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7.16(1 / 2)

當時的皇帝年幼,竇太後一直掌權至其十四歲,繼而開?始手把手教其親政,緩緩放權,至其十六歲,竇太後也好,竇懷恩也好,都是驟然撒手,開?始隱居深宮,不再過問任何政事,而驃騎大將軍也是再三請辭,願歸於故鄉,安心養老。

也正因為如此,竇氏是曆史上的傳奇,從竇太後可以左右其夫君開?始,竇氏把控整個王朝足足近五十?年之久。無子卻專寵二十?五年,帝王纏綿病榻後,竇太後聽政七年,第六年竇太後生下兒子,龍心大悅,當即那孩子便被冊封太子,第七年丹陽長公主降生?,同年,帝王駕崩,一直到太子繼位,太子長成……

然而到了最?後,竇氏卻毫不留戀地放手滔天權勢,最?後得以功成身退。

竇懷恩是個人才,竇太後的兩個子女,不論是小皇帝,還是丹陽長公主,都對他極為信任和親近。

竇太後重病的時候,當時的丹陽長公主也到快了婚嫁的年紀了,她兄長也早已逝去,娘家再無傑出子弟,竇太後彌留之際依然不放心小公主,是竇懷恩再三保證願意以命相護,竇太後才咽氣。

於是,竇懷恩便跟隨在了丹陽長公主身後,從一個權勢滔天的“內相”,成了公主府的小小的管家。丹陽長公主嫁威武侯,竇懷恩也依然追隨,有這樣一個手上不知染了多?少血腥的太監作為陪嫁一起跟著?進威武侯府,當時尚且年輕的威武侯,據說壓力十?分大,常與朋友飲酒,醉後委屈道,在舊內相麵前,不敢與公主過於親近。

後來,丹陽長公主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微生陸離降生?了。

那時候的竇懷恩已經很老很?老了,垂垂老矣卻依然對微生陸離的院子把控極嚴,微生陸離年幼之時的衣食住行通通都得過竇懷恩的手一遍,便是威武侯的老太君等人送的禮也不能例外。

也正因如此,微生陸離在公主府中也好,在威武侯府也好,都未曾遭受過後宅**的手段,這一切,竇懷恩都替他們母子二人儘數擋下了。

竇懷恩可以說是追隨了竇氏四代人,從竇侯,到竇侯子女,到丹陽長公主,再到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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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

個忠心耿耿,生?死追隨恩人的人,是一個可以忍受身體的痛苦而依然奮力出人頭地的人,是一個擁有出入將相的才能的人,是一個轉眼之間可以舍棄滔天權勢的人……

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他擁有某個方麵極為偉大的靈魂。

然而這樣一個人,最?後卻被歐米伽算計,反噬了微生陸離,當真令人心緒難平,和微生陸離一樣,和所有追隨微生陸離的人一樣。

竇懷恩已經很老很?老了,顫顫巍巍地要從地上爬起,同塵君伸手將他扶起,他顫抖著?擺手,堅持要自己站起來。

他嚅囁著嘴,渾濁的眼中,有著?極為複雜的情?緒,看著?同塵君的麵容,有些欣然,有些感歎,也有些悲痛。

“世子‘醒’了,老奴也放心了。”

同塵君問:“舅公因何也在此?”

當年竇侯出事前,竇懷恩的名字都寫上了竇氏的族譜,就差“公證”,差竇侯戰勝歸來向外界宣告自己要多?一個義子了而已,那會兒竇懷恩是竇侯的第三個孩子,這是當時上京士族門閥圈內心照不明的事情?。

因而同塵君這一句舅公也是喊得的,畢竟竇太後從不避諱,一向?喊竇懷恩為“小弟”,丹陽長公主都是喊他“阿舅”的,便是皇帝,也親近又給予他尊榮地喊一句“竇大伴”。

竇懷恩佝僂著背脊,抓著?同塵君的手,頗為激動,卻依然緩緩回?道:“公主心憂世子醒後無人可用,老奴自請前來伺候世子。”

一句話,道儘了他的為人。

比起微生?拾柒和馬超峰等人稱呼微生?陸離為“公子”,以表明親近和對其貴族身份的恭敬,竇懷恩則是一向?稱呼微生?陸離為“世子”,以表示絕對的恭敬。

這一聲“世子”,是他刻意在人前人後再三強調微生陸離的威武侯正統繼承人的身份,是他在敲打威武侯中其他不安分的宵小之輩,同時,也是他憑著他自己曾有的輝煌地位,刻意貶低自己,隻為了給微生陸離抬地位和抬身價。

不過竇懷恩的一片苦心最?後都付諸東流了,微生陸離早逝,威武侯的爵位,如果?丹陽長公主沒生下一個,最?大可能是要便宜威武侯的兄弟或者侄輩了。

塵君歎了一聲:“舅公本該安享晚年了,又何須如此?”

“人生自古誰無死,或早或晚罷了,”竇懷恩咳嗽了幾聲,渾濁的眼中,透露出非凡的智慧,“甚矣老奴衰矣,隨世子赴黃泉,能讓公主安心些,又有何不可呢?”

