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迢迢長路57(1 / 2)

榮耀王座[快穿] 羽軒W 16901 字 8個月前

窗外是北風呼嘯,洛螢坐在櫃台裡,手裡把玩著一堆的票券。

今天風大,當鋪裡大門也是半關著的,她那封舉報信送出去了兩天也不知道怎麼樣。

苗新月這幾日沒有往誠和當跑,梁先生也沒過來,曹道人更是失蹤的杳無音訊,淩鈴初入工作忙的焦頭爛額,文瀟文瑤兩姐妹進入了新學期更不會往這跑,更何況這倆也並不知道洛螢的底細。

細細的算了一圈,洛螢來到北寧快半年,認識的人也就是周邊這麼一些。

當鋪裡過冬的儲煤已經由王媽和蔣叔出麵定好了,員工們過冬的冬衣也都喊了相熟的鋪子來裁定衣服,提前量身定做好了,到了時節就能穿新衣裳。

北寧已是快要入冬,當鋪裡寧爺這老人家不抗凍,如今更是提前穿上了棉鞋,手裡還抱著個暖爐,隻是今年的煤炭還沒送過來,早些送來,當鋪也能早些暖起來,當鋪裡這個忙這個,那個忙這個的,誰也走不出去,洛螢尋思那就自己跑一趟煤棧。

春夏時節在這個時代還沒有覺得怎麼難過,到了秋冬,如今也不是家家戶戶有暖氣,電也沒普及,有些人家連冬衣都不夠一家的,城外還有大大小小的火房子,北方的冬日實在難熬了。

都說這一場秋雨一場寒,北寧這秋冬過度,早晚的溫差極大,洛螢估摸早上四五點練功的時候也就七八度,晌午太陽正足能有將近二十度,到了晚上就直逼零下,風聲沙沙。

這樣的天氣,十分容易風寒感冒,以洛螢的體質倒是無懼,但當鋪裡老的老,小的小,為了預防王媽也煮了國藥行裡包好的預防藥湯,一人硬是灌下去了一碗。

“崔先生,徐先生,這些遊藝園的票你們拿回家一半吧,正好也可以帶家人過去。”

洛螢手裡拿著一捆票券,這是今早上剛有人送過來的,京城裡新開了大型的遊樂園,這些嘛,是白沉霜小姐送過來的。

白沉霜小姐,正是當初名伶杜蘭芝火場死亡,執念附身的那位歡場女子。

自從上次在鼎豐戲院一彆,洛螢平日更是不可能往大柵欄那邊的青樓跑,本以為與這位歡場女子的關係已經了結,沒想到今天早上對方倒是上門,送來了一堆的“樂世界遊藝園”通票。

此時上滬已經新開了一家大世界遊藝園,北寧的這一家隻比大世界晚開了兩個月,但京城的老百姓已經是期待已久。

所謂的遊藝園,按照字麵上的禮節,看起來很像是現代的遊樂場,實際上是,也不是。

更準確的說,遊藝園是一個集合飲食,玩樂,看電影,看戲於一體的綜合休閒場所,放到百年後的現代就是大型綜合體。

百年之後這樣大型場所可以說是司空見慣,但在這個時代,偌大的寧朝一共也隻開了兩個。

按照洋文裡的叫法,這叫做shoppingmall,隻不過並沒有多少金店銀店裁縫店胭脂鋪,更多的是玩樂。

早在正式開業之前,這樂世界遊藝園的廣告就已經在幾家大報紙上打了出來,前幾天什麼《京城時報》,《京城旅行報》,京城本地雜誌都有報社雜誌社的記者受到這遊藝園方的邀請,親自進入體驗,並把自己的體驗感受寫好文章發到報紙上。

換做後世的話講,這叫官方達人探店。

如今這個時代最大的媒體就是報紙雜誌,但凡是小康以上的家庭,有個識字的人都訂報紙,因此這遊藝園儘管還沒開業,但看著報紙上的誇讚,娛樂匱乏的有錢有閒的北寧群眾們早就已經迫不及待了。

