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冥府食堂沒開張,殺鴉也跟著放了一天假。
第二天一大早,殺鴉就已經蹲到了院子門口,神色之間還有些不安。
掛在門上當門神的張愛梨忍不住從畫裡探出頭,小聲問:“你、你怎麼了?”
她其實有點怕殺鴉。
她還記當初殺鴉雄赳赳氣昂昂衝進畫裡把她按在水池裡打的模樣,在遇見殺鴉之前,她見到的女子隻有梨姬那樣滿腹愁緒的大家閨秀,彆說動手打人了,說話連大聲一點都會紅臉。
她覺得像殺鴉這樣的女子,在她生活的年代,至少得是將軍級彆的。
難得看她露出這種表情,張愛梨覺得或許是出了什麼大事,她壯著膽子搭了話。
殺鴉抬起頭看她,問了一句:“小老板起了嗎?”
“還沒有呢。”見她語氣溫和,張愛梨稍稍鬆了口氣,“應該快了,一般都是差不多天色起來的。”
“哦。”殺鴉又蹲了回去,她撐著下巴,顯得有點心事重重。
昨天食堂沒有開門,她難得在以前打工的涼皮店多待了一會兒,卻發現往常開店開到淩晨的店主早早關了店門,去了彆的地方。
她好奇地跟上去,卻發現她進了一棟大樓,殺鴉轉了好幾圈,竟然無法進入!
這還是她當鬼這麼久以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她差點直接回去找司南星求救,但秉著多觀察一點敵人情報的原則,她悄悄飄上去,從窗口探頭探腦看裡麵的情況——裡麵有不少人,大多數殺鴉都覺得有點臉熟,都是這條街上的商戶。
這個點比較晚了,正好是晚飯吃完夜宵還沒開始的時候,店主不在店裡也不會那麼奇怪,他們聚在一起,似乎在聽一個什麼人講課,每人手裡捏了幾張傳單,有心不在焉的,也有還算專注的,居然像是在上課。
殺鴉又有點困惑了,難道這是什麼培訓機構?
她謹慎地飄在窗口,目光緊緊跟隨著涼皮店主的身影,模樣比裡頭的大部分人都認真,但凡裡頭有一點點異動,她就立刻衝向司南星的小院裡求援。
她一直等到了授課結束,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子抱著一個寺廟裡常見的功德箱出來,殺鴉看她也有點眼熟,仔細分辨了一下,發現居然是司南天替學校接人的時候,在涼皮店遇見過的發傳單的女孩。
她警覺起來,難道是新型詐騙手段?
那就不該找小老板,得找警察了!
女孩果然抱著功德箱走到每個人身前,在場的各位都見怪不怪,像是早有準備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硬幣,殺鴉貼在窗戶上仔細看了,居然還有五毛的和一毛的,更離譜的一個甚至拿了個遊戲幣。
但女孩什麼都沒說,讓他投進箱子裡,然後那人雙手合十,像生日許願一般喃喃念叨了什麼。
箱子一路經過,收集了不少人的硬幣,一直轉到涼皮店主身前,她扔進去一個硬幣,雙手合十,模樣虔誠地許願。
殺鴉忍不住擰起了眉頭,擔憂地恨不得硬把頭擠進去。
她一直管涼皮店的店主叫梅姐,梅姐一向是個精明能乾的女人,一個人帶著個上小學的女兒,操持著一家涼皮店。她是個相當聰明且善良的人,對殺鴉也很好,工作包吃包住,平日裡就像是一家三口樣。
她不止一次希望,自己如果也是這家裡的人就好了。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她們到底在做什麼?
殺鴉急得團團轉,隻恨自己是個鬼魂,根本做不了什麼。
梅姐和其他店主一起走出了大樓,每人手裡還拎了點當季水果,盒裝牛奶什麼的。梅姐重新回了涼皮店,但也有晚上不開店,三五成群,就站在路邊聊天。
有個像個新人模樣的人問:“真的那麼神奇啊?晚上真的會做好夢嗎?”
“真的,我騙你做什麼!可靈了!”另一個帶他過來的中年婦女趕緊接話,“再說了,一共隻要你一個硬幣,你怕什麼?”
那人一想也是,樂嗬嗬地笑起來:“也對也對,就當一塊錢買點水果、牛奶也不虧,我這就回家躺著等做美夢了!”
殺鴉蹭在旁邊偷聽,越聽越覺得奇怪……怎麼又和做美夢扯上關係了?
殺鴉想方設法多打聽了一點消息,才知道不久前這兒有人宣傳一個“蜃神教”,結果被人報了警說有人宣傳邪丨教,當場抓獲進去接受批評教育。
原本以為這事就算停歇了,但沒過多久這兒又出現了個什麼集團,搞慈善活動,一元錢買水果、牛奶,然後這一元錢就捐給貧困地區的孩子們買吃的。
名字倒是起得毫不相關,“天鳥集團”,但殺鴉記得那個抱功德箱的女孩子,直覺這玩意和那個蜃神教多半脫不了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