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好一會,上前兩步,伸出右手,輕輕撫上前,不多會,便貼到了一塊無形的牆壁。
明明眼前什麼都沒有,但她的手掌心,就是按在一塊冰涼的物體上。
像是摸到了上好的琉璃。
“這是什麼?”楊金花再一次問道,這次她的杏花眼是看著陸森的。
豆蔻少女驚詫的模樣,頗是可愛。
“陣法。”陸森微笑道:“我這人比較怕死,設了陣法,不讓外人隨便進來,畢竟這裡算是荒郊野外了。”
楊金花左手也伸了出來,貼在能量牆上,東摸摸西摸摸,還左右走來走去,最後繞著木柵欄走了一圈,回到陸森的麵前。她眼光灼灼地看著眼前相當好看的少年郎:“你居然是得道高人?”
“得道高人算不上,隻是略懂術法而已,淺薄得很。”陸森雙手抱拳:“我知道占了楊家的地兒是我的不對,這事我欠你們一個人情,待我把宅子修好,在合適的時機,會還楊家一份大禮,可好?”
楊金花又摸了一會眼前看不見的能量牆,她小聲問道:“可否讓我進去看看你們怎麼建宅子。”
陸森微笑不語。
不行啊……楊金花想了會,說道:“我先回家把此事稟報長輩,成與不成,我作不了主。”
“麻煩楊小娘子了。”
楊金花再看了一眼陸森身後的那處大坑,帶人轉身就走。
下了山,幾人策馬快速回城。急匆匆地回到家中,楊金花小蠻腰一扭,從馬背上翻身下來:“齊叔,你們和我一起去見老太君,快。”
幾人快步走入中堂,便看到位美貌婦人坐在堂前鏽花。
楊金花走上前說,問道:“娘親,我想見老太君,有要事稟報。”
“什麼事情急急躁躁的。”美貌婦人語氣柔和地說道:“你也老大不小,可以嫁人了,不能再像男娃子那樣風風火火了。”
“真的是急事,此事齊叔可以作證。”
“與山上的滑坡有關?”美貌婦人放下手中刺鏽,看向旁邊幾位壯漢:“老齊,你們發現了什麼。”
“小人嘴笨,不知道怎麼說,但真的很……稀罕。”齊叔抓頭撓臉,有些結巴地說道:“確實是大事,還是讓小娘子說吧。”
美貌婦人站了起來,說道:“那一起過去吧,我也正準備向老太君問安。隻是老太君現在身體依然不太好,你們待會快快把事情說完。”
“我明白的,娘。”
隨後幾人進到了內院,又進了最大的那間房子裡。
房子前,寬闊的石板道上儘是落葉,沒有人打掃,顯得此處有些蕭索。
而房中的臥室裡,有張雕紅大木床,絲帳沒有放下,有個頭發銀白的老婦人斜躺在床上,床前有個叫小桃的侍女正在和老婦人說著家長裡短。
聽到腳步聲,老婦人緩緩坐了起來。
美婦人上前攙扶著老婦人,幾位壯漢則彎腰拱手站在一旁。
楊金花行了個女子‘萬福’禮,然後說道:“老太君,打擾你休息了,末將有要事稟報。”
“還‘末將’!”老婦人笑了起來:“我們家的小猴子這又是要鬨什麼?”
“習慣了。”楊金花不好意思地吐了下小小的粉色舌頭,然後正臉說道:“剛才我和齊叔去西邊的山上查看滑坡的事了。”
老婦人點頭:“此事剛才小桃和我說了,也說了你從三樓窗門躍下的事情。以後可不能這麼做了,明白嗎?”
楊金花幽怨地盯了一眼侍女。
侍女小桃不好意思地扭過頭,不敢看自家小娘子。
“明白了嗎?”老太君盯著楊金花的眼睛。
這老婦人便是天波府的頂梁柱,佘老太君,現在已有八十三歲。
“明白了。”楊金花答道。
“明白就好。我們家的宗祠沒事吧?”老太君問道。
“沒事沒事。”楊金花搖頭,然後興奮地說道:“老太君,你一定不知道我們在上麵看到了什麼異景。”
“看到了什麼?”佘老太君微笑著問道。
“一個真正的得道高人。”楊金花手舞足蹈地說道:“他把右山腰那裡都挖平了,就半天的時間。還弄了一圈木柵欄出來,說圍了什麼陣法,把我們都擋在外麵,根本進不去。”
“陣法?”佘老太君微微皺眉,然後看向旁邊的美婦人:“桂英,你師從黎山老母,對於迷幻陣一道,也應該頗有心得吧。半天時間,能布置得起迷幻陣了?”
美婦人是楊金花的母親,穆桂英。她思量了會,說道:“我隻和師傅學了武藝,這迷幻陣術隻是聽她偶爾提起過。一般來說得花心思布置半年左右,改動周邊樹木山石,方可成陣。若是有天然迷幻之所,布置半天倉促也可成陣。隻是我們家那座矮山,並不具備這樣的地利。”
“不是迷幻陣。”楊金花指手劃腳地解釋道:“真正的術法,真正的法陣。以木柵欄為界,有層無形的罡氣,讓我們不能翻躍,明明那圈柵欄隻有三歲孩童那邊高,可我們就是進不去。”
這下子,佘老太君和穆桂英都聽明白了。
兩人表情都是不太相信。
佘老太君向旁邊看去:“阿齊,是這樣嗎?”
“是的,老太君。”齊叔連連點頭:“我們都試過了,確實有層罡氣阻礙我們入內。那少年郎絕對不是凡人。”
“少年郎?”穆桂英美目眨了眨,然後再看向自家女兒:“長得俊秀嗎?”
楊金花瞪大了眼睛:“娘親,我們在談陣法的事情,與那個小郎俊秀與否有何乾係?”
看著自家女兒臉上微微的紅潤之色,穆桂英露出會意的表情點頭:“看來就是俊秀了。”
楊金花氣得臉都成豔紅色了。
佘老太君也笑了聲,問道:“那很厲害的少年郎還說了什麼嗎?”
楊金花氣得說不出話來,也不想說話。
齊叔隻能站出來答道:“那少年郎說,借那處山腰起個宅子修煉,結個善緣,以後必有厚報。小娘子說做不了主,便回來稟報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佘老太君的身上。
老太君微笑道:“與人方便,便是與己方便,願意與我們楊家結善緣的人不多了。金花,你立刻回去與那少年郎說,除了我們家的宗祠不能動,能留條路給我們上去拜祭即可,其餘整座矮山都贈與他了,他想起多大的宅子皆可。”
穆桂英在一旁問道:“我們家的產業已經不多了,再把矮山贈出去的話……”
“矮山留著能做什麼?上麵即無獵物遊走,又無礦產之富,雞肋罷了。做事就要做到位,好人要做到底,明白了嗎?”佘老太君笑了笑說道:“汴京城的內勢已經定死下來,我們楊家能做的已經不多,現在能抓到一個變數,就先抓住一個。身外之財,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