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住那人的也是個十四五歲模樣的小夥,比季勇高半頭,身段修長,模樣極為周正,五官輪廓分明,劍眉星目,短發利落,可以稱得上一聲帥小夥。隻是這小夥此時歪著嘴擠出一副恐嚇人的架式,自以為惡狠狠,旁人看來倒像不入流的小痞子。
“小宋!你怎麼也在這?”季勇樂嗬叫起好友的名字,無視了被他恐嚇的人。
名叫小宋的少年甩開那人,也對季勇笑道:“我來看熱鬨啊,你不也是嗎?你聽這哭的,比唱大戲還好玩。”
季勇一仰鼻子:“我可不是看熱鬨的,那裡邊在吵的是我家裡人。”
也不知道他驕傲個什麼勁。
小宋張大嘴,指著派出所問:“那……那裡麵是你/媽呀?”
季勇狠狠呸他一口:“呸,我家才不會這麼丟臉呢!是我家敵人……不聊了,你能把我們弄進去嗎?”
“那容易,過來這邊。”
小宋把三人領到牆根下,叫了幾個名字,牆上就跳下幾個小夥,都是季勇的朋友,聽說他要進去,直接把牆頭讓出來給他。季勇自己翻牆沒問題,隻是遲疑的看向季椽和曾爺爺,這一老一小的,可不敢讓他們有什麼閃失。
“沒事,你先上去,看我的。”
小宋讓季勇先上牆頭,待他坐好,拎起季椽的衣領就往上拋,季勇嚇得趕緊接住季椽:“小心點,這是我弟,摔了跟你沒完!”
“水泥袋你都接得住,一個人算什麼。”小宋不當回事。
季勇罵了聲,轉身把季椽放進院裡。院裡還有幾個小夥,伸手把季椽穩穩接下來。
季椽落了地,心跳也恢複平穩了,他剛才可是狠狠嚇了一跳,暗罵了好幾聲:“熊孩子!”落地後還是乖乖向這幫熊孩子道謝:“謝謝,我爺爺在後邊,請幫忙扶一扶他。”
到曾爺爺這,小宋和季勇都老老實實的撐起他,把他扶上牆頭,又穩穩把他接下來。老人家老胳膊老腿,他們可不敢胡鬨。
整個過程不到十分鐘,裡麵張二妹已經換了幾個台詞繼續哭。
進了派出所大院,雖然還是很多人,總歸有縫了,三人東擠西擠,終於進到了屋裡。
季家人已經基本沒聲了,吵到現在他們也累了,一幫人雙手抱著胳膊,沉著臉看張二妹哭夭。這世間的理又不是誰哭得大聲誰就贏,反正要是派出所處事不公,他們就把派出所也砸了。
季椽三人悄悄的擠進了季家的隊伍,就看到張二妹披頭散發的坐在地上,抱著桌子腿哭:“主席啊……主席啊……您老人家回來看看地主是怎麼欺負我們農民的……”
曾義華臉頰抽搐,大有把她抽一頓的衝動。
外麵傳來嘻嘻哈哈的哄笑聲,派出所裡的民警也受不了了,有幾個年輕的捂嘴笑起來。派出所李所長氣得拍桌子:“夠了啊!主席他老人家就算活過來,還……還能回來給你家主持這破事啊?”
他是老派黨員,受不了主席被這麼糟蹋。
張二妹噎了一下,不哭了。她臉上原本就沒有淚,一直在乾嚎而已。她老公非常適時的遞過來一杯水,顯得駕輕就熟,臉上是一副早就習慣了的神情。
張二妹確實渴壞了,一整杯喝下去,打了聲嗝,哽咽著叫李所長:“表哥,我是您從小看到大的,您可不能不管我,就讓這幫黑心的地主家欺負我。”
季老根陰沉著臉冷笑:“張二妹,你要算親戚,問問李狗蛋誰更親,看他敢不敢幫你?”
李狗蛋……不對李所長一臉臊得慌:“老根叔,我都這麼大了,能不能彆叫這名了。”
季建國沉著臉上前:“建軍哥,我就問你這事怎麼辦?我兒子差點被這家人殺了,派出所要不管,我家就自己動手了!”
張二妹又嚎:“表哥你看他們威脅我,你要為我作主啊!”
“……”李建軍李所長才是真正想哭的。
鄉裡鄉親就是這點不好,隨便扯出個人都是有親戚關係的,他想稟公執法一下,人家逮著他叫表哥叫侄子,想徇下私嘛,兩邊苦主都是親戚,幫哪邊晚上都有人到他家哭去。啥也不幫,公事公辦,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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