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1 / 2)

阿濟格的大軍繞道蒙古, 兵分三路入關之後,再彙合一處,直達京畿延慶州。另一邊, 多爾袞與豪格領兵到達山海關,佯裝進攻, 牽製住要回援京畿的兵力。

崇禎驚慌失措,京畿全城戒嚴。阿濟格守著皇太極先前商議好的路線,軍隊勢如破竹, 一路行進過去。遇到能攻的城就攻, 不能攻的地方則俘掠過去,絕不戀戰。

多爾袞與豪格, 在山海關下紮營, 每天派兵去騷擾一下明兵, 雖然京畿一再告急,守著此處的兵力卻不敢撤走。

一旦此處防線崩潰,多爾袞與豪格也會毫不猶豫直接攻打進關,與阿濟格彙合夾擊,京畿徹底危險。

布迦藍看著前線傳回來的戰事諜報,無數的牛羊牲畜以及人口財寶送回盛京,她仔細計算了一下, 很是佩服皇太極的用兵如神, 到現在為止, 他這趟出兵,已經大賺特賺。

安置搶來人口牲畜的事情,全部落到了範文程肩上,他忙得焦頭爛額,幾乎連吃飯喝水都顧不上, 嘴皮乾燥得起皮,眼眶深凹進去,恨不得一人化成兩半使用。

布迦藍早就看在眼中,故意在他麵前很是悠閒地晃來晃去。範文程從崇政殿衝出來,見到從牆角陰涼處晃過去的她,怔楞片刻,又轉身朝崇政殿衝回去,很快皇太極也一起跟著出來,叫住她道:“布木布泰,你在這裡做什麼?”

布迦藍佯裝訝異,揚了揚手上的書,說道:“皇上,我沒做什麼啊,去文館拿了些書而已。”

皇太極說道:“既然你沒事,就去幫範章京搭把手,你的漢話說得好,幫著他一起出城安置漢人。”

布迦藍心中一喜,麵上卻不顯,遲疑了一陣後勉強說道:“那好吧,不過皇上,你以後不能耳根子軟,聽信彆人的讒言,說我中飽私囊啊。”

皇太極愣了下,瞪著她道:“讓你做事,怎地這麼多廢話。”

布迦藍笑眯眯地道:“醜話得先說在前麵,皇上,我安置好的人口,就屬於我了,以後不能跟我搶。”

陽光下,布迦藍雪白的臉龐閃閃發光,麵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皇太極幾乎沒被閃花眼,知道她估計又想從中撈點好處,不過誰都眼饞這些戰俘,想著前來分一杯羹。

漢人百姓不比滿洲旗人,落在她手上,她最多也隻是讓他們去種地,照樣得給他納糧,最後還是屬於他的。

皇太極心裡一動,這些人在布迦藍手上,遠比分給其他旗要好,當即說道:“快去快去,隻要你安頓好,讓他們不要造反,安心種地過日子就行。”

布迦藍立刻將書一收,拉著蘇茉兒飛快吩咐了幾句,十分聽話地道:“是,遵旨。範章京,我們走吧。”

範文程愕然半晌,回過神後也沒有多說什麼,見蘇茉兒沒有跟來,雖然不解,但是事情實在太多,他也沒有精力多問。

兩人一起騎馬出了城,遠遠地,她就聽到陣陣哭聲,天氣炎熱,空氣中更是臭氣熏天。

守衛們在周圍巡邏,不時吆喝咒罵:“滾回去,再敢亂動,老子一刀砍了你!”

布迦藍皺著眉頭,視線掃了過去,突然眼神微沉。

胡亂搭起來的窩棚邊,兩個旗人毫不避諱,當著眾人的麵,一人死死按住婦人的手腳,一人解開褲帶,流著口水淫.笑著朝婦人身上撲去。

婦人不斷掙紮著,尖聲大哭,四周圍著衣衫襤褸的百姓,麵對著騎在馬上看熱鬨的騎兵,沒人敢上前搭救,隻神色憤恨地看著他們。

範文程臉色也變得難看至極,看著揚著的正藍旗,忍不住上前厲聲道:“住手!誰讓你們亂來的!”

正藍旗的人見到是範文程,雖然麵上有些猶豫,卻還是沒有動。反正他們的主子是豪格,是肅親王,更是皇上唯一的長子。

範文程雖然在皇上身邊做事,卻不過與他們一樣,都是奴才,他又管不到他們頭上,怕他個逑!

馬上的牛錄額真陰陽怪氣地道:“喲,原來是範章京,這是見王爺在外麵打仗,人不在盛京,居然敢直接管到正藍旗來了!”

範文程氣得火冒三丈,卻拿這群蠻子一點法子都沒有,他翻身下馬,吩咐隨從道:“去把他們給我拉開!”

隨從剛準備上前,隻聽到“砰砰”兩聲,原本壓著婦人的兩人,飛到了一邊。

旋即,銀光閃過,兩人頭已經歪在了一邊,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布迦藍麵色尋常,下巴朝圍著的人群點了點,平靜地道:“把她扶進去。”

原本憤怒的百姓,見到變故突生,驚恐看著布迦藍手上還在滴血的匕首,推了兩個婦人出來,她們雙腿打顫,飛快上前攙扶起地上的婦人躲進了窩棚。

先前還耀武揚威的牛錄額真,臉色變得慘白,幾乎是從馬上滾下來,難以置信盯著地上瞬間沒了命的兩人。

可麵對著跟女羅煞般的布迦藍,到底不敢說什麼,揮手讓人抬起地上的屍首,神色陰狠,說道:“我們走,等王爺回來,一定會為你們討個公道!”

