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京城上下風聲鶴唳。四爺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直接摔了書房裡一套他喜歡的擺件。後來十三阿哥上門，想要跟四爺討論一下十四這件蠢事。
不想兩人還沒說上話呢，康熙就傳聖旨過來，叫四爺和幾位阿哥親迎聖駕回京。
來不及交待什麼，四爺便跟著傳旨的太監出門了。
後院得到消息時，四爺都走到大門口了。四福晉挺著八個月的肚子隨時都有可能生，於是四福晉讓晏季帶著林琳進宮看看德妃去。
德妃果然已經又氣又慌，看到晏季和林琳來了，壓了壓火氣，到底臉色沒辦法回緩過來。
“瑪嬤彆擔心，十四叔不會有事的。十四叔是皇瑪法的親兒子，再怎麼生氣也不會真要了十四叔的命。隻要人活著，就有被原諒的機會。”晏季一臉篤定的勸德妃，見德妃不像聽進去的樣子，看了一眼左右，德妃身邊的宮人便都退了出去。
等人退出去後，晏季才接著對德妃說道，“瑪嬤放心，等皇瑪法回京後，我阿瑪一定會給十四叔求情的。”
求情？
晏季話說完，德妃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細細想完晏季的話，德妃眼前一亮，瞬間有了主意。
德妃包衣出身，能在百花爭豔的後宮連連為康熙生下三子三女，心計手腕就不是免費贈送的那種。
剛剛聽到老兒子出事難免心慌了一下，現在緩過來了，自然知道要怎麼做。
一時德妃又問了四爺和四福晉的情況，然後又叫晏季給四爺送信，叫四爺千萬彆給十四求情。
“這，這怕是不成。您是知道我阿瑪的，最是麵冷心熱，事關十四叔，阿瑪要是不幫著求情那成什麼事了。十四叔可是阿瑪的親弟弟，孫兒的親叔叔，咱們才是一家人。”
“正是因此，才不能讓老四去求情。若是...你十四叔以後還得靠你阿瑪呢。”
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十四那裡若是真的壞了事，老四不能再搭進去了。現在萬歲爺還在氣頭上，等氣消了，再徐徐圖之。
晏季聞言不是很同意德妃這個‘冷酷無情，無理取鬨’的要求，但最後在德妃再三的叮囑下，不得不答應她這個要求。
林琳在一旁看著晏季，一臉乖巧的站著那裡發呆。
等倆人告一段落後，林琳好小聲的說想要送些東西去十四叔府上，又問德妃他們要不要去敲打一下內務府那幫奴才。
德妃想了想，搖頭說再等等。
現在情況未明，多做多錯。
一時晏季和林琳離開皇宮回了貝勒府，馬車裡，晏季和林琳靠坐在一起，擔心隔牆有耳，便隻坐在那裡安靜的打電報。
小十八被晏季交給了林琳，此時被送到了林琳的莊子上生活。
因擔心小十八醒來鬨騰，林琳直接封了他的記憶。
至於以後，林琳還沒想好。
人家有爹有娘，他們這樣雖然是救了這孩子一命，卻也跟拐賣兒童的人販子差不多了。
可現在要送小十八回去也不現實，因此林琳將小十八先悄悄送到莊子上，然後先教些詩書文武藝，等將來大事定下來，再找個托詞將人送回去。
不是為了什麼皇子身份，榮華富貴。隻是為了一生一次的親情。
倆人說話時，不知道怎麼就說到了直郡王身上。
晏季和林琳都想不明白直郡王到底是為什麼要跟康熙請誅太子？還什麼‘今欲誅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
說太子被鎮魘，要林琳他倆說，大阿哥被鎮魘還差不多。
旁的不提，隻換位思考一下。若是你大兒子跟你說‘爹呀，今天不用您動手。我幫宰了您小兒子，給您下酒哈。’
利令智昏，愚不可及。
還有三阿哥，還以為旁人都看不出來他的心思呢。
“要是都是這般貨色，倒也怪不得四四能上位成功了。”
晏季拉著林琳的手，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笑了。
見晏季笑了，林琳扭頭看他。晏季在林琳粉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這才跟林琳比劃，“大阿哥被圈禁了二十多年，這其間生了九個閨女，十個兒子。”
林琳聞言抽了一下嘴角，“...他還挺忙。”
晏季點頭，又是一笑，“也許八阿哥子嗣艱難差的就是這麼一個契機。”
林琳斜了晏季一眼，“你還缺德沒夠了是吧？”再這麼缺德下去，你就要跟太陽肩並肩了。
晏季嘿嘿一笑，並不以為意。
當好人哪有當壞人痛快。
......
