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汝南郡王的旁邊,陸森被萬眾矚目。
但他表現得很淡定。
他大學的時候,和室友打賭輸了,然後便被他們拉去一起報名參加節目,在中秋晚會上跳尬舞,當時整個學校現場笑成一片。
從那時候起,陸森就已經不害怕被一大票的人盯著了。
老實說,參加一兩次這樣的集體活動,還是挺鍛煉人的臉皮的。
和汝南郡王聊了一會,宮門打開,文武百臣們魚貫而入,並且在走到大慶殿的途中,自個就調整好了位置。
陸森一直待汝南郡王的旁邊,這次老丈人全程護航,倒也沒有那種初到大集體中,手足無措的感覺。
進到大慶殿後,又等了半柱香的時間,終於等到了趙禎上朝。
這胖子雖然臉色有些疲倦,但神情很興奮,他坐在龍椅上,看到站在汝南郡王身邊的陸森,笑了下。
而陸森看到趙禎,也是微微吃驚。
他成親的時候,在客人中見過這胖子。
原來那時候便微服私訪了,怪不得。
“再謝眾愛卿天黑起早操勞國事。”趙禎坐在龍椅上,雙手行禮笑道:“有事請啟奏。”
不管趙禎治國水平如何,至少他這優待體恤百官的態度,就讓很多人感覺很舒服。
沒有人出列。
因為他們清楚,這次的主角不是他們,而是另有其人。
等了會,見沒有人啟奏朝事,趙禎看向陸森,笑道:“既然無稟,那我就說的彆的要事。陸真人,可把你請進宮裡來了。”
文武百官很有默契地往左右分成兩塊,將中間的空地讓出來,然後他們轉身,看著陸森。
而陸森走到中間,對著龍椅上麵的趙禎抱拳行禮,臉色平靜地說道:“見過官家。真人這稱呼不敢當,我隻是略懂術法的後進晚生罷了。”
“數日前,我托汝南郡王悄悄帶我吃了陸真人與楊家幺女的婚宴。”趙禎滿是憧憬地說道:“現時已入冬,天下寒意生,唯有矮山有仙境,其溫暖如春,百花盛開,更有彩蝶隨仙樂起舞,當真是地上仙宮。”
其實此時幾乎整個汴京城的人,都知道陸森有大神通了。
畢竟之前有包拯給他背書。
而現在,趙禎又再次為陸森背書,更是將這可信度提高到了幾乎無人懷疑的程度。
當下很多人眼光灼熱地看著陸森,想著怎麼和這人打好關係。
隻有少數類似包拯這樣的人,有些隱隱擔心,陸森會把整個大宋又再次帶入眾生皆尋仙問道的狂熱氣氛中去。
“那是洞府之法。”陸森將自己這幾天早已想好的說辭說出。
其實趙禎就是想知道這樣與修仙有關的內容,在他看來,陸森一切的不合常理,都是仙術的外在表現。
“何謂洞府之法?”他興奮地問道:“我看很多誌怪傳聞,皆言仙人居於山中洞府。”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陸森身上,趙禎問的,也是他們想知道的。
“引山體靈氣結陣謂‘洞’,以自成一方小世界為‘府’。”陸森緩緩說道:“所謂洞府之法,便是術法有成後,自結修煉避世之地。無洞府不修仙。”
無洞府不修仙?
文武百官聽到這話,皆是神態各異。
大部分的人是相信的,隻有少部分人臉色存疑。
“一派胡言!”
就在陸森話說完後,從大殿右側邊的暗處,走出來一名穿著藍色道袍的中年道士。
麵如白玉,黑須及襟。
手中拿著把撫塵,行路時雙腿抬得比一般人高些,身體微微後仰,看著頗有種奇特的方外之人氣息。
他走到趙禎下方些,用手中撫塵指著陸森,怒道:“不食氣,不吃丹,何來的仙氣傍身。這洞府乃是神仙居所,先有神仙,才有洞府。而這陸姓妖人,居然先洞府,後修仙,顛倒事理,不堪所謂。”
眾人看著這道人,都是微微頭。
八賢王等人,更是麵露譏笑之色。
就連趙禎,也是滿臉的不耐。
這些人都親眼見過,甚至在陸森的院子裡待了幾個小時。
陸森說那是洞府,他們是絕對信的。
陸森輕輕一笑:“請問道長姓名。”
“楊圓慶,太乙宮子弟,道號離陽。”這中年道長抱著拂塵,冷冷地說道:“敢問少年郎師從何處,師尊何人?”
“師尊姓係名統,道號風靈。師尊賜本人道號月影。”陸森笑眯眯地說道:“至於我這一派是何來曆,我也不清楚,師尊不說,我也不敢問。”
離陽道人嗬嗬冷笑了兩聲,然後轉身向趙禎說道:“官家,這少年郎連師承都不也說出來,不是騙子,便是邪道。”
“我和八賢王、包希仁等愛卿,皆吃了陸真人的酒席,親眼所見人間仙境,也就是陸真人口中的洞府。”趙禎雖然臉上依然帶著笑容,但臉色已經明顯有些不愉了:“離陽道長,你先退下吧。”
他這是懷疑自己眼睛瞎了,被騙了?趙禎突然覺得以往很信任的這位離陽道人,似乎有些不可信了。
“但是……”
“官家請你退下。”柳船誌拉著離陽道長的手,不由分說便往後邊走。
看著離陽道人強壯過柳船誌,可卻掙紮不開這個公公的鉗製,漸漸被拖遠。
文武百官看著離陽道人如此狼狽,幾乎都同時發出了微弱的嘲笑聲。
事實上,之前的離陽道人是以太乙宮‘天師’身份,參與朝議的。
雖然他不會提意見,但一介道人能出現在朝堂上,這本身就是得寵的信號。
可現在看來,這離陽道人估計以後得被趕出宮了。
等離陽道人消失後,趙禎笑道:“驚擾到陸真人了,剛才你說洞府才是修仙的基礎,那麼即是說,隻要有洞府,誰都可以修仙?”
生老病死,凡人誰也逃脫不開的死結,唯有仙神超脫。
但凡有成仙的機會,誰不願意搏一把。
龍椅算什麼?
陸森搖頭:“不可能的,想要修仙條件極為苛刻。千萬人中,難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