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1 / 2)

皇太極聽了豪格一番語重心長, 義正嚴辭的話之後,緊緊閉著嘴沒有作聲,握著杯盞的手指, 卻因為用力都漸漸發白。

大福晉坐在皇太極身邊,被豪格的突然發難弄得有些懵, 雖然他沒有指名道姓,可誰也知道他是在指布迦藍。

與皇太極夫妻多年,也知曉他的脾性, 見他已經在盛怒狀態, 忍住慌亂忙安慰道:“大汗,豪格恐是吃多了酒, 在這裡說胡話呢。豪格, 今天是大好的日子, 你說這些捕風捉影,毫無根據的事情出來,豈不是讓你汗阿瑪生氣,來人,扶豪格早些回去歇著。”

豪格雖不把大福晉放在眼裡,因著有皇太極在,還是不敢太過張狂, 沒有理會她, 仍然憂心忡忡, 對皇太極說道:“汗阿瑪,你一定要三思啊!如今已不同往日,大汗宮裡,若再生出如此的事情,傳到大明去, 隻怕也會被他們笑話。”

皇太極臉色陰沉,豪格的再字,指的是以前代善與阿巴亥的風流韻事,這件事他清楚得很,根本是沒影的事,不過為了打擊多爾袞兄弟,最後還是傳得沸沸揚揚。

他眼神直直盯著豪格,又掃向了布迦藍,見她神色坦然,一幅事不關己的模樣站在那裡,似笑非笑像是在看笑話,厲聲道:“布木布泰,你可聽見了?”

布迦藍一直在不動聲色打量著他們的神色,眉頭一挑,正要說話,大福晉知曉她不是忍氣吞聲之人,搶先道:“布木布泰,你就好好說清楚,沒有的事你也不用害怕,咱們科爾沁草原上的女人向來坦坦蕩蕩。”

大福晉這句話一出,豪格的臉色微變。他即將要迎娶的福晉杜特瑪,也是來自科爾沁部落,是大福晉的堂妹,與布迦藍也是親戚,照理說鬨起來就難看了。

不過科爾沁與女真經常聯姻,仔細一算盛京的貝勒八旗旗主誰不沾親帶故,就是親兄弟還恨不得對方死呢,何況是個女人。

想到這裡,豪格又心安理得起來,布迦藍這個臭女人,不但搶他的牛錄,還讓他出醜傷了他的腿,此仇不報他就不是男人!

他看了一眼海蘭珠,不待布迦藍說話,又繼續道:“大福晉這句就話說得不對了,科爾沁草原上的女人是坦坦蕩蕩,那也要分人,像是大福晉與東宮福晉,都安分守己,隻呆在後宮相夫教子。可是有些人卻不是如此,成天混在男人堆中,任誰見了,也會說聲不守婦道。”

海蘭珠抿了抿唇,跟著說道:“漢人說,女人當以夫為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才是為妻道。妹妹熟讀漢人的書籍,不知道姐姐可否說得對?”

布迦藍腦子稍微一動,想到以前冷僧機經常奉命給海蘭珠送賞賜,他也經常跟在豪格左右,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前後聯係起來,就知道兩人要聯手對付她了。

不過,他們真是蠢啊!

布迦藍目光在大殿內緩緩掃過去,看著一張張隱忍的,興奮的,幾乎全部是看好戲的臉,她笑了起來,看向皇太極問道:“大汗,真要當著這些人的麵,讓他們都一起來看笑話嗎?”

皇太極臉色變了變,豪格就想著要在眾人麵前讓她顏麵儘失,讓皇太極一怒之下處置了他,立刻大聲道:“怕什麼,遮遮掩掩反而令人起疑,再說你既然敢做,現在才想起會丟臉,怕被人知道嗎?”

既然如此,布迦藍也沒再客氣,笑了笑問道:“豪格,牝雞司晨,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豪格愣住,臉色漸漸漲紅,冷僧機不知從哪裡尋來個漢人,教了他一些話,他隻記得這個詞,什麼公雞母雞,哪裡記得那麼清楚。

布迦藍和顏悅色地道:“你不知道對不對?因為你根本不學無術,你的謀士也慘,居然輪到來教這麼個蠢笨如豬的主子。”

豪格氣得七竅生煙,他剛想罵回去,布迦藍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飛快說道:“照著你的說法,你今天就不該出現在這裡,這裡可是男女都有。你來算什麼呢?不怕被漢人笑話了?”

布迦藍其實還是喜歡直接動手,不過動嘴也與動手一樣,知道對方的軟肋,句句如刀,一刀刀往裡麵捅,再添油加醋作為輔助。

她緩緩走上前,看著臉色鐵青的豪格,輕蔑地道:“你知道大明如今境內發生了什麼嗎?李自成在造反,你作為一個男人,不去管朝堂大事,眼皮子淺得很,隻知道放在男女這點子事情身上。”

嗤笑一聲,不屑地斜睨著他:“也是,你就這麼點本事,文也不成,武也不成,哦,不對,你還是有一點本事的,就是殺掉自己手無寸鐵的妻子,好拿來換牛錄旗主之位嘛。

豪格,你若真學到一點漢人的東西,就知道你這種行為叫做什麼呢?賤男渣男,軟蛋男,要被天打雷劈的!”