九月十六，康熙在一眾兒子的親迎護衛下回到了紫禁城。四爺跟著其他人一道進宮後，並沒有見到康熙就被打發出宮了。
四爺本想去見見德妃，卻在路口見到德妃宮裡的小太監對他搖頭。於是四爺又回府了。
其實在康熙進宮的時候，晏季就去見了李衛，並且從李衛那裡等到第一手資料。
太子那裡沒什麼變化，十四嘛，也不過是那麼一回事。晏季仔細的詢問了一番後，這才一臉淡定的離開。
李衛看著晏季那副淡定的樣子，心裡再次肯定自己沒跟錯人。
這樣不形於色的主子才是真能乾大事的人。
四爺一回府，晏季就去書房見四爺了。書房裡，除了四爺還有鄔思道和戴鐸幾人。
幾人一邊分析最近的事，一邊在心裡飛快的算計著得失。
“如今太子被廢，想必再過不了多久，就會再立東宮。”
“萬歲爺的身體......”
四爺沒有說話，隻坐在那裡轉著手指上的扳指。若說剛剛李衛在心裡讚晏季喜怒不形於色，那麼現在的四爺竟是從始至終都冷著冰塊臉。
麵上不動，就是眼神也沉靜如海。
晏季時不時的打量一下四爺，心裡還能泛酸的想到媳婦見到四爺這樣一定會大叫四爺好帥。
不過要晏季時，這個年紀有這般城府卻實非常人。
眾人都在紛紛發表自己的意見，等說得差不多了，見四爺沒什麼反應不知怎麼的便都住了嘴，眼神巴巴的看向四爺。
四爺一直在聽他們說話，見他們說完了，自己大兒子也沒言語，於是四爺便用一種讓人提前入冬的聲音問晏季是什麼想法。
晏季搖頭，“回阿瑪，兒子沒什麼想法。”
“沒什麼想法？”四爺抬頭看晏季，眼睛漆黑一片。
“槍打出頭鳥，兒子以為此事並不宜出頭太早。”轉頭看向屋裡的幾人，緩緩說道，“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若是被人捷足先登，豈不白白浪費了機會？”
“太子不是那麼好做的，活靶子罷了。”
“......”
剛剛眾人討論的時候，四爺一直沒出言，便是想到了這裡。
今天能廢太子，明天為什麼不能再廢太子？
皇阿瑪偏疼太子幾十年，雖然近兩年多有不滿，但四爺卻不認為皇阿瑪真的對太子徹底失望了。盛怒之下廢了太子，他會不會後悔自己這個決定？
若是再推舉旁人做太子...皇阿瑪的心思和態度才是他們先要考慮的。
“以靜製動，靜觀其變。”
晏季應了一聲，又問了四爺他最近是否還要進宮讀書的事。
四爺想了想，到底還是讓晏季去了。
晏季其實都讀夠書了，可他這個年紀，不讀書又能乾什麼呢？
想要得份差事...他多少叔叔還在待業呢。
算了，還是繼續讀吧。
是夜，晏季回屋。林琳和晏季就靠在暖閣的炕上下棋。
等打發了一屋子侍候的下人，晏季便從空間裡拿出一個平板，和林琳倆個帶著耳機收看年旖旎那個時空的綜藝節目。
彆說，還真挺有意思。
倆人看一會兒，又想起件事來。
“額娘跟秋嬤嬤說，轉過年來就安排咱們圓房，她叫秋嬤嬤挑日子呢。”
晏季摸她媳婦的手頓了一下，然後表情有些扭曲的問林琳，“明年？”
他是時時刻刻都想將媳婦拆吃入腹，可十三歲就那啥是不是太早了些？
最重要的是他媳婦才十一呀。
他可舍不得。
“看來那件事要提上來了。”
林琳點頭，用小銀叉子紮了兩塊果子喂了一塊給晏季，又自己吃了一塊，“我看過黃曆了，明年最早的吉日是正月二十二。那事宜早不宜遲，彆等明年了。”
看黃曆這活，林琳也會。畢竟有的時候開壇做法也需要算日期和時辰。
在三破日開壇作法，除了神棍騙子外，哪個懂點的都不會乾出這種蠢事。
說起三破日，林琳不由又想到了僵屍血和警幻。
晏季見林琳說完就走神了，於是趁著他媳婦走神的時候，悄悄找咬了他媳婦的小耳朵一口。
嘶~
“真是討厭死了。”林琳回神，一這捂著耳朵一邊小聲的嬌嗔了一句。
