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尷尬了。
他看著韓琦,愁著一張臉,不知道怎麼接話。
韓琦繼續道:“趙家對我等文人如此厚愛,我等自當肝腦塗地,以命相報。你們真以為我不清楚狄大將軍勞苦功高?真當不知好水川之戰,我做了錯事?我都知道,都清楚。但我是文臣,我就得將一切不利於朝廷的因素都排除掉。好水川之戰若贏,狄大將軍必定聲望大漲,於朝廷安定不利。所以我斬他心腹,挫他名望,即是為了朝廷,也是為了變相保住他。”
王安石坐了下來,看著韓琦,問道:“按這法……韓相不恨陸真人?”
“恨也不恨!”韓琦嗬嗬笑道:“以私情來,我恨不得生啖其肉,可從公事上來,我倒是挺佩服希仁和他的。”
王安石唉了聲,他對陸森的‘感情’,其實也和韓琦差不多。
“我估計要在這瓊州終老了。”韓琦看著窗外的藍天,悠悠道:“但介甫你還是能回去的。若是有天回去了,請代為照顧照顧我的家人。”
韓琦被貶瓊州,隻帶了幾個仆人便上路了。
家人都留在老家。
王安石輕笑道:“來日方長,韓相何必這些泄氣話。”
“也是也是。”韓琦笑道:“不管如何,若有天介甫重回汴京為官,切記不要與陸真人衝突。”
“為何!”
“世間唯一真神仙,自有紫氣護身,我等凡人怎麼與他相鬥。”
王安石不話,心裡極是不服。
隨後兩人又閒聊了陣,韓琦突然道:“介甫,我有些乏了,想睡會,你請便吧。”
王安石站了起來,抱拳告辭。
來到樓下,王安石看著管家已將湯藥煎好,正興奮地往樓上端。
管家見到王安石,笑道:“王相公這麼快便要走了,不與我家老爸多聊聊?”
“韓相他有些乏了。”
“哦,那我得快點把藥給老爺端上去。”罷這中年管家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端著藥匆匆往上走了。
王安石也感覺到心情舒服很多,他放外走,烈陽依舊極為毒辣,可他卻覺曬在身上,沒有那麼難受了。
走了約兩柱香的時間,他回到自己的家。
也是一間兩層的木架構茅草樓,不過多了個籬笆,多了個院子。
並且在院子裡移了幾株高大的樹木,將整個家都遮掩起來。
回到家裡後,感覺清涼了許多。
剛進家門,妻子吳氏便捧著一碗湯水迎了上來,笑道:“官人,這是本地人的方子,我央求了很久那個老神醫才求到的,用生椰子水作底,再配上幾味涼草,喝了能生津去暑的。”
“多謝娘子。”
王安石接過碗一飲而儘。
味道甜甜酸酸的,確實很不錯。
妻子吳氏是王安石的表妹,本來王安石被貶瓊州,也是隻打算帶上幾個仆人就行了的,但妻子硬要跟著一塊來,夫妻一體,有難同當,有福同享,而且還帶上了他們的兒子王雱。
他妻子身體比較差,不過幸好他們之前存有小半瓶陸楊氏送的蜂蜜,初來瓊州之前,他們夫妻兩人都是和韓琦一樣,幾乎天天躺在床上,就是靠著蜂蜜硬熬過來的。
隻是現在蜂蜜早已經用完了,否則他肯定要用在韓琦的身上。
吳氏接過王安石的碗,問道:“聽官人去了趟韓相家,他情況如何了?”
“剛才已經醒了,看著頗有精神,應該是熬過去了。”
“挺好的,韓相熬過來了,我們也能有個得上話的鄰人。”吳氏笑道:“況且韓相雖然被貶,但他在京城門人眾多,若有天官人起複,憑著患難交情,想來他是會拉你一把的。”
王安石搖頭道:“我王某自憑本事取官,不求他人。”
“我知道夫君才情無人能及。”吳氏幫著王安石輕輕拍打身上的灰塵:“可多個朋友便多份路子,官人心中有抱負,若是有人幫襯,不是能更快實現嗎?”
王安石無奈地搖頭:“你這婦人,比我還要官迷。”
他這自然是玩笑話。
王安石與表妹從小一塊長大,算是親上加親,兩人的感情可不是一般夫妻能比擬的。
吳氏笑笑,也不以為意。
這時候有個小男孩從後院跑過來,他見到王安石眼睛便亮了下,小跑過來後,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奶聲奶氣道:“大人,孩兒已將千字文倒背如流了,可有獎賞?”
“當真?”王安石笑問道。
“不敢騙大人。”小男孩有些得意地笑道。
這小孩便是王安石的兒子王雱,天資極高,早慧思敏。
不但已經寫得一手好字,並且有過目不忘之能。
“那待會吃過晚飯,我便教你讀史記,可好?”
王雱大喜,拱手道:“多謝大人。”
吳氏在旁邊無奈地道:“雱兒你彆一板一眼的,像個小老頭子,直接喊爹爹不好嗎?”
“不好!”王雱小臉高高抬起,驕傲地道:“大人是尊稱,爹爹顯得輕佻。”
王安石也笑了起來。
隨後他回房坐了後,休息了一陣子,然後便被妻子叫去吃晚飯。
傍晚也是王安石唯一能多吃些東西的時候,因為此時較為涼爽。
吳氏則快快吃完東西,然後便燃起了驅蟲草。
再點慢些,等天暗了,便是漫天遍野的蚊蟲飛過來,彆睡覺了,不被叮死就算好的。
王安石放下飯碗,正要去院子走走消消食,卻突然有個小吏衝進來,氣喘籲籲地道:“大事不好了。”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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