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既不是溫潤如玉的,也不是清冷低沉的,反而透著某種近乎麻木的平靜,死氣沉沉,完全感受不到半點歡喜。
楚執向她道謝後,就欲離開,他很清楚,對方是天上的明月,而他不過是任人欺辱的奴才。
不高興了,誰都可以拿自己撒氣,就像之前那位六公主。
在皇宮,向來都是這樣,在比自己地位高的人那裡受了氣,就隻能找比自己弱小的人撒氣。
那些不受寵的公主皇子,也隻能欺負皇宮裡的奴才了。
然而身後卻傳來少女的聲音,輕輕慢慢,卻又極冷淡,好似任何人都不能動容她的情緒。
“你還未為我帶路。”
背對著她的楚執嘴角輕微地扯了扯,似是輕嘲,對方怎麼可能真的需要人來指路,再者說,若是需要,早在入皇宮時就有人帶領了,哪裡用得了自己。
儘管心裡這樣想,可他沒有拒絕。
轉過身走到她麵前,“郡主想去哪裡?”
“哪裡人多,就去哪裡。”明棠郡主嗓音輕淡,雖說看著稚嫩,卻格外得有自己的主見,周身帶著上位者的氣勢。
楚執悶頭在前麵走著,他在皇宮待了兩個月,也算是比較熟悉了。
他起初還未明白為何對方下了這樣的命令,直到來到宮人多的地方,那些平時氣焰囂張的宮人紛紛向少女行禮,有不少人望向自己的目光帶著羨慕嫉妒。
其中還有些和他不對付的宮人,此時都躲躲閃閃地低著頭,唯恐他發現。
楚執知道,這是她在給他借勢。
因為她並不常來皇宮,不可能與六公主起衝突,執意要幫助自己,那樣隻是把他推入更深的火坑,甚至說出“其他人沒他好看”這樣的話,他以為僅是如此了,卻未想到她為他以後都考慮到了,故意讓皇宮的人知道,她很看重他嗎?讓那些人不敢隨意欺辱他。
在把皇宮逛了三分之一後,她就跟著她父王回王府了。
楚執不敢讓淮安王看見自己,出於一種莫名的心思。
……
思緒流轉,洛瓷低著頭。
那是為數不多的交集。
她忍不住想,那時的碎片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嗎?父王在山莊明顯很出名,他不可能不知道。
知道父王的身份,也知道她是誰,卻始終沒有和父王聯係,甚至從不在父王麵前出現。
還有以後……那時的他,知道這對玉佩的聯係嗎?
她努力眨了一下眼睛,似乎要把那些酸澀難言的情緒眨走。
可終究忍不住小聲開口,“師兄。”
聲音低低軟軟的。
楚執聞聲抬眸望向她,“何事?”
洛瓷張了張唇,頓了半晌才說出話來,“你脖子上是什麼?”
少年怔了一下,他手上有藥,不方便,便示意她拿出來。
她慢慢伸手,扯住那條紅繩,帶出了那枚通體墨色的陰玉,“師兄,我也有一枚和你的玉長得很像的玉佩。”
說著,就摸出那枚晶瑩剔透的玉佩,“還可以組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