晏季不以為意，繼續抱著媳婦一起看綜藝。林琳用手指在晏季胳膊上掐了一下，也乖乖的窩在他懷裡。
兩人彆看隻差了兩歲，但男孩子長的比較快，再加上晏季自來了這裡便日日習武，現在都高出林琳一個頭了。
外麵風雨飄搖，他們窩在一起隻覺得隻要彼此在身邊，便安心極了。
晚上，倆人相擁而眠，笠日又一起起的床。
晏季照例去練武場，弘昀和弘時還有年斌也過來跟著抻抻胳膊，伸伸腿。
弘時和年斌還小，旁人對他們也沒多少要求，隻以培養興趣為要。至於弘昀，到是隨了四爺的武力天賦。
真不咋地。
晏季帶著兩個弟弟練身時，林琳已經開始了一天的管家。
林琳知道最近前朝氣氛詭異多變，所以就算四福晉不說，她也會嚴厲禁示府中下人隨意走動或是亂傳消息的。
林琳開始管家，四爺的夥食零嘴就多了幾倍不止。
牛肉乾，豬肉脯，薄荷糖，牛奶糖，珍珠小飯團，小巧便宜的小豆包，蔥花餅，五香豆乾，麻辣魚肉片......
身上的荷包是特質的，能裝不少東西。
早起，四爺有的時候不在府裡吃早膳，林琳便準備好放到馬車裡讓四爺吃。
還有中午往戶部送飯的事，林琳也做得極自然。
人隻要吃得舒心了，在很多事情上都會有個好心情，四爺也不例外。
李氏在四福晉懷上這一胎的時候，就想染指管家權了。不過無論是四福晉還是四爺都沒給她。
李氏沒掙到，便將大格格插了進來。大格格以前沒怎麼學過管家。現在看著林琳管家，一邊看一邊學，看起帳本來倒是有模有樣的。
九月末了，正是各地收獲的季節。皇子開府時給了幾個莊子，後來四爺又置辦了幾個，這些莊子一到秋末年前就陸續往京城送銀子送糧食。
這是一年到頭最忙的時候，要核帳本，又對所有出息，還要辨彆那些管事所說的各種收成是否真實。
十月末，是四爺的生辰。但康熙心氣不順，先是貶了大阿哥，然後又嗬斥了三阿哥，最後還罷免了十四的差事將人囚禁府中不得外出。
一連串的事情鬨下來，彆說四爺的生辰了，就是天王老子的也得低調再低調了。
林琳與四福晉商量了一下，作為兒媳婦管家的第一個生辰，這個生辰不能不過，也不能大過。因此林琳提議隻將府中的女人孩子叫來吃頓團圓飯，外人便一概不請了。
四福晉點頭同意這個決定，回頭又問了抽空來看她的四爺。
四爺想了想，便沒反對。
不過就在四爺過生辰的那天，四福晉發動了。洽巧從下午開始發動，然後四格格便生在了晚膳時分。
嫡福晉在生產，長心的都不會再提這頓飯了。
於是四爺今年生辰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便是一個大胖閨女。
這樣的日子自然不是偶然的。
前有大格格獨寵多年，又有穿越妹子後來追上，四福晉肚子裡的這一胎自然要做些手腳了。
四福晉倒是沒那麼多的心思想這些，她雖然不是重男輕女的性子，可她已經能夠有兒有‘女’了，於是對這個孩子難免少了幾分要求。
這就好比在後世，女人生一胎的時候，這要小心，那要注意，孩子生下來後，寧願苛刻自己也要給孩子最好的。可等生二胎的時候，孕婦自己都皮實了。
早就過了嬌氣的年紀和階段後，因此二娃就比大娃養的糙。
不過四福晉心思糙了沒關係，有林琳在呢。林琳總不會讓自己人吃虧就是了。
其實早在四福晉懷孕的時候，林琳就想過了這些事情。
得父母偏疼的兒女和不得父母偏疼的兒女在皇家是不一樣的。
......
四福晉年紀不大，生這一胎也沒傷到身體。等出了月子後，整個人到是比以前氣色更好了。
四福晉出月子的時候正好進了臘月，而臘月裡整個大清朝都在說著一件事。
立儲。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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