前幾天當鋪裡的大家還都圍觀了一下報紙上的記錄,感歎著什麼時候可以去看看,畢竟門票也不算貴,三十銅元的門票就可以進去看一看,至於裡邊的飯食和遊樂,消費就另算了。

因為誠和當的人手有限,像是有些職位基本都是一個人,沒有個替換的,大掌櫃王小田和二掌櫃崔子銘還能來回替換著休息,幾乎沒有公共統一的休息日,要麼是趕上五月節八月節這全大寧的公用節假日放假,要麼就是臨時停業,亦或者是請個半天假,蔣義可以頂上。

白沉霜直接送了一把,能有二十張的票,可這誠和當裡老老小小滿打滿算也才是十一個人,洛螢再算上淩鈴苗新月,把梁先生也算上,這些票還多出來五六張。

而且這票是特殊的“招待通票”,和普通遊客買的門票不同,普通遊客花了三十銅元的門票進入樂世界遊藝園,之後無論是吃華餐,還是吃洋餐番菜,或者看戲進入影院看電影,這些其他的活動都是需要額外花錢的。

就跟後世的一切公園裡簡陋的遊樂場一般,進門很便宜,但每一個項目都需要額外交錢,

而這“招待通票”就是這樂世界遊藝園發給外界一些記者,學生,社會上人物過來免費體驗的票券,裡邊的項目隻要拿著這張通票也不需要額外花錢,到了那裡免費吃,免費玩,免費看戲看電影,隻是過去需要坐電車或者膠皮車,但怎麼看都是自己賺,絕對不虧啊。

誠和當裡除了蔣叔與王媽這老兩口,摺頭徐長平先生家有老母,隻有崔先生家裡有妻有子,這時興的玩意帶著家人去走一走看一看,還不用花錢正好。

當鋪裡的大家去這遊藝場,就隻能換著排好休息的時間輪流去了,人手有限,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就當時發福利了。

“多謝螢姑娘,崔某便不客氣了,我家那小子也是從報紙上看到了那遊藝場裡有什麼桌球和地球,早就嚷嚷著想去看看了,若是我不帶他去,這小子隻怕攢著錢就跟同學一塊去了,有了這個剛好。”

各人把這遊藝場的通票拿在手裡嘖嘖稱奇,這是統一印刷出來的,上麵還勾勒著遊藝場的建築圖畫,看起來很是精美。

王小田看著手中的通票券若有所思,洛螢看了他一眼。

“小田叔,你是不是在算這通票轉手能賣多少銀元?”

洛螢順口一說,她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相處了半年,自家誠和當的這位大掌櫃可謂是葛朗台在世,隻是他對自己摳,對外人倒是不摳,平日裡的吃飯住宿都是在當鋪裡,穿著的也都是每年當鋪定時裁製的四季衣裳,自己一分錢不花。

平日裡這胡同巷子裡賣水果賣雜麵賣吃食的來叫賣,王小田也很少舍出幾個銅子解個饞。身為誠和當的大掌櫃,王小田的薪資是相當高的,更彆說這衣食住行,衣服食物房子都不花錢,因為這上班性質的原因,出門的次數也較為有限,一個月根本看不到他花什麼錢。

二掌櫃崔子銘倒是時常揶揄王小田,存的銀子都是要帶到棺材裡了,這人生在世該花還是得花。

倒是被王小田反著嗆回來,世道才清平了幾年,但是該囤糧還得囤,攢一攢就去金店裡換成個小黃魚,不管怎麼著,世道安穩這是壓箱底的金子,世道亂了那也是硬通貨。

“沒有沒有,我就想著之前報紙上說那遊藝園裡邊要是都試一遍需要花多少錢?”王小田說著。

洛螢與崔子銘撇了撇嘴,想著要花多少錢,那不就是要算著怎麼轉賣出去合適嘛,不過這票給了他,他愛怎麼用就怎麼用,不願去賣了也是貼補家用了。

“這遊藝場普通百姓哪裡舍得去,我記得那報紙上說,影院看電影要兩個小洋,華餐要半個大洋,洋餐番菜一個人要一個大洋,這還吃食,若是再玩上什麼東西,單一個人去這遊藝園一次也要花個幾塊大洋,苦勞力車夫滿打滿算一月也就十幾個大洋。”王小田說著,搖了搖頭。

