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縱一邊給李緊按摩,一邊狡辯。
“你皮膚太脆弱了,”他說著還驕傲哼了一聲,“不像我,我媽說我從小就皮厚。”
李緊一時語窒。
他不會是找了個傻子吧?
“我還沒問你呢,你們今天一天都在乾什麼?”他趕緊打聽,“秘書長沒問我吧?他還不知道咱倆的事兒吧?”這關係著他明天要不要裝病請假。
“呃……”衛縱小心翼翼地撤爪,先退後四五米,然後才老實交代,“我不是拿毯子幫你擦了一下麼,我還特地塞到床下邊兒,好像被羅華看見了。”
社會性死亡本死!
李緊眼前發黑,已經想好辭呈該怎麼寫。關鍵是明天得搶先一步,否則他就會成為本屆第一個被辭退的實習生。
他絕望地躺平。
衛縱安慰他:“其實沒那麼嚴重,羅華根本沒問,畢竟我能順利成年,他應該給你發獎金。”
安慰著安慰著,他自己都覺得是真的,竟然還感到有點驕傲。
“你知道什麼叫婆媳關係嗎?”李緊一骨碌坐起來,誠懇地問他,“在秘書長眼裡,我就是那個拱了小白菜的豬你懂?”
羅華高興是高興衛縱成年,又不代表他會很喜歡手下的小助理和衛縱搞在一起!
衛縱撓撓鼻梁心想,該怎麼說呢?他好像才是豬。
他打量了一下臉蛋紅撲撲,眼睛水亮亮的卷毛,暗自點頭,小卷毛看上去確實很水靈,像顆小白菜。
“你彆瞎操心了,先想想怎麼做好我助理吧。”他叉腰,“助理乾什麼的,你搞搞清楚。”
不知怎麼,李緊腦袋裡下意識浮現出那句經典的有事助理乾,沒事乾……乾個蛋蛋!他趕緊搖頭,完了完了,他在想什麼玩意兒。
他把腦子裡的廢渣全部清理乾淨,終於想到那麼一件正事。
“我差點忘了告訴你,前幾天的訪客名單有露易絲夫人,”他納悶地問,“咱們去大公府那天,露易絲夫人沒有跟你提起過?”
衛縱皺眉,有點吃驚:“她?她什麼都沒和我說。”
準確來講,露易絲夫人幾乎沒怎麼和人說過話,除了衛芙,仿佛連正常地寒暄都令她厭倦。
其實他這次再看到露易絲,總覺得對方變了很多。
記憶裡那明明是一個溫柔愛笑的女人,現在接人待物的態度卻如此冷淡,仿佛拒人於千裡。不過露易絲對待衛芙,卻好像又恢複了小時候的關心。
衛縱真的不懂露易絲在想什麼,難道說,世界上還有比小叔對他更好的人嗎?
要知道露易絲已經沒有親人了,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稱得上親人的,就隻有丈夫和養女。
“我明天去大公府有機會再問問她吧,”他搖搖頭,“這段時間小叔一直在修養,我希望她至少能多陪陪小叔。”
李緊沒就這個話題發言。
他在這件事上,是一個純粹的旁觀者。有句話說旁觀者清,在他看來,衛縱難免有些偏心大公,談起露易絲夫人時就顯得很不滿意。
倒不是他站著說話不腰疼,隻是綜合眾人的說法,大公和夫人當初也是如飛蛾撲火一樣的熱戀,同時還經曆了阻撓和挫折,這種經曆一般隻會給感情添火加油。
要說露易絲因為被關押受到傷害,中間甚至分手回國,但最終她回來了,甚至和大公結婚。除了沒有親生的孩子,他們婚後的生活平靜到甚至上不了小報。
那麼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大公的愛依舊,露易絲夫人卻冷淡了?
其實他也想不明白,換做是他,好聚好散不行嗎?
“你們王室談個戀愛都這麼麻煩……”李緊不由歎口氣。
衛縱立刻緊張。
“你不要地圖炮啊,”他色厲內荏地指指點點,“我在你之前連彆人的手都沒牽過!”
“哦,是嗎?”李緊馬上杠精附體,斜眼睨他,“那每年畢業典禮上和第一名握手的是你的替身嗎?”
“……”
衛縱心慌氣短,他慌著慌著突然靈機一動,“雖然每年都握手,但是隻有今年特彆不一樣。某個人當著我的麵掉帽子,還害我彎腰去撿……”
他眼睛突然亮了:“你說,你是不是故意想引起我的注意?”
李緊無語,這他媽的就很巧合了,回頭再看,確實怎麼看怎麼像故意的。
但是!他怎麼可能遂衛慫慫的意?這家夥逮住一點,尾巴都快翹上天了。
“想多了阿弟,那是高登想看我出醜,故意打飛我的帽子。”他一本正經地反駁。
然而戀愛中的豬崽思維十分與眾不同。
衛縱先是失望,隨後陡然覺得不對——怎麼又是高登?他都看見了,李緊郵箱裡有十幾封來自高登的郵件,那蠢狗肯定是暗戀他家卷毛!
