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縱也在仰頭凝視著機甲兵皇,但他的表情反而不大高興,眉頭緊鎖,憂心忡忡。這讓李緊忍不住疑惑,似乎一提起加拉哈德,王儲殿下的態度就不大正常。
“你會看到的,”王儲收回視線,淡淡說,“他遲早會回到戰場上。”
李緊莫名從他這句平淡的話中,聽出了殺氣騰騰的決心。
“可惜我無法去戰場,無法目睹大加的風采了。”他苦笑一聲,整個人像被兜頭澆了一潑冷水,突然就從興奮中變得冷靜。
“你在說什麼傻話?”衛縱回神,奇怪地看他,“我上戰場,難道你還能在家躺著拿工資?”
李緊傻了。
“什、什麼?”他結結巴巴道,“您這是什麼意思?”
“該死!”衛縱立刻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懊惱地拍了拍額頭。他連忙找補,“我的意思是說,招你們就是為了給我找生活助理,你還記得吧?”
“……哦。”李緊狐疑地應道,“所以?”
“所以這不是你一個助理候選要操心的事兒!”衛縱簡單粗暴地結束話題,大步朝外走去。
哦豁。
李緊挑眉看向某王儲倉皇的背影,心中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他的理解能力沒出問題,就是說,衛縱在選誰做助理這件事上,其實已經有了結論。看樣子
,那個幸運兒非他莫屬。
他慢吞吞地跟上去,腦子裡高速運轉。
當然了,他應該高興。
但凡有點腦子的,都不會為此感到不安,或者羞愧。畢竟人脈也是能力的一部分,何況他並不是主動攀附王儲,兩人從相遇到相識,巧合占了大多數。王儲願意選他,側麵不正是證明了他有能力?
道理歸道理,理智歸理智,李緊自我分析了一大通,可還是感覺微妙的不安。
這種不安倒不是說覺得自己德不配位,他們這批實習生,無論從硬實力還是工作能力,他當屬第一,這份自信他還是有的。他是擔心自己。
他和衛縱之間,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再自戀一點,他覺得王儲對自己,可能有那麼一點點的意思。
李緊默默地看著衛縱賞心悅目的背影,從他潔淨蓬鬆的黑色發絲,到修長的脖頸,寬闊的肩膀線條,一路往下,不管是脊背的隱藏在襯衫下的肌肉線條,還是筆直有力的雙腿——方方麵麵,全都是他的菜。
對,他害怕的不是衛縱對他有意思,他害怕自己。
假如他們兩人繼續近距離接觸,萬一哪天他忍不住撲上去,到底會被送上最高法,還是軍事法庭?
衛縱和李緊一前一後地上樓,兩人都不約而同保持沉默,氣氛相當冰冷。
等到了門廳,衛縱才停下腳步,仿佛收拾好了情緒,轉頭看向李緊。隨即,他就被李緊打量自己的眼神,嚇得炸起了寒毛。
“你乾嘛這麼看著我?”他很丟臉地後退了一步。
李緊的眼神讓他有種說不上來的,渾身發燙的感覺,但與此同時,他的本能又讓他有種危機感。這種危機感怎麼形容呢?
他還記得小時候,他媽把他丟進牧場星。牧場裡隨便一隻牧羊犬,腳掌都比他整個豬還大,更彆提羊群了,剛出生一天的小羊,可以拿他當球踢。
衛小小花用儘渾身力氣在羊群裡左躲右閃,這還不算最可怕的,牧羊犬衝他流著口水,追逐他時候的眼神,事後讓他做了一個多月的噩夢……
王儲殿下悚然而立,恍然大悟地看著小卷毛。
對啊,小卷毛看他的眼神簡直和牧羊犬一模一樣,赤/裸/裸的饑餓。
衛縱立刻反省,難道
說,他是有什麼地方露餡,讓小卷毛知道黑白花就是他嗎?他的第二形態那麼小隻,聽園丁說,餐廳都不大樂意進他這麼小的乳豬,不夠塞牙縫!
“我——”李緊立刻收斂自己的眼神,無辜地瞅著他,“我就是很崇敬地看您啊。”
是嗎?
衛縱仍然懷疑地瞄他。他原本當然打算留下卷毛,但他現在改變主意了。不管怎麼說,關琳擔心的不無道理,他從前趕走那麼多助理,眼下對李緊另眼相待,不算什麼好事。
不管是對李緊,還是對他自己。
“現在公共飛艇還沒停,”他理直氣壯地指了指外頭,一副渣男的表現,“行了,你走吧。”
李緊無所謂地聳肩:“好吧,衣服我明天給您?”
“你先收著穿,”衛縱看他答應的挺利索,稍微放鬆了點,“記得彆自己瞎洗就行。”
李緊笑嘻嘻地答應,心想,工資沒發之前,這套衣服估計隻能掛著了。
飛艇確實沒停,然而隻剩下最後一班,剛好讓李緊趕上。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整個飛艇隻有零星六七個人。這很正常,因為此處唯一的辦公點就是夏宮,剛經曆一場葬禮,沒什麼人願意留下加班。
就這麼幾個人,其中還有兩人,專門是來盯梢他的。
“真夠敬業……”李緊嘟囔,儘量不去注意對方。
直到現在,他看著窗外急速後退的夜景,高大的懸浮廣告,絢爛的城市燈火,才意識到這一天終於結束。再堅持一個小時,他就能躺在床上,精疲力儘地開始做夢。
但這一天,卻注定是絕不平靜的一天,哪怕到了最後一小時、一分鐘、一秒鐘。
作者有話要說:你李緊叔叔當然饑餓了。
餓了幾十年了。
來,大家再次跟著我一起複述:衛小花是攻。
這真是我寫過的最天真純潔的攻了……
祖宗那一輩,頭兩次見麵就啃上去了吧?(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