這要不是自家東家得了這通票,換做是他自個,是萬萬不可能花錢去這個地方的。

王小田一個月有著幾十大洋的薪俸,幾乎能全部攢下來,但若是讓他花幾塊錢,一年去那一次遊藝園玩耍,他還是不願意的。

“也不知這遊藝園日後可會降一些價錢,確實貴了一些,若不是螢姑娘給了這通票,我便是帶著我兒子前去,兩個人也要花五個大洋,我不在家吃食,家中五口人一個月飯食花銷也不過十個大洋,這兩人前去便是吃了家裡半個月的飯食花銷。”崔子銘也感慨地說了一句。

他來到誠和當之後,自己的薪俸已經比在當初泰和當的時候漲了,雖然誠和當很小,若是和泰和當相比就是一家再小不得的小當鋪,以前是大當鋪的三掌櫃,現在是小當鋪的二掌櫃,這當鋪圈子裡有不少人聽說他進了誠和當,暗中笑話。

不過畢竟是打眼了一次,有人說誠和當肯用他就不錯了。

隻有崔子銘和王小田心裡樂嗬嗬的知道,這小當鋪真論起來,掙得更多,這裡的待遇也比泰和當那邊更好,因為人員稀少,也沒什麼勾心鬥角競爭上位,你好我好大家好,吃得好穿得好過得好,小日子美得很。

隻不過呢,就是在這裡待著需要有一顆強悍的小心臟,不該問的不問,不該看的不看,不該知道的更不好奇。

如果不是自家孩子正經念書,崔子銘都動了想把兒子送進當鋪過來做學徒的念頭,不愁吃穿,還有零用,又能鍛煉出自己的一門技藝,活到老吃到老,當鋪掌櫃的這活更是越老越吃香,但也就是想一想,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啊,如今也不是科舉時代了,孩子讀書讀出來,能通過朝廷考試去做個官府裡的職員,那就是金飯碗了。

“這遊藝場可都是給那富人貴人玩的,平頭百姓一年也舍不得去一次,一看這花銷也不是平頭百姓能常去的,如今圖個一時新鮮,日後也不知這遊藝場能紅火多久。”王小田說著。

崔子銘也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這是在京城和滬市,換做是彆的地方,隻怕這遊藝場根本開不起來。”

說著說著,崔子銘翻出了萬年曆,琢磨著什麼時候休假。

洛螢心道,這樂世界遊藝場沒準兒還真能一直開下去,如今算是時代最新潮,最前沿的東西,老百姓們都一心走摩登,遊藝場裡的價格正是因為貴,才顯示出難得來,彆的不說,這小學中學大學裡的學生可都是遊藝場的客戶群體。

這世上從不缺少富人,隻要那遊藝場裡的花樣不斷翻新走在前沿,總不會有玩膩的。再者京城這古都之地,前往京城遊樂的人除了名勝古跡之外,以後也多了這個遊藝場作為去處,可都是談資。

這個時代可沒有天氣預報,洛螢不懂觀氣之術,也不知哪日的氣候好一點,她琢磨這自己是帶蔣義這小子一塊去,還是自己先去一趟,這個時代的大型綜合體,她還是有些興趣的。

“咳咳,姑娘......”寧爺咳嗽了一聲,洛螢連忙回頭。

“寧爺,可是有什麼事兒?”

寧爺身為當鋪裡的老管家,洛螢對老爺子是相當尊重的。

寧爺咳嗽了兩聲,似乎又不知怎麼開口。

看著桌麵上的招待通票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您不愛動彈,不想去?那就不去。”洛螢以為是老爺子秋天老寒腿,也懶得去湊這年輕人的熱鬨。

“不是。”寧爺否認,但還是沒有說出叫住洛螢究竟是為了什麼。

洛螢的眼神有些困惑,寧爺的眼神看了看崔子銘與王小田兩人,又看了看這通票。

兩位掌櫃對視一眼,他們好像明白了。

老爺子不好意思問,就讓他們倆代為開口,但這話,他們也不想問啊。

“姑娘......那個,給咱們送這些這遊藝園招待通票的那位白小姐,您怎的認識的?”

