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1 / 2)

“嫂嫂,嫂嫂。”

多爾袞一手撐在青磚牆上,亭子外麵寒風呼嘯,天氣陰沉沉,時有雪子翻飛,他卻覺著手掌連著心一起滾燙。

貼在布迦藍耳邊,興奮地,隱忍地,克製地輕聲呢喃,不斷一聲聲喚著嫂嫂。

亭子外麵,偶爾有來回經過的馬蹄聲與腳步聲,不遠處就是大殿。多爾袞感到刺激得天靈蓋都發麻,隻恨不得溺亡在裡麵。

她與彆的女人不一樣,身上永遠是如雪鬆般清爽的氣息,就是在情動時,神色也如同冰霜般冷。

隻靠近了細看,能看到她長睫輕輕顫動,她緩緩睜開眼,那雙清透淡藍的眸子裡,似乎如同外麵的天氣,隱隱有暴風雪降臨的前兆。

多爾袞瞬間變得更加亢奮努力,動作越來越快,難以控製的悶哼之後,頭緊緊貼在她的肩上喘息。

布迦藍深深呼出一口氣,伸手推開了他,側身從他身下閃出去,拉了拉背後皺了的衣袍,走到水盆邊清理。

多爾袞轉過身,背靠在牆上,目光眷念癡纏著她,韻味悠長,不舍叫道:“嫂嫂。”

布迦藍清理完收起帕子,回頭看過去:“快點來煮奶茶!”

多爾袞調勻自己的呼吸,眼角眉梢都是止不住的笑意,雙手飛快係好褲頭,走到小爐子邊坐下,仰頭望著她:“要不要多加些奶進去,喝多了你身上以後就有奶香氣,我最喜歡喝奶。”

布迦藍斜了他一眼,皺眉道:“洗手!”

多爾袞一愣,立刻聽話地奔過來,提起水壺,也不怕冷,直接用壺中的冷水衝了衝雙手,擦乾之後,在她麵前邀功一樣晃了晃。

“洗乾淨了。嫂嫂,新年過後,要去柳心湖冰嬉比試,到時候你也一起去吧。”

多爾袞想起上次從柳心湖回城時馬車上的銷魂,全身又開始發燙,眼神灼熱,直直盯著布迦藍,“嫂嫂,你一定要去,我們尋個機會再一起坐馬車,馬車上也很快活,我們再來一次。”

布迦藍直接忽視多爾袞春心蕩漾的模樣,問道:“有哪些人去?”

多爾袞說了一串名字,布迦藍聽到代善,頓了下問道:“你與嶽托的關係如何?”

嶽托是代善的嫡長子,當年是堅決擁護皇太極登汗位之人,曾經與多爾袞一起渡河招降林丹汗。

他與代善父子之間的關係卻不大好,嶽托生母早逝,被繼母虐待,代善耳根子軟,也對兒子不管不問,甚至還跟著一起欺負他。

不僅想搶嶽托修好的宅子,還想殺掉與嶽托一母同胞的弟弟碩托。努爾哈赤知道後很生氣,將代善臭罵了一頓,代善因此殺掉繼福晉向努爾哈赤表衷心。

嶽托與豪格一樣,都娶了莽古濟的女兒為福晉,莽古濟被皇太極殺掉之後,豪格也殺了福晉。嶽托卻對結發多年的妻子下不了手,皇太極也不肯擔上逼嶽托殺妻的惡名,隻讓他自己處置。嶽托頂著巨大的壓力,還是沒有對福晉動手。

布迦藍深知,以皇太極的性格,肯定對嶽托心裡有疙瘩。再加上皇太極對代善也不喜,代善這一支的旗主之位,估計遲早要被皇太極搶過來。

多爾袞思索之後,說道:“嶽托性情耿直,比代善講義氣,就是耿直到蠢。哼,當年父汗去世時,他跳得最高,要擁立皇太極繼位。估計他現在也後悔,當年投靠了頭豺狼。代善反正是恨死了他,現在他裡外不是人,那是他活該。雖然他打仗勉強還算厲害,我可看不上他!”

布迦藍隻看了多爾袞一眼,沒有答話。他們兄弟之間一本爛帳,彼此之間沒有什麼兄弟情分,你殺我我殺你,都是為了那個大位,誰也不是什麼好人。

嶽坨現在領著兵部的差使,比起代善豪格,她認為嶽坨更有血有肉,算得上真男人。

多爾袞煮好了奶茶,剛端了一碗給布迦藍,這時門簾掀開,多鐸與阿齊格一起走了進來。

見到端坐炕上的布迦藍,兩人都愣了愣,隨即上前打招呼,布迦藍也頷首點頭還禮。

多鐸眼神在布迦藍身上掃來掃去,嬉笑著輕佻地說道:“原來福晉也在,聽說福晉領了啟心郎差使,我們兄弟久聞大名,早就想見見,今天還真是巧啊。”

