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捧起來了,春喜班闊起來了,杜蘭芝更是被班子裡都捧著呢。
全班子捧著這一個人,大花旦,刀馬旦,青衣,她杜蘭芝無一不精,名聲傳出去,一身的功夫是班子裡一點點喂出來的。
這因為什麼?還不是因為杜蘭芝穿上了紫帔,是被瑤仙娘娘選中的人!
不然這偌大班子,憑什麼為她杜蘭芝服務?
紫帔就是瑤仙娘娘的意誌,穿了這衣服,就擔了這責任,替瑤仙娘娘把這戲傳下去。
杜蘭芝若是不願,那班子裡還有的是人願意,這行當裡終生為戲的人也不是少數。
她穿了紫帔,享了好處,卻又想貪戀那男女之情,哪有這般好事兒?
這是對戲之一道的不誠,不專!
瑤仙娘娘能讓她被捧起來成個角兒,自然也能收回來。
況且,在穿上那紫帔的一刻起,就已經立下了誓約。
劉班主唾沫橫飛地說著。
“原來是這樣啊。”
洛螢輕聲道,仿佛明白了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您明白了?這杜蘭芝犯了規矩,死有餘辜!”
似乎是仗著蘇瑤仙在背後撐腰,亦或是對瑤仙娘娘的充足崇敬與信任,劉班主說的擲地有聲。
此刻,蘇瑤仙再度看向洛螢,又問了一遍。
“小姑娘,你說她該不該死?”
卻見洛螢沉吟了一下,將左手的馬燈似乎提的累了換到右手。
“蘇大家,杜蘭芝該不該死,我說了不算,你也說了不算。”
“當然,最關鍵的是,她還沒死。”
說罷,洛螢轉身就走,即便是依舊處於蘇瑤仙的場域之中,陰陽眼之下,她依舊可以看清正確的路徑。
蘇瑤仙的衣袖一甩,語調高高揚起:“你說什麼?”
卻見那小姑娘不管不顧,不言不語,直接走向外部,已是出了春喜班香火的範圍之內。
洛螢提著馬燈走到街上,這些天下午往外跑,雖然坐著膠皮,春喜班,瀟湘館,鼎豐戲院,警察廳......這些路線早已經銘記在心底。
而此刻,她腳步輕快,每一步邁的不大,可速度極快,不多時就到了目的地。
斷壁殘垣,淒淒月色映得這焦樓鬼氣森森。
手提著馬燈,洛螢毫不猶豫地邁入這一片焦土之中。
“小姑娘,你在裝什麼神弄什麼鬼?我的脾氣可不好。”
蘇瑤仙的化身不知何時出現在洛螢的身邊,看著鼎豐戲院之內的景象,冷哼一聲。
洛螢抬起馬燈,照亮了蘇瑤仙的麵孔,她身上依舊是那一襲紫帔,隻是比起在春喜班之時,濃重的香火氣淡了不少。
“蘇大家,我說過,隻是想和你談個心。”
“我說杜蘭芝沒死,這話或許有些歧義,但不算錯。”
“杜大家尚有一絲執念殘存人間。”
洛螢語氣淡淡,對蘇瑤仙的威脅並不放在心上。
“白小姐,請您出來吧。”
隨著洛螢的這一句,隻見燒了半殘的戲台之上,突然盞盞燈籠亮起,如這深沉夜色中的一抹幽光,燈籠之下,正是一位身段窈窕,容貌絕豔的戲衣女子。
瀟湘館頭牌花姐,白沉霜,戲院大火當日位於二樓包廂聽戲的客人之一。
隻聽白沉霜屈身一禮,“蘭芝見過瑤仙娘娘。”
那模樣與作態,說話的口吻語氣完全與杜蘭芝一樣。
“還留了一抹執念在世,杜蘭芝,你當真是惦記你那好情郎。”
蘇瑤仙搖頭冷笑,肉身已死,身魂消散,居然還能殘留了一絲執念附在人身上。
“動情分心,違背了紫帔與瑤仙娘娘的誓約,蘭芝萬死不辭,不敢有怨懟之心。”
“蘭芝借白小姐之身,亦不得已,並非惦念他人。”
她看向蘇瑤仙的眼中沒有半分懼怕,隻有無邊的坦然。
“娘娘曾教導蘭芝,人生難得圓滿,但我們唱戲,每一台戲都要唱完。”
“蘭芝......尚有半台戲不曾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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