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1 / 2)

不做炮灰二[綜] 外鄉人 20655 字 3個月前

第六章

懷古傷今, 令人索然。

林琳沒去考驗晏季的智商,因為那樣就是對自己智商的注水。

對長安的熟稔攤在晏季麵前, 這也給了晏季一個與事實相差甚遠的誤導。

根據晏季對林琳身份的猜測, 在他看來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若真出了這樣的事,回了山城就是死路一條。

若是不回去,那自己怎麼辦?跟著一起留下來嗎?

問題是誰放著陽關大道不走會落草為寇?

而且在晏季看來這寇還是沒多少氣數的那種。

他是軍人, 他有他的信仰和堅持。

他不願背叛黨國, 但卻也不能眼瞧著她受到傷害。他能做的事情就是儘自己所能的保護她, 至於她想要做的事, 因為立場他也會想儘辦法去阻止。

除大義外,萬事都有可以通融的地方, 他完全可以先將他們這次考察團的名單提前送到延州那邊。

之前資工通訊時,隻說派了三十人的考察團,至於這些人都是誰, 工黨這邊因有自己的考慮並未告訴工黨。

名單早點拿到手和看到人再知道名單裡有誰, 其實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多大區彆了。

現在將名單悄悄傳遞給工黨,如果她真是工黨那邊出來的, 相信工黨隻要不想廢了她這顆棋也會做出妥善安排。

若仍然出現了那種本可以避免的事情, 也隻能說明工黨那邊並不看重她。介時再說服她棄暗投明也能事半功倍。而他也做到了不負如來不負卿。

想罷一邊跟著林琳閒逛, 一邊不動聲色的打量街麵上的鋪子招牌, 不動聲色的查找密查組在這邊的潛伏特工。

轉頭看一眼讓人將甄糕切成小塊的姑娘, 晏季眼底閃過滿足。

若是她永遠隻在自己看得見的地方吃喝玩樂,那該有多好。

為她撐起一片天,將她護在羽翼下......

甄糕切成小塊放在一塊油紙上, 林琳單手托著油紙示意晏季同吃。

這裡的人很實在,買了一份甄糕給切了好大一塊,又甜又糯,林琳吃了幾塊就不吃了。

晏季見林琳不吃了,接過甄糕用油紙微微包了兩下,隨手放在街邊臨街鋪麵的台階邊上。

臨街的鋪麵很少有二層的建築,一般都是修上一兩個台階拉開與地麵的距離。房子有新有舊,樣式也比較單一。沒有古時的古色古香,也沒有後世的精致裝修,打眼望去,竟有一種蒼涼和惶惶然的感覺。

熱鬨中帶著幾分死氣沉沉。

總以為自己見得多了,也看得開了,可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凡事在心裡眼前轉一圈,總會生出幾許感慨。

長安城裡有許多小乞丐,甄糕又都是刀切的小塊,東西放在那裡,自有人來吃。

收回為數不多的多愁善感,林琳在晏季彎腰放東西的時候,勾了勾唇角。

這人,這麼看著還不錯。

前幾年長安就有了公共汽車和長途汽車了,不過車都很破敗就是了。

長途汽車通好幾個資黨統治的縣鎮,不過路麵不平,地勢崎嶇。

汽車行在路上,就像舟行浪濤中,乘客被顛簸的仿佛置身滾筒洗衣機裡。哪怕是這樣,長途汽車也不是天天都有。若是下了雨,須待雨停,烈日或是剛烈的風將地麵吹曬一二日,才能再通車。

市裡往來的公共汽車倒是好些,像大城市裡的那些有軌電車,每天都在街麵上行駛載客。

街上也有這個時代最普遍的黃包車,相較於寧城和山城那種看起來便小巧的黃包車,長安城裡的黃包車更顯大氣。

路上有大膽的車夫湊上前問林琳二人去哪,給上五毛錢就可以拉著他們倆在長安城裡跑一圈,保證又穩又快。

......

