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點點頭,挑了兩把捆好的遞給許禾,他接過趕忙用芭蕉葉包好,外頭捆上一根棕葉,小心放進了買菜人的籃子。
在旁頭攤子上看菜的婦人見著許禾的菜乾淨又嫩,還包整的妥帖,立馬想過去看看,卻被攤主喊住小聲道:“不新鮮的菜才自己淘洗過,瞧我攤子上的帶著泥才是最新鮮的咧。”
婦人乾笑了一聲,趁著小哥兒埋頭去理菜的時候還是溜到了許禾的攤子上,挑了一把脆嫩的金剛藤。
小哥兒氣的狠狠瞪了許禾一眼,許禾視若無睹,熱情招呼著來客,很快他的菜就賣出去了小半。
“你什麼人啊,也敢來和我搶生意!”
等著買菜的人散開以後,小哥兒掐著腰,忍不住斥罵。
“到處都是擺攤兒的,又是誰搶誰生意?”
“彆人擺在彆處我管不著,可你擺在我旁頭不是存心搶我生意嗎!”
許禾也不是頭一次見識到不講理&303記40;人,他也不生氣,兀自給自己的菜澆水。
“誒!你還傲的很,你知不知道我男人是做什麼的!”
許禾實誠:“不知道。”
“好啊,你這新來的脾氣還挺硬,我倒要瞧瞧到底是你嘴巴硬些還是骨頭硬些,信不信我找人來弄你!”
許禾懶得搭理他,甚至還吆喝賣菜。
小哥兒氣的沒安置,卻又不好直接同人在此處掐起來,他揣了一腳菜籃子,將自己的攤子挪開,像是避瘟神一樣躲開許禾。
攤市上賣野菜的人多,許禾準備的野菜也不少,到巳時太陽已經挺大的了,許多攤販都挑著菜走了,要麼收活兒回去,要麼就走街去橋底下賣或者是去居民巷叫賣賤賣。
許禾還剩下不少野菜沒賣完,他收拾起來準備下午放在張放遠的肉攤旁邊,要是有人來買肉順帶買點就買,賣不出去就拉回家自己吃或者曬乾了儲存,總之是不能再二次拿來城裡賣了,會越來越不新鮮。
他算了算賣菜的錢,收入算好的,有三十來文,可以買一對小雞回家了。忽而他又眉頭一皺,先前一高興就答應了張放遠要給他做包子的,要是去買了麵粉就買不了小雞了。
他猶豫著回了肉市,張放遠正在給客人剁羊肉。
“回來了?”
“嗯。”
張放遠把羊腿包好給客人,許禾瞧了一眼肉攤兒,山貨賣了一半,倒是豬肉還沒賣多少。
“這回的豬小,肉不夠肥厚,沒往常好賣。幸而山貨還買的人不少,便是一個買不得整隻,剝皮分開來賣還更好賣。”張放遠小聲道:“分開賣我還多賣兩文一斤。”
許禾眼角彎了下。
許是來了肉市都是打定主意要買肉的,肉市裡大多都是豬肉,見著有山貨,眼前一亮就想著來問問價格,城裡人吃膩味了豬肉有時候也是舍得花點錢吃點彆的口味。再者山貨不是總能買到的,畢竟是獵戶供應,不像是豬肉這樣圈養,村戶人家尋常就能得。
兩人正說著話兒,就見肉市門口那段兒一陣嘈雜。
“我家秀才辦婚事兒,來定辦些東西準備擺席。”
“可恭喜大娘,瞧瞧,我這肉攤兒上的肉最是肥厚不過,做事兒擺宴可合適了!”
“大娘,您要得多給您個實惠,來我這攤兒瞧瞧!”
辦事兒買肉無疑是大主顧,這個時間點兒肉市上買肉的人本就不多了,忽然來了一個要多買的,一時間大部分攤戶都去招呼著想搶到這樁生意。
張放遠跟許禾對視了一眼。
“費廉跟你二姐的婚事還是定下了。”
其實婚事說定以後,劉香蘭因彩禮的事情氣了兩天,後頭被許韶春勸著,氣消以後尾巴又翹起來了,逢人便說跟費家結了親。
村裡熱火朝天的議論,一時間不曉得該羨慕許家還是費家,總之村裡適齡的男女小哥兒都傷心了一場,包括張放遠最近的一個鄰居陳四。
兩口子才成親濃情蜜意著,又是上山挖野菜,又是去村外尋買,許禾這兩日沒怎麼外出下地,沒碰見村民都不曉得她二姐的事情成沒成,先時倒是聽張放遠說了一嘴費家上門。
“喲,這不是禾哥兒和張屠子嗎。”
費母受了一眾屠戶眾星拱月,心裡飄飄然記,眼睛老早就瞥見了沒有生意的張家肉攤兒,挽著籃子笑眯眯的扭到了兩口子的攤子前。
“哎呀,就是這肉太瘦了些,不然就在你們這兒定了。”
費母捏看了一下掛著的瘦肉,斜瞧了一眼黑不溜秋的許禾,瘦還高,實在想不通這種模樣怎麼讓自己兒子魂不守舍了好多天的,她眼珠子一動:“怕是這豬品相這生意也不好做吧。”
張放遠見費母這陰陽怪氣的模樣,猜測八成是曉得了費廉原本的心思,看她也沒想在自家這兒買肉,他更用不著客氣了,手一擲,將砍骨刀蹬的一聲紮在了菜板上。
“費娘子果然能乾啊,不單要操持費秀才的婚酒,還能有閒心關切鄉親的事情,當真是厲害。”
費母看著明晃晃的大刀下意識縮了下肩膀,眼瞧這屠戶是個不會巴結人的,他們出秀才也不給臉麵,沒敢繼續張口,看了一眼許禾後挎著籃子趕緊走了。
許禾雖對費母不甚在意,可被人維護著還是輕勾了嘴角,他扯了扯氣呼呼的人的衣角,忽而對先前糾結的事情就有了決斷:“我想買幾隻小雞小鴨回去圈著,錢不夠。”
張放遠眼裡突然就揣起了笑,立馬捧出了賣肉裝錢的盒子:“拿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