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是走之前太匆忙,忘記檢查最下麵的抽屜,所以不小心落下。
他拿起來,大體翻了翻。
娟秀的鋼筆字跡清晰有力,同一篇經文抄寫了許多遍,倒是虔誠執著。
賴司硯捏了幾張紙往後退,退到一旁床邊坐下,倚過去,
靠著牆壁,一目十行大致瀏覽。
“佛說長壽滅罪護諸童子陀羅尼經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王舍城耆闍崛山中。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諸大菩薩。萬二千人俱。及諸天龍。八部鬼神。人非人等。共會說法。
爾時世尊。於其麵門。以佛神力。放種種光。其光五色。青黃赤白。一色之中。有無量化佛。能作佛事。不可思議。一一化佛。有無量化菩薩。讚頌佛德……
……”
而後洋洋灑灑篇幅很長,如同老太太的裹腳布,冗長乏味,晦澀難懂。
賴司硯本就一目十行淺淺瀏覽。
隻覺得神神鬼鬼佛佛,你一言我一語的辯論著什麼,無外乎傳道授業解惑。
走馬觀花的速度,著實沒看出什麼。
目光從紙上抽離,把紙張隨手一遞,放回桌麵上。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迷信?
以前可是無神論者。
不過有變化也是好的,起碼說明,大家都不好過。
他幽幽歎了口氣,整理了整理衣角,雙手交扣在一起,仰頭望向天花板。
出神。
李澤林闖進來時,賴司硯閉著眼睛,在隻有一層床墊,又簡陋又清冷,還不太乾淨的床頭假寐。
等閒的時候,賴司硯可講究的很。
外頭天色已然暗淡,染上一抹濃鬱的淒涼蕭瑟。
他曲著腿,單手搭在膝蓋上,頭抵床背,表情卻特彆安詳。
滾動的喉結,告訴李澤林他沒真睡著。
李澤林走近兩步,低聲提醒:“賴總,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賴司硯動了動眼皮子,這才睜眼睛,朝他看過來。
“幾點了?”
李澤林遞過來手腕,指著表盤,“都一個小時了,晚上還要趕飛機,回陽城。”
賴司硯問:“手續辦好了沒?”
李澤林回:“賴總放心,我一定安排的妥妥的。”
說完抬頭環視了一圈,空空蕩蕩的,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能停留一個小時之久。
賴司硯沉吟片刻收腿,這才站了起來。
“嗯,那走吧。”
說完丟下李澤林,獨自離開。
*
鐘意開始著手找工作,像個職場新人,有些無從下手。
安陽說:“你得先做簡曆,越漂亮越好,這個漂亮,可不是說版圖漂亮,是履曆要漂亮。”
鐘意大學還沒畢業,就在學校裡嶄露頭角,直接簽了經紀公司,亂七八糟的事,都是助理打理。
平生第一次做簡曆,就把她難住。
“我沒什麼工作經驗,怎麼填?”
安陽手裡抓著一把瓜子,聞言湊近她,“鐘意,你確定自己去找工作?你也沒落魄到這個地步,讓鐘教授幫你寫一封信,彆說一個工作,你就是想去哥倫比亞,你爸估計都能安排。”
鐘意瞥她一眼,“我什麼資質我自己清楚,太高的職位,我也勝任不了,他鼓勵我從基層做起。”
安陽一屁股坐下,啼笑皆非,“什麼?我沒聽錯吧,鐘教授怎麼突然這麼豁達?”
鐘意放下鼠標,托了腮看過來,“你沒聽錯,這次爸爸希望我自己來。”
她說到這裡,看向遠處,幽幽歎了口氣。
“安陽,以前老天爺賞飯吃我都不知道感激,沒有端住,如今老天爺收回了這碗飯,我隻能放下尊嚴和麵子,去討飯吃……你說我是不是很欠?”
說到這裡,她倏然轉身,用力握住安陽的手。
“不要罵我,我知道錯了。”
安陽翻了個白眼,“得了吧,還討飯吃,人家去基層,是工作,你去基層,頂多算體驗生活不易。”
“……”
我有這麼差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