崔子銘與王小田你看我,我看你,最終還是王小田開了口。

自家東家姑娘當初是獨身一個人坐著火車就從奉天來到京城了,不說這一來老東家人走了,連最後一麵也沒見著,這來了北寧城大半年吧,剛開始除了當鋪的人,可以說是誰人不識。

那個時候,寧爺可沒少憂慮,這連個一起說話談心的小姐妹也沒有,孤身來到京城,從前在奉天的交際都斷了,即便是寫信,也沒見著這大姑娘往奉天寄幾次。

這一個姑娘家自己到異地他鄉,身邊連個親近說話的人也沒有,因為接手了當鋪也沒有出去繼續念書,寧爺明裡按理提了幾次讓姑娘可以複習考著京城裡的大學堂,也是想讓她過過這年紀女孩應該過的日子。

隻是這新來的大姑娘跟老東家一樣,身上帶了點神秘奇異之處,雖然是心照不宣地不聞不問,但這到底是個年輕的孩子啊。

寧爺原本還想著,該怎麼給姑娘找兩個同齡的玩伴朋友說說話,或是進入什麼學校認識兩個新朋友,隻不過這姑娘一直都是我行我素,成天跟著當鋪裡老的小的呆在一起,自己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彆人家的女兒家多是三三兩兩,或是和親姐妹表姐妹,或是和同學好友三三兩兩,閒暇周末去看個電影,去一起逛個布莊書店,一塊去公園遊夏。

再看看自家這位大姑娘,慣來是習慣一個人出門的,這麼久也不見有個什麼交好的朋友,寧爺私下裡胡子都要愁的掉了幾茬。

這兩個月,因為老東家的義女淩鈴帶著朋友頻繁來往,那個苗家的小姐是個活潑主動的性子,再加上教授蔣義畫畫的梁先生時不時的過來,寧爺總算是覺得自家姑娘有幾個朋友了。

這淩鈴和苗小姐都是讀了女中和大學的,年紀也相差不多,跟自家姑娘都說得上話。

雖然自家姑娘性格有些溫吞,但那苗小姐足夠熱情,姑娘總是央不過她跟著一道出門,眼下這也是成了朋友了。

至於那畫畫的梁先生,也是名家出身,留洋過又有才華,每每來到當鋪裡除了教授蔣義學畫半個時辰,倒是能和自家姑娘也在會客室說半個時辰的話。

寧爺對此很滿意,大姑娘如今也在京城有相熟能說得上話的人,他也不必像之前那麼憂心,就算是大奸臣秦檜也有三個好朋友呢,都說這一個好漢三個幫,人這輩子還是要有幾個朋友的。

他們當鋪裡終究是沒有年輕人,這外頭的話,姑娘還是得和朋友們多去走走。

東家走了,就這麼一個大閨女,寧爺自己無妻無子,這大姑娘既是東家,可才不到二十的年紀,在他的眼裡也是小女兒,小孫女。

東家曾經偶爾言語裡透露出對這遠在奉天唯一的閨女的擔憂和思念,如今老東家不在,可就得他們這些受恩惠的來照料了。

隻不過今天一早,看到當鋪裡的來人,還和自家姑娘認識的樣子,老爺子著實是一驚。

那來人的年輕女子一身的富貴新式旗袍,豔若桃李,卷發摩登,這張麵孔即便是寧爺這老人也是知道的。

前些時日,北寧城花國選秀,來人正是得了花國皇後的瀟湘館頭牌花姐——白沉霜。

這花國選秀,自然是花樓女子們大比拚,才貌雙絕,被那富貴公子,達官顯貴真金白銀砸出來的選票。

這......這樣的女子,自家姑娘是怎麼認識,怎麼扯上關係的?

尤其是,對方還親自送來了二十張這遊藝園的招待通票,更是證明關係不一般。

自家姑娘交際人,那苗小姐梁先生都是不錯的人,隻是這白沉霜小姐,總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放在過去,跟這樣的小姐有來往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偏生自家姑娘還直接收了這幾十張的招待票,這要是算成銀元,也有好幾十的大洋,不是個小數目,這不就更加證明兩人的關係不錯?

即便是身為一個長輩,可這姑娘跟誰交朋友的事兒,自然是不用跟他們說的,寧爺想了又想,心裡還是過不去這個坎,活生生覺得自家的閨女交了壞朋友,生怕被帶壞了。

可這要質問詢問,他一把年紀又注重臉麵吞吞吐吐不好意思開口,這下王小田替他問出來了,寧爺也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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