布迦藍隻淡笑不語,也不動聲色打量著三兄弟,三人一母同胞,五官長得有幾分相似。阿奇格最年長,性情沉穩許多,沒有多言多語,隻沉默著坐在了炕的另一邊。

多鐸年紀最小,也最受努爾哈赤的寵愛,去世前將兩旗的牛錄分給了他們兄弟,還把自己的親兵給了多鐸。

以皇太極的性格,多爾袞幾兄弟中,估計最為忌憚的便是多鐸。努爾哈赤的親兵獨立於八旗之外,不僅忠心耿耿,還驍勇善戰,任誰做了大汗都不會放心。

多鐸見布迦藍神色冷淡,並不搭理自己,心裡不快,卻到底不敢造次。

他聞到奶茶的香味,吸了吸鼻子,說道:“快快給我也來一碗!咦,這是什麼氣味?”

又連著深呼吸了幾口氣,多爾袞臉色微變,倒了碗奶茶給阿齊格,對著多鐸伸過來的手,直接拍開,不客氣地道:“滾,要喝自己去煮,正好用奶茶堵上你這張嘴!”

多鐸自小就跟在多爾袞身後,兄弟打鬨習慣了,他也不生氣,哈哈笑了幾聲,在小爐子邊坐下,說道:“我自己煮就自己煮,有什麼了不起。”

這時隨從進來稟報範文程求見,多鐸一聽馬上站起身,說道:“讓他進來,正好煮奶茶伺候爺。”

布迦藍眉毛挑了挑,範文程是多鐸旗下的奴才,平時旗下有軍政民生的事情,都會來亭子向旗主稟報。

範文程帶著孝敬的年禮躬身進門,跪下來磕頭請安,多鐸看都未看他呈上來的皮裘,指著小爐子傲然道:“你去煮些奶茶來吃。”

範文程哪會煮奶茶,麵露難色說道:“貝勒爺,奴才隻會沏清茶,奴才給貝勒爺沏一杯可好?”

多鐸臉色一沉,厲聲道:“你是我旗下的奴才,平時跟在大汗身邊忙東忙西,我體諒著你在為大汗做事,找不到你伺候也就算了。現在吩咐你做點事情,你卻推三阻四,我這個主子還使喚不了你一個奴才,傳出去讓我的臉麵往何處擱!”

範文程跪在地上不敢辯駁,布迦藍眼神微冷,放下碗站起身道:“範章京,正好我有些事要麻煩你,你跟著我來吧。”

多鐸見布迦藍直接駁了他的麵子,梗著脖子正要上前理論,多爾袞板著臉拉住他,沉聲道:“坐下!”

阿齊格也忙起身,上前拉住多鐸,勸說道:“要喝奶茶讓其他奴才來煮吧,你不要耽誤了福晉的正事。”

多鐸的手臂被多爾袞死死抓著,他想到布迦藍的那些傳言,清醒了幾分,冷著臉沒有再說話。

看來多爾袞幾兄弟倒還算團結,布迦藍朝他們隨意點了點頭,帶著範文程走了出去。

到了門外,範文程悄悄呼出口氣,臉上帶著苦澀的笑容,恭敬地道:“多謝福晉相助。”

布迦藍思索片刻,溫和地道:“下次若是他再欺負你,你就來尋我,我揍他一頓就老實了。”

範文程愕然,旋即笑起來:“福晉真是,不過福晉不要為了奴才與他置氣,奴才也習慣了。”

布迦藍隻笑笑,反正她也不喜歡多鐸,揍他隻是順便的事,問道:“年後的冰嬉慶典,都是你在張羅忙碌嗎?”

範文程說道:“奴才隻領了大汗的吩咐在做事,大汗準備改女真為滿洲,他希望所有八旗子弟都不要忘了祖宗規矩,所以吩咐奴才不管是朝賀還是慶典,都還是按照女真習俗來辦。說起來慚愧,奴才不敢上場與他們比試。”

布迦藍知道範文程是讀書人,肯定不能與這群蠻子相比,不去比試也是好事,否則隻有受傷的份,也沒再多問,道彆之後便回了宮。

身上粘噠噠,布迦藍覺著不舒服,吩咐蘇沫兒打了熱水來洗簌,洗完之後剛坐下來用晚飯,皇太極掀簾走了進來。

他見到布迦藍頭發濡濕,愣了下問道:“怎麼這時候洗簌?”

布迦藍微微一笑,說道:“臟了就洗。大汗來做什麼?”

皇太極見著她的笑臉,也沒再計較她的態度,走到炕上坐下,說道:“我來陪陪你,這麼久都沒有來了,省得你說我偏心,怎麼都這個時辰了你才用晚飯?”

布迦藍隻覺著好笑,慢吞吞啃著餑餑,見他拿起炕上自己寫的大字在看,說道:“大汗也能看懂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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