兒都讓許韶春給占儘了,出來洗個衣裳還要聽她的親事,誰樂意。

這時候遠處的田埂上經過一個男子,便有人眼睛晶亮的直接岔開了話題:“瞧那不是廣家老二嗎?真去城裡拿藥回來了。”

“作孽噢,咱村那屠戶真不是個人。”

有兩個姑娘沒出門,消息不怎麼靈通,聽著像是有熱鬨,不禁發問:“什麼事兒?”

“張放遠求親那事兒你們不知道?”

許禾聽到這人的名字搓衣裳的動作一頓,不禁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男人,他眉頭倏忽凝住。

“先前媒婆給張放遠說了廣家的五姑娘,前陣兒屠戶去相看,嫌棄人廣家貧寒,還出言侮辱廣二不務正業,兩廂起了齟齬,屠戶那暴脾氣就動了手,砸壞了人家的桌子,還打了廣二,廣母氣的現在都還在家裡躺著咧。”

兩個姑娘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這真的假的?”

“還能有假?那廣二走路都焉兒氣巴巴的,還去草醫那裡拿藥。廣家娘子遇人問起這事兒就直抹眼淚,我瞧著都可憐。”

“張放遠本就是個不像樣子的,自己不也在城裡鬼混打架鬨事兒,還給人看賭場,這行當難不成就是正業了。眼界兒擺的那麼高,嫌這嫌那,能娶到媳婦才怪。”

“他四伯四伯娘被問急了還袒護辯駁,說廣家不是什麼好人家,廣老二手腳不乾淨,喊大家自己小心。”

婦人嗤了一聲:“可沒見過誰家這麼袒護親戚的,婚事不成還是鄉親嘛,跟人家大打出手,找不得站理的說辭兒來就說這麼難聽的話,詆毀人家外遷來的,實在是做的太過了。”

“原本覺著何氏還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沒成想是這種品性,以後他們家曉茂我都不會去說親。”

“還說曉茂呢,才多大點兒。眼下張家最頭痛的怕還是張放遠這個大侄兒,鬨些事情看像是正經人做的嗎,怕是他給再多的彩禮錢,村裡也彆想討著媳婦了。”

“你們這些沒出嫁的姑娘小哥兒些可要警醒著,眼睛放亮些,可彆被蒙蔽了,不然以後有的是苦受。”

諸人正說的熱鬨,忽而一道卻聲音破開熱潮,冷硬道:“何嬸兒說的是真的,她沒有袒護張放遠,廣家老二就是手腳不乾淨。”

諸人一怔,看見許禾冷著一張臉義正言辭的駁斥了大夥兒的談話,既是有些吃驚他一個冷僻話不多的人會參與說談,又不滿他不順著大家的話茬說。

“你一個小哥兒知道什麼,張家跟你們家也沒什麼親吧。咋還替他們說話咧?”

許禾麵不改色:“我說的就是實話。”

婦人道:“嘿,瞧這禾哥兒,還給犟上了。”

有小哥兒調笑:“禾哥兒,你這麼替屠戶說話,難不成他要上你家提親啊?家裡答應了不是?”

“對啊,你姐姐眼界兒那麼高,肯定是不願意的,你爹娘要把你許給他啊?便是選擇不多,你可還是好好掂量掂量才好,張放遠可不是個好相與的,指不準兒哪天對你動手呢。”

諸人哄笑起來。

許禾未理會大夥兒的笑話,他端起洗衣盆,要離開是非窩去一旁單獨洗,臨走前冷聲道:“你們愛信不信,不防著廣家,到時候丟了東西彆哭爹喊娘。”

“你這小哥兒,說話怎生這般難聽!”婦人丟下洗衣槌,掐著腰張口就罵:“合該是村子裡的男子都瞧的起你二姐,瞧不上你,像你這種脾性的就跟那野蠻屠戶是一對。”

許禾也沒氣沒臊,反正在背後大家都拿他和二姐比,不過是當著說和背著說罷了,這些話他早聽的多了去,他徑直蹲去了一邊搓衣裳。

婦人想掐架奈何人家不接腔,一拳頭打在棉花上讓她氣的沒安置,卻又拿人無法,又罵咧了幾句才被其餘人給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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