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山頭雖是不小有一百二十畝,即便肥沃高於市價那也不過三兩萬,加上土地也不足啊。”
“不瞞大人,此處山林有一鐵礦源,也是前不久才發現,小人尚未來得及上報給縣府朝廷。”
餘明達聞言微坐起了些身子:“此話當真?”
“小人如何敢欺瞞大人。”
“如此倒是無不足。鹽鐵乃國之大事,你慎重是好的。”
張放遠拱手謙卑道:“小人願以六成的鐵礦勞大人進獻於朝廷。”
餘明達長看了張放遠一眼,未置可否。
好一會兒後才道:“你的心意本官通曉,先回去等著消息吧。”
張放遠也沒追著加籌碼,隻恭敬應了一聲,隨後退了出去。
最後一個商戶也麵見過了鹽政,成不成也就都是在場的一戶。
張放遠出來時,幾位商戶圍了上去,詢問成果如何,他也同其餘商戶一般簡單敷衍了幾句一般,不知鹽政是何心意等話。
彆人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也問不到什麼可靠消息。
不過張放遠說的也不是假話,鹽政為人精明,在官場摸爬打滾了這許多年,心思不是他們這些頭一回見的人就能揣度出來的,確實也看不出他的心。
事已至此,也就隻有等著餘明達裁奪了,諸人在衙役的宣告下逐一散了去,張放遠也回家同許禾做報告。
“大人,這諸位鹽商不是獻財便是獻寶,亦或者美人,倒是這秦家開出的條件很是可觀,若真如他所言拿到鹽引後願以每年利潤的三成進獻,如此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餘明達忙碌了一個上午,午後在屋中納涼閒坐,近身侍從奉茶時,就著今日所麵見的商戶提了一嘴。
“你啊,看事情過於片麵了。”
餘明達搖了搖頭:“鹽商富貴,若是他願意每年進獻三成利潤固然不是一筆小賬,眼見著是優於他人一次給多少錢銀東西,可正因連年進獻不是一次性截斷,反倒是與老夫有了勾連,若是這秦家有個大小事求到府上,是出手還是不出手?
”
侍從被餘明達一點,登時醍醐灌頂:“大人眼明心亮,是小的眼界窄了。這秦家還真有心思。”
餘明達輕笑了一聲。
“如此大人是更屬意於張家?賣一個人情給駱大人?”
“與其說是賣個人情給駱簷,倒是不如說賣個人情給新科進士。”
先時在駱府上駱簷對鹽務之事隻字不提,也未同他說過張家也要拿鹽引,若是駱簷有意牽線,在宴上便有所示意了,想來那老家夥是無心此事的,商戶末流確實不足以讓駱簷出手。
不過他前往駱家一趟卻是也得知不少消息,張家長子是駱簷的得意門生,而今是兩榜進士,先時是商戶出身匹配不得駱予星,但現在已經高中有了功名,想必此次回來便要和駱家結親,也算是喜上加喜的好事情。
駱簷門生遍布朝野,唯一一個小孫嫁到張家,他就算不為自己的得意門生打算,定然也是記要為駱予星考慮,必給他的孫婿在朝中鋪路護航。
張瑞錦可謂是前途無量了。
他既是知曉張瑞錦遲早會入仕進朝且有人扶持,作何又會不提早拉攏?
再者張家出手也是不薄了,鐵礦經他之手以獻朝廷,今年考績也有看頭,有許多東西不是錢財能買來的。
這些也罷,他看中的還是張家,既知他和駱簷的關聯,今日對先時相見之事半口未言,未攀親帶故讓人為難。
侍從默了好一會兒:“如此便定下了張家?小人這便吩咐下去。”
“不著急,今日也勞累了,且等等吧。”
他還想延些日子,等著新科進士返鄉,到時候打個照麵,以後也好相見。若是急急忙忙把事情辦完了,如何好再泗陽繼續賴著。
親自領著下人送冰盆前來的黃關聽聞屋中侍從的那句定下張家,心裡登時咯噔了一下,止住了下人的聲音,隔了好一會兒才讓下人把冰盆送進去,他未進門,連忙折身回了書房。
“趕緊去把秦中叫來。”
他在書房中來回踱著步,雖說是不愉秦家未按照他的要求進獻,但最後想了個好法子這一場也沒撈偏門,即便是再不愉秦家,可到底是時常來往還有一層姻親關係,若鹽引落在了張家,那才是一點好也撈不著。
早年便同張家鬨了個不痛快,這些年雖然維持著表麵功夫,但自秦中那一回官司後張家待他便再不如以往,此次安排進見鹽政又有意打壓,如何能讓他拿到鹽引。
兩廂比較下,他自然是會選秦家。
秦中回到家屁股還未坐熱便被給喊了過來,急匆匆的從後門進了縣府。
“張家?!”
他顧不得趕來一身的熱氣,這個消息如同寒冬的一盆冷井水直接扣在了頭頂,直叫人涼的透徹心扉。
“虧得本官對你如此信任,又在鹽政麵前有意無意美言,先時雖有摩擦卻也未放在心上,看在你妹妹的麵子上沒少替你牽線,自以為事情能成,沒成想
竟也未拿下!”黃關恨鐵不成鋼的數落起秦上來:“你還能成什麼事!”
秦中連連告罪,但既是被叫來,那說明事情便還有轉圜。
黃關斥責了一通後才道:“鹽政的心意本官已經探知到,趁著消息還未曾公布,你趕緊跟你那老子好好想想辦法,如若不能補救,本官也隻能幫你到此處了。”
秦中咬牙:“小人定然不負大人所望。”
“去去去,趕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