豪格被罵得幾乎沒有暈死過去,血氣上湧理智全無,也不管皇太極在不在,揚起拳頭就朝布迦藍衝了上來。

布迦藍故意激怒豪格,就是想要他先動手,好趁機狠揍他一頓。

豪格是皇太極的長子,也是他最看重的兒子,不管如何,就是臭狗屎也是他自己拉出來的,總會護著豪格一些。

如果布迦藍提出正式比試,皇太極肯定不會同意,豪格贏了也沒什麼好得意,若是輸了那更是丟臉,這樣布迦藍就沒有揍豪格的機會。

大殿內的人看到豪突然動手,有人嚇得驚聲尖叫起來,想著豪格有殺妻的先例,顫聲道:“殺人了,要殺人了!”

大福晉更是嚇得臉色慘白,紮著手連聲道:“大汗,你快讓豪格住手,大汗,要打死人了!”

皇太極還在仔細思索著布迦藍的話,雖然她的話聽起來粗魯直白,卻不得不承認,她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

豪格的所作所為,他清楚得很,當年有代善這樣向努爾哈赤表忠誠的先例。

不過最後代善還是背叛了努爾哈赤,聯手將多爾袞的汗位擠掉,這種忠誠一點都不可靠。

眼見豪格沉不住氣,皇太極心裡對他不免失望,厲聲嗬斥道:“豪格,你給我住手!”

豪格隻恨不得殺了布迦藍,哪裡肯聽皇太極的命令,拳頭已經狠狠朝她揮去。

布迦藍不躲不閃,手握成拳,眾人還沒有看清楚怎麼回事,拳頭已經砸向豪格的手腕。

他慘嚎一聲,手臂垂下去,布迦藍揉身上前,雙腿微曲,抓住豪格的手臂,像是布庫那般用力一摔,砰地一聲,他被重重砸在了地上。

布迦藍眼神冰冷,繼續上前兩步,拳頭如鐵般捶在他肚子上。隻砰砰兩拳,豪格像是煮熟的蝦米般彎曲著身子,在地上痛苦打滾,吃進去的酒菜吐了一地。

變故實在太快,皇太極神色大變,起身衝上前,瞪大眼睛看著豪格,焦急地問道:“豪格,你可還好?”

布迦藍遺憾得很,這時不能當場打死豪格,他隻是痛一痛而已,閒閒地道:“他就是酒飯吃多了,酒囊飯袋,浪費。大汗,你現在知道豪格為什麼怕我走到前麵去吧?

因為他怕女人比他強,他總想著以後要取代你,要是連個女人都比不上,該在兄弟們麵前有多丟臉啊。”

布迦藍就是在故意亂說打亂拳,皇太極的兒子不多,今天都坐在了大殿裡。

他們這些兄弟,雖然年紀不大,可是他們成熟得早,看著豪格已經是貝勒,又是旗主有自己牛錄,成天耀武揚威,他們心裡會怎麼想,隻有鬼知道。

皇太極眼神不由自主看向他的小兒子們,見到他們看好戲的模樣,心情十分複雜,冷冷地道:“你閉嘴!”

布迦藍挑眉,這句話隻怕戳到了皇太極的心上,上位者最怕的就是老,還有繼承人虎視眈眈。

她手指向大殿內其他皇太極的兒子們,微笑著道:“大汗還有這麼多兒子,可不要顧此失彼,也該多關心下他們才對。”

豪格仗著年長,其他兄弟還沒有長大,所以勢力才最大,跟當年代善情形差不多。這些就是有人看明白了,也沒人敢說出來,現在布迦藍挑得清楚明白,以皇太極這樣的人,豈能不往那裡去想。

布迦藍先前罵豪格蠢,那真是沒有冤枉他。就算她不動腦子,也該知道在這樣的場合,就算拿了她與人有私情的證據,丟臉的不是她,而是皇太極。

男人被戴綠帽子,不是件值得宣揚的事情,肯定不想那麼多人知道。

如果在私下進讒言,皇太極估計就真相信了,說不定還會悄悄乾掉她。科爾沁是皇太極最有力的支持夥伴與盟友,彼此聯姻緊密。

皇太極的後宮已有大福晉與海蘭珠,少了她一個,科爾沁最多也就派人來祭奠一下。

可是鬨到明麵上來,事關科爾沁的麵子,這件事就沒那麼容易過去,皇太極怎麼著也會壓著。

她先前觀望皇太極的神色,隻有惱羞成怒,而沒有殺意,就知道能放心當場揍豪格了,

果然,皇太極聽完布迦藍的話,猶疑了片刻,隻吩咐道:“來人,將豪格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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