小心的躲開前麵行駛的汽車,林琳看著汽車開過帶起來的塵土飛揚,用圍巾將頭發和臉都包住前,還伸手拉過晏季的手,用他的手蓋住買來的小吃。

晏季就默默的看著林琳這些小動作,心裡愛得不行。

真是中了她的毒。

長安有許多好吃的,並未因為戰亂而消失。兩人隨便在街上走著,逛了一圈後,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將肚子添飽了。

有的時候買了小吃林琳隻吃幾口,就又看上彆的吃食,然後晏季就特彆自然的接過林琳手上的吃食幾口吃下或是放在小乞丐的麵前,又自然,又親近。

林琳開始的時候還有些彆扭,不過到底做不來扭捏姿態,晏季更希望林琳對他不客氣。幾次之後,也就習慣成自然了。

這種時候更像是溫水煮青蛙,而且被人寵溺和珍愛的感覺真的很美好。

林琳看著認真挑披風的晏季微微眯了眯眼睛......

晏季在路過成衣鋪子時買了兩條厚披風,也將想要遞出去的情報遞了出去,付了帳才讓人送到他們下榻的酒店去。

路過一家中藥鋪子時,林琳抬腳走了進去。

虱子,跳騷這種小東西一直到現代,在偏遠地區還存在著呢。記得文獻裡說過延州這個時候,沒有虱子的人可不多。

虱子和跳騷的繁殖能力很強,在後世若不是化肥起了決定性作用,估計它們也不會龜縮起來。

寫了一份防消的藥方給藥鋪抓藥。也沒管其他人,隻配夠她和晏季用的量。讓藥店的學徒將這些藥都擀成粉末。

在學徒擀藥粉的這段時間裡,林琳用臨時買的一塊布和針線手指靈活的縫了幾個小布口袋。

等藥成粉,攪拌均勻,林琳小心的將這些藥粉分彆裝進幾個布口袋裡,之後將開口縫死。

“這藥可以有效驅除房間裡的虱子和跳騷這類小東西。貼身戴一個,其他的放在箱子裡和被褥旁......呐,這是一個月的量。”

“......”

晏季接過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難儘。

出了藥鋪,倆人又在街上閒逛了一會兒,林琳看到有賣那種又厚又蠢,穿起來特麼囤的棉布鞋,看一眼晏季,笑嘻嘻的非要送他一雙。

晏季也由著林琳調皮嬉鬨,哪怕鋪子裡沒有自己穿的鞋號,也買了一雙大一個號的。轉頭看到一雙紅色繡鴛鴦,咋看咋喜慶的繡花棉鞋時,還笑著要給林琳來一雙。

林琳一看那鞋,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逗得晏季一直笑個不停。

仿佛是打開了一扇窗,讓倆人都找到了好玩的遊戲。逢鋪子就進,然後將鋪子裡最土氣的送給彼此。

晏季送了林琳一隻光禿禿什麼花紋都沒有的銀鐲子,林琳轉手就給他買了副黑框眼鏡。

晏季轉身看到有賣頭花的,想都不想給林琳買了一朵墨綠色毛線編成的頭花。

林琳嗤笑一聲,隨手給晏季送了條大紅呢子圍由。

出門前,兩人還是新式服裝的新派人物。可在倆人買了就得用的堅持下,等兩人逛完一條街出來。

林琳一身斜襟花棉襖,綠色寬腿褲,一雙紅色繡鴛鴦的繡花棉鞋。最讓人不忍直視的是黑亮的頭發上還係了朵墨綠毛線的頭花。

手腕上一隻是玉質極好,水頭極潤雕功精湛的翡翠鐲子,一隻是啥都沒有,做工粗糙的銀鐲子,那形象,林琳敢肯定的說,絕對是她有生以來最驚豔的。

晏季也沒比林琳好多少,上身是織祥紋的紅綢緞對襟小褂,外罩一件羊皮坎肩,下麵一條黑布寬褲棉褲,褲腳用布條緊緊纏著,最後一雙穿著白襪子的腳踩著黑色大棉布鞋。

林琳手下留情沒將晏季有型的頭發梳成中分,隻在鼻梁上架了個黑框眼鏡,脖子上再圍條紅圍巾......