“我就知道高登想撬我的牆角……”他陰沉地看向一旁的高櫃,那上麵還有一瓶什麼古法祛疤膏,也是金毛寄來的,可見居心叵測。
他這思維跳躍的幅度之大,把李緊給整懵逼了。
“咱不能基眼看世界哈,高登上學那會兒交過三任女朋友,都是校花。”
至於為什麼沒有院花、係花或者班花……因為軍院的女生挺要強的,不想當萬年老二的女友。院外的人反倒沒有那麼清楚,而高登畢竟長得還不錯,一頭金毛格外招搖。
他又不是什麼萬人迷。
高登那家夥,其實本質有點慕強,頂多就像想要引起他注意的小金毛,老晃尾巴衝他汪汪叫。
李緊突然想到:“高登說壹號部隊已經報名了,他們新兵是替補,最近一直在爬積分榜。”他越想越遺憾,“我去年成績還不錯,今年本來想拚一把,到時候進機械步兵連也容易點……”
“鄭鐸那裡對你來說就是代餐,哪有正餐吃起來香!”衛縱衝他挑眉毛,表情相當得意,“等我們出發以後,也許路上會有點時間,我帶你去看看我標記過的一些星球,都很有意思。”
“您竟然能忍著沒去占領?”
衛縱聳聳肩:“科技發展水平不在一個層麵上的星球,除非被星盜占了,不然沒人會出手,否則那不叫爭奪資源,叫侵略。”
“雖然聯盟幾乎沒有存在感,但有些規矩,大家仍然會遵守。”他轉而興奮地說,“真的有小人國你知道嗎?那是我自己出去瞎轉悠發現的,但是生態大體上和我們差的不大,唯獨那些小人兒長得特彆小。”
“還有一個地方大氣層很薄,在那裡看星空會非常美,很適合拍照。我們剛從星盜那裡搶回來的Z206有豐富的水產,裡麵有一種魚,烤好了,外頭一層魚皮酥脆掉渣,裡麵的肉就像奶油那樣柔滑鮮美,入口就化,你肯定會喜歡!”
這樣的王儲實在少見,他簡直興奮地像個小孩兒。
李緊忍不住跟隨他的描述去想象,嘴裡分泌唾液,仿佛真的嘗到了鮮美的奶油一樣的魚肉。
真好啊。
他心裡熱乎乎的。
李緊衝動地湊上去,吻住了衛縱。
王儲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愕然地睜大眼,近在咫尺地是男朋友緊閉的雙眼,淡褐色的睫毛微微顫抖。他能感到李緊唇/瓣的柔軟,對方如此小心又認真,讓他覺得特彆可愛。
他伸手摟住李緊,稍微偏頭,熱情地咬住對方的唇/瓣,勾住他的舌。
熱氣熏人,陽光仿佛從屋頂直/射而下,隨著某種飛行小蟲,帶來了濃鬱的花香。他懷裡的人有時候成熟的像橡木,光潤沉雅,但是此刻卻像害羞的植物,狹路相逢便朝後退怯。
兩人好一會兒才分開,靜靜地對視。
衛縱忽然笑了,衝著李緊挑釁地舔了舔/嘴巴,在泛紅的唇角留下濕/痕。
黑發和冷白的膚色,還有銀色的眼睛和紅唇,這配色怎麼看怎麼招人。
李緊霎時臉蛋紅透。
對手趁他不備,竟然快速升級。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在床上喊爺爺!”對手霸氣發言。
“……”
所有旖旎全沒了,就一句話,真牛。
李緊死魚眼看著他,開口譏嘲:“你要這麼想,我現在就可以喊喊,讓你提前感受一下。”
他長出一口氣,摸了摸剛才還亂跳的心口,還好衛縱缺根筋,不然他還真招架不住。
衛縱還懊惱呢。
嗐!他說錯話了!他應該說老公或者爸爸之類的昂。
今天雖然不用上班,不過兩人磨蹭了一會兒,還是自覺起床。衛縱要去看大公,李緊則打算按照計劃,依舊去地下室鍛煉。
“現在是布莉吉妲監督我訓練哎,”李緊高興地說,“我感覺很有收獲。”
衛縱往頭上套衛衣,隨口道:“你還可以向她請教冷兵器,這個她最擅長。我的劍術也是她手把手教的。”
他穿好衣服,又提醒李緊,“你彆光顧著長肌肉,記得在作訓室裡訓練一下自己的異化體,最好能在靈活變形的時候,儘量讓腦域保持穩定狀態。”
李緊點點頭。
他一直都是純人類,也習慣了,所以有時候根本想不起來自己還有第二形態。不知道這次再進虛擬世界,小毛球長多大了呢?
“走了,”衛縱想到自己的父母,走過去在李緊嘴角親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說,“彆太累。”還沒等李緊反應過來,他就迅速溜了。
李緊翻了個白眼。
大公府依舊和上次一樣,安靜得幾乎有點壓抑。年輕管家一接到飛艇的通知,就嚴陣以待,守在門口等著迎接衛縱。
這次王儲卻穿得很隨意,並且駕駛著一艘普通號牌的民用飛艇。
“大公怎麼樣?衛芙呢?”他習慣性地問道。
“殿下,大公正在陽光房曬太陽,小姐陪著他呢。”
衛縱想到來訪記錄,頓了一下問道,“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