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是香料和藥材直接糅製而成,用料繁多,製作程序冗雜,價格也就水漲船高,光是成本價一個牙香籌製成都要花費上百文,再放到鋪子上賣更是價格讓人咂舌。
張放遠在鋪子上賣的價格是六百文一個,價格翻倍賺,他就是把這東西當貴重物賣,也不指著迅速賣出許多,製作一個出來工序複雜工期本就長,賣的貴了尋常人自是不必買,篩去了平頭老百姓,針對著富戶賣,倒是也很有些人買賬。
自從牙香籌開賣以後,宋永每回都會來拿不少的量,張放遠連城裡的商戶都不曾供貨,但卻給了宋永,一則是常來常往做生意有些情分在,二則宋永在彆的地方做生意礙不著他的道。
“彆的倒都有,隻是牙香籌還得去堂子催催,多備一些,倉庫裡本就沒多少貨。”
夥計點了點頭:“這就去。”
張放遠看著時辰也不早了,隔壁的酒樓都開了門,先時兩戶關係就不好,張放遠和許禾都默契都沒有上他們家去推銷,帶著東西先去了城北。
城裡張放遠認識不少商戶,先時吃酒的時候他便提過一嘴要帶些土特產來給做食肆生意的商戶看看,這朝上門倒是也有些說辭,不會顯得突兀失禮。
“都是村裡糧食養的家禽下的蛋做的,鴨蛋個頭可大。”
許禾把一早就洗乾淨了土泥的鬆花蛋取出來,剝開給食肆的老板看。
質好的鬆花蛋,蛋清凝固軟彈飽滿,蛋身上還有記紋路清晰的鬆花圖案,像能工巧匠雕刻一般,甚是漂亮,剝開蛋清不粘蛋殼兒,整顆蛋晶瑩完整。
食肆老板也是嘖嘖稱讚:“鴨蛋碩大,倒是真不錯。不知是怎麼一個價格?”
“市價。”三文錢一個,五文錢兩個。
這些年城裡鬆花蛋還是算為一個普遍的吃食,做法也是不少,能做粥,煮湯,涼拌,食肆裡經常也會備著。製作鬆花蛋的方法也算不得難,很多小食肆都會自己做一些。
但是這東西也不好定量,做多了沒人點放久了要壞,若是做少了很快就賣完了客人點又沒有,鬆花蛋要一個月左右才能食用,為此到外頭去買也常見。
“可能送貨上門?”
“王老板要定然是能。”許禾見食肆老板客氣,便又道:“除卻雞鴨蛋,還有魚,鰱魚、鯉魚、鯽魚都有,隻不過今日沒有帶,王老板要是食肆裡缺魚,可以到我們村子去看選,我們也能直接送過來。”
食肆老板笑了一聲,回看了一邊的張放遠:“張老板生意路子甚廣,若是要,定然頭一個找張老板。”
許禾見食肆老板麵露滿意的神色,但是卻並沒有直接答應下來要或者不要,隻說是要在考慮考慮,他們倆也沒執拗要人一口應下,隻是客氣的告辭了去。
接著又上二家去。
一個上午跑了上十家食肆,定下的有三家,有一家直接要了生雞蛋,但有四家是要魚的。
兩人帶的一籃子蛋一直剝給食肆老板看嘗,一上午過去已經所剩無幾。
“累不累?”
兩口子旁若無人的尋了個長石階坐下,一點都不像是開鋪子做生意的老板,倒像是頭一回進城來賣雞蛋的村民。
張放遠用袖子給許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前頭有賣酸梅汁的,我給你買一杯過來?”
“不必了。”
許禾整理了一下雞鴨蛋,這還是頭一回出來談尋拉生意,跟以前在街上叫賣有所不同,但是許禾又覺得大同小異,結果都是推銷,隻是上門去和在街上罷了,萬變不離其宗。
雖說沒有很理想的談下許多家,可是他也很滿足了,要不是張放遠跟這些商戶認識或者是有一麵之緣,像是尋常老百姓來賣東西的話,彆說好言好語的跟你說話了,甚至搭理都不會搭理,門夥計都不會讓進,哪裡還有機會給人東家談生意。
所幸是他們掙下了些家底子,彆人才給三分顏麵,其實很多起家的生意人都是如此,有了人脈以後才更能起來。
許禾不覺累,反而臉上露出了個笑容:“談下來了幾家要魚的,這下能安撫下些村民了。”
“談下村民的生意,你倒是比自家生意談成了還高興。”
許禾抿著嘴,他當然高興,村民隔三差五的鬨騰,若是不安撫下來,以後不知多麻煩。雖說一開始也著實是為著村民們想,但是他們家想借此賺錢也是事實,許禾想求個心安。
他想法單純,張放遠卻不是這麼想的,他心裡明白,要想村民都擁附他,聽他的,那就得讓人看到隻有跟著他才能賺到錢,人一旦是有了共同利益就不一樣了。
現下再吃點苦倒也無妨,他站起身,去牽許禾:“走吧,咱們再談兩家收活兒,中午了食肆來客多,再晚點就抽不出時間搭理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