倆人買了兩塊布,將各自換下來的衣服和鞋都包在裡麵。學著街上趕路的行人各自扛在肩上。

站在街頭互相打量彼此的扮相,最後齊齊轉開視線。

媽揶,辣眼睛~

(ˉ▽ ̄~)

視線再轉回來,看看自己,再看看彼此,兩人站在街頭笑得直不起腰來。

好半晌,倆人才收了笑,然後都不知道咋想的,跑到照像館哢嚓哢擦照了好幾張相片,給老板留下錢又說了個差不多取相片的日子這才叫了一輛黃包車回了酒店。

倆人就這麼一身回酒店,人家酒店的保安都沒讓倆人進去。

我們這是高檔地方,不接待土包子。

見此,兩人又想笑了。晏季清了清嗓子,抬頭朝裡麵看去。沒在大堂看到劉副官,到是留守在這裡的一個小士兵認出了林琳二人,連忙上前將兩人迎進去,並且主動說了劉副官的去向和考察團裡其他人的動向。

白簡和山城來的另兩位資黨高官被張賀越請去用午飯,至今未歸。

剩下的國內名人們在餐廳吃過飯,或是回房休息,或是相攜著出門了。

六個外國人也都是在酒店餐廳吃的午飯,兩個回房休息。三個需要劉副官陪同出門的,另外一個自己拿著相機走的。

晏季聽完,與林琳互視一眼,給了那小士兵一塊大洋便回客房了。

晏季先回房將這一身‘混搭’換下來,去洗漱間洗臉的時候,晏季回想今天跟林琳的一點一滴,不禁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笑了笑。

換好衣服又洗了臉,晏季將林琳給他的藥袋放到行李箱裡,又將晚上要穿的禮服叫酒店的人拿去熨燙。事畢,拿了漢譯筆記本就又去了林琳的房間。

晏季過來的時候,林琳正好也換下了那身裝扮。時間還早,所以林琳這會兒穿的是她帶來的那套長衣長褲的睡衣。

今天買的那身衣服就堆在一旁,林琳的箱子放在沙發上,此時箱子正敞開著放在那裡。

在林琳詢問的眼神下,晏委告訴林琳晚上有個宴會,現在時間還早林琳可以回臥室睡一覺。而他呢就留在會客廳這裡看林琳專門為他翻譯的書。

這是跟著她,防止她跟工黨接頭呢。

人家都是準備抓個現形,他倒好,直接防止她接頭。

林琳有些忍俊不禁的看晏季,心裡有些好氣又好笑。

白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算是默許了晏季的進入。

走回箱子前,將旗袍和晚上要穿的鞋都拿回臥室,旗袍掛在衣架上,林琳又到洗漱間洗了臉便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了。

至於晏季和敞開著放在會客廳裡的箱子,林琳隻讓晏季頭疼去。

一副不怕他查的樣子,就不信他還能翻自己的箱子。

晏季確實頭疼了,不說他乾情報這行,就沒什麼非禮勿動的概念。隻說這麼敞開著放在他麵前,明擺著說明箱子不怕人查嘛。

不怕查就說明東西或是情報不在這裡。

那麼在哪裡呢,在她身上還是腦子裡?