布迦藍扯了把野草,慢條斯理擦拭著匕首,說道:“站住,誰讓你走了?”

牛錄額真忍無可無,怒道:“福晉不要欺人太甚!”

布迦藍根本不與他廢話,幾步上前,雙手快如閃電,砰砰兩拳過後,牛錄額真慘叫著倒向了一旁。

守衛們見到這邊的動靜,連忙奔了過來,布迦藍手上拿著匕首,一一指點過去,氣焰囂張:“你們,都撤走,這裡,現在由我來接手!”

“憑什麼?!”有人被氣得失去理智,扯著嗓子喊道。

“對,憑什麼,你不過是個女人,也敢在這裡跟王爺叫板!”

幾個與牛錄額真交好的人,見到他重傷不起,為他打抱不平叫嚷起來,有聰明的人,卻退到一旁不敢吭聲。

範文程在旁邊看著,悄然咽回了口水,隻覺著痛快至極。對這群蠻人,就該使用淩厲手段,現在這群混賬遇上更蠻橫的,那是出門沒看黃曆。

他忙站了出來,大聲道:“憑什麼,憑著這是皇上的旨意!就是肅親王在,也斷不敢違背,你們竟然敢質疑福晉,誰給你們的膽子!”

布迦藍緩緩走到叫嚷的人麵前,他們見到她冷冰冰的眼神,想要喊出的話,此時全部被卡在了喉嚨,再也說不出口,不由得瑟縮著退後了兩步。

真是一群廢物,跟他們的主子一樣,布迦藍輕蔑地撇撇嘴,聲音不高不低,言簡意賅地道:“滾。”

幾人不敢再頂撞,互相看了一看,眼珠子轉個不停,他們撤走之後,這些漢人還不得馬上反了。

布迦藍就算再厲害有什麼用,她一人還能打得過幾百上千人,到時候,這些人還不是得重新落到他們手上。

很快,正藍旗的人撤得一乾二淨。原本還安分守己的人群,馬上騷動起來,幾個壯實的漢子們帶著恨意,慢慢把他們圍在了中間。

範文程臉色大變,布迦藍卻絲毫不懼,站在了最前麵,麵帶著微笑說道:“你們彆惹我啊,第一,你們打不過我,第二,天氣實在太熱了,我也不想動手。馬上就有援手過來,你們還是老實點吧。”

為首的漢子厲聲道:“你們殺我同胞,燒殺搶掠,如今還在這裡惺惺作態,我們就算再沒有用,就是拚著這條命不要了,也要跟你們算賬!”

布迦藍歎了口氣,好笑地問道:“先前的婦人,她不是你們的同胞嗎?怎麼不見你們站出來幫她?你們是從哪裡被帶過來的?路程可不近吧?既然要反抗,在被捉住時,在路上,你們有的是機會反。現在你們不過是看著我們人少,所以就義正言辭了起來。說到底,你們還是欺軟怕硬啊。”

人群中,一個穿著臟兮兮長衫的中年男人站出來,揚聲道:“我們不過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打不過你們這些蠻子,所以才隻得暫時屈服,彆與他們廢話了,鄉親們,抄家夥上啊!”

膽大的漢子們紮著手,哇哇衝了上前,布迦藍也沒有怎麼用力,閃動挪騰,不過瞬息間,幾個漢子就被撂倒在地。

其他人見狀,也不計後果,熱血上湧一起往前衝。

範文程嚇得臉都白了,他加上兩個隨從,與布迦藍一起,統共不過四人。

雙拳難敵四手,就算布迦藍再厲害,這些人全部湧上來,就是一人吐一口唾沫,也得將他們淹沒了。

他隻後悔自己被衝昏了頭腦,讓正藍旗那些人耍了小心眼,把他們算計了。

範文程麵如死灰,當年他也是被努爾哈赤搶去,好不容易才活到今日。

麵對著與自己同樣命運之人,本來想出手搭救安置他們,讓他們過得舒適一些,沒想到卻要死在他們手上。

範文程苦笑連連,興許這就是宿命吧,他認命地閉上了雙眼。

突然,馬蹄陣陣,踏在地上悶如驚雷,範文程倏地睜開眼睛望去,一隊人馬朝著他們疾奔而來。

最前麵的,是範文程稍微熟悉的蘇茉兒,她威風凜凜騎在馬上,其他人都跟在她身後。

隨著她一抬手,馬直朝人群衝過來,騎在馬上的人無一人出聲,不過上百人左右,卻仿佛奔來了千軍萬馬。

一半人搭起弓箭,箭頭對準了他們。一半人飛身下馬,雙手交錯,如拎小雞般,甩開了撲向布迦藍的人,費揚古與鄂魯,一左一右、將她密密護在了中間。

不過眨眼之間,騷亂就被壓了下去。

原本還叫嚷著要拚命的人,這時徹底沒了聲音,長衫中年男人從地上爬起來,見到眼前比先前那群蠻子更令人心悸的騎兵,絕望至極。

這些蠻子肯定不會放過他們,他臉色慘白,顫抖著道:“都是我起的頭,若是要殺,就殺了我,放過他們吧!”

布迦藍走出來,閒閒地道:“我早就警告過,讓你不要惹我,你不相信,好好活著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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