想到今天倆人在街上換裝玩,晏季又覺得林琳的情報應該是在她腦子裡記著呢。

看來自己還得時刻盯著她,不能讓她單獨跟工黨接觸才行。

掃一眼那邊的衣服,晏季又是一樂。

撚起那朵綠頭花,晏季直接夾進了他的筆記本裡。

並沒有什麼‘本以為會睡不著,卻睡得很沉香’的想法。林琳躺在床上,在猜測了一回晏季會不會‘偷襲’她後,就睡著了。

睡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左右,輕淺的敲門聲將林琳自睡夢中拉了回來。

林琳摸了摸唇角,回憶了一下夢裡那旖旎難言的繾綣和駘蕩,這才一邊從床上起來,一邊應了門。

晏季聽到林琳的聲音,做了一個他都覺得可笑的紳士舉動。

他沒推門進去,隻在門口說了一句時間快到了,他先回房間換衣服的話。

等林琳從臥室走出來,晏季已經不在房間裡了。

看一眼放在那裡的行李箱,林琳隨手將一個惡意驅逐咒的小木牌放在裡麵。

想起早上在飛機場的事,林琳知道今天是她大意了。

去洗了個澡,又給自己化了個淡妝,梳了一個俏麗又不失端莊的發式,林琳起身換上帶來的那件旗袍。

前些年旗袍就被指定為花國的禮服,在一般較正式的場合,女士們都會選擇穿旗袍出席。

雖然冬天穿旗袍有些冷,可這項國策林琳卻是舉雙手讚成的。

做為一個國家,總要擁有自己的文化和傳承。

民國的絲襪有兩種,國外進口的和國內自產自銷的。不過這兩種絲襪林琳都沒選擇,平時隻穿她空間裡存著的。

珠光膚色,服帖超厚的那種。

穿上鞋,披上圍巾,林琳手裡拿了一個鑲珠子的手包便準備離開房間。

房間的門剛打開,就見晏季已經穿一身禮服等在她房間門外了。晏季行了一個紳士禮,朝著林琳抬了抬胳膊,林琳想起之前那個有些饑渴的夢,淺淺一笑,伸手挽住晏季的胳膊。

男人溫柔愛憐的看著身邊的少女,少女微微仰起頭,也用帶著幾分朦朧水意的視線回視他。

兩人這氣氛剛升到微妙處,附近的幾個房門也陸續打開了。

互視一眼,兩人便上前與其他人打招呼。

做為這次的翻譯,兩人今晚是要跟著幾個外國人同進同出的。

或者說從今天晚上開始,他們的工作就開始了。

宴會是在這家酒店的宴會廳舉辦的,他們這些人隻要坐著電梯下樓就可以了。

他們住的樓層並不高,可看著所有人都習以為常的站在不大的電梯前準備坐電梯時,這讓林琳覺得挺出戲。等分了好幾批坐電梯進入宴會廳後,林琳臉上的笑都有些僵硬了。

宴會很盛大,差不多將整個省的名人政要都請來了。

不過最讓林琳接受不能的是張賀越光是姨太太就帶來了三四位。

泥嘛,這不用吆喝就夠湊桌麻將的了。

林琳懶得跟這些人應酬,隻跟在幾個外國人跟前隨時為他們做些同聲譯的工作。

一個晚上除了晏季給她端了些點心吃外,真真是空著肚子站在那裡一直說說說了。

宴會結束,林琳一回房間將圍巾隨手一丟,累得半趴在沙發上動都不想動。

身體累倒是其次,主要還是心累。

看著自己的同胞見到幾個外國人就開始胡亂捧臭腳的樣子,林琳都覺得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做為一個花國人,在人家貶低你的祖國時,你特麼還能湊上去附和人家說得對對對,到底長沒長心呀。

真是醉了。

跟在林琳身後進房間的晏季,先是叫酒店的餐廳準備宵夜,然後起身將之前買的披風搭在林琳腿上。

旗袍展現了女人的美,也養了男人的眼。

林琳沒什麼形象的半趴在沙發,兩片布下的修長美腿,誘人犯罪。晏季不是柳下惠,可也不是什麼禽獸。

“你怎麼還在這?”腳在披風下踹了踹,林琳臉上多少帶了些不耐煩的情緒,“沒抓到我通工,你不會連晚上也要住我這裡?”

“如果我說,我是擔心你——奔工呢?”笑著說了一句,晏季轉身給林琳倒了杯水,“先喝口水,我叫了宵夜,餐廳說有臊子麵,我讓他們弄上兩碗過來。等吃了宵夜,再好好睡一覺,明天還要趕路。”

臊子麵呀,這個可以有。“...那什麼,再叫一份涼皮來唄。”

晏季直接被林琳逗笑了。

房間裡有電話,直接撥到前台,將要求說了,晏季就將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