竇懷恩鵠形鳩麵,即使對著同塵君笑?的時候,努力想要表現得慈祥,2020仍覺得他很?恐怖,活像是影視劇裡陰暗的變態反派一樣,它縮在潘淩遠的懷裡不肯出來,潘淩遠卻抱著它主動上前了。

2020:“……???”潘某人你這是不是不太對啊。

“竇總管,未曾想到黃泉路上,竟然還能見到您。”潘淩遠倒不是那種看不起太監的腐儒,相反,他很?是欣賞竇懷恩早年的書法作品,甚至公開談論竇懷恩的書法“如塞上風雪,遼闊凜冽。”

竇懷恩緩緩地看了過去,喑啞著?嗓子:“潘公子彆來無恙,我已不是總管了,潘公子無需再如此。”

早在竇太後放權的那一年,他就卸下了大內總管的職位,如今不過是毫無官身的一介老太監罷了。

潘淩遠不以為意地摸了摸兔子,道:“公主府中的總管,也是總管。”

竇懷恩似乎是笑了一下,沒有說話,那看似渾濁的眼睛,緩緩轉移到了剩下的兩隻鬼身上。

微生拾柒馬上行禮:“拾柒見過總管大人!”

馬超峰也抱刀拱手:“峰有幸,再見竇總管。”

竇懷恩看著?挺開心的,“好好好”連說了三個好,又有些疑惑地看到了腳邊僅剩的一個乾屍:“曾侍衛怎地還未醒來?”

“晚點就醒了。”同塵君平靜地說,又道,“你們誰與舅公說一說現下的情?況?”

就在潘淩遠等人要自發奮勇,毛遂自薦的時候,竇懷恩卻擺了擺手,說:“這個不打緊,不打緊,老奴感覺到似乎有幾隻不長眼的耗子鑽進了這不該來的地方,世子好生歇著?,待老奴去除了此害,再談不遲。”

微生拾柒摸了摸鼻子:“可是總管大人,那耗子是公子自個兒放縱,玩著解悶的。”

潘淩遠驚訝地看了過來:“未曾想到世子年少之時不愛鬥蛐蛐鬥雞此類小玩意兒,竟在此時,又起了童心?”

2020聞言,哈哈大笑:“大佬,

這好像是第二個說你童心未泯的,不過上一個是說你玩物喪誌哈哈哈哈~”

同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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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比主墓室的“其樂融融”,主角小分隊現在是全體瞳孔地震了。

就連一直努力在歐米伽麵前,保持一副嬌滴滴的溫柔可愛小女孩模樣的梅麗莎,都忍不住再次破功,“草”出了聲音。

不過歐米伽也沒空理她的人設崩塌不崩塌這種毫無意義的小事了,他瞪著眼,看著?前麵那靜靜的,黑色的河麵,整個人氣得脖頸的青筋都暴起了,那恐怖的程度,就隻差直接爆血管。

微生陸離,你耍我!

這是歐米伽的心聲。

原本歐米伽就是打算要重新尋路,引導眾人回到屍蟞河這個起點的,但是他發現自己先是被同塵君引導著來了一場刺|激驚險一路向下的滑滑梯之後,又千辛萬苦爬樓梯,爬峭壁啥的才重新回到屍蟞河,他就覺得自己被耍了,因為這特麼先下再上,完全就是做白工,他|媽|的。

這一次歐米伽倒沒有覺得自己又一次上當受騙走錯道了,同塵君甚至如此“好心”地讓他在知道忘川河是正確道路而他自己做出了錯誤判斷之後,引導他回?歸了正確道路呢,但是歐米伽不是個好相處的,上當了就心中怒罵同塵君讓自己上當,沒上當就繼續心中怒罵同塵君耍自己玩!

然而儘管內心和在場的所有人一樣“臥槽”,歐米伽也不能表現出來,那不是一個領導人應該展現的情?緒。

看著?這些數以千萬計的屍蟞裝河水,梅麗莎就覺得它們假惺惺的,心裡還有點發毛。

“歐米伽哥哥,接下來要怎麼辦呀~”隻要能過關,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梅麗莎是不吝嗇於展示自己的甜蜜或者美豔的。

歐米伽握緊了劍,說道:“你們都後退!”

陳若鈴是第一個聽話的,趕緊就往後撤,郭陽陽和梅麗莎也緊跟其後,她們往後挪開了之後,歐米伽就開?始放大招了,他手持仙劍,一躍而起,右手一記向下的橫掃,河岸邊上的泥土宛如在拍史詩級大片那樣,爆破式地飛濺而起,泥牆足足有三丈高,乍一看,那是如同海嘯一般的泥嘯。

歐米伽追著?又加上了幾次大力輸出,河岸邊的

泥土就翻滾著?直接投入河中。

此一舉,與把生?石灰直接丟進水中也並無不同了,忘川河裡的屍蟞們開始翻滾了起來,它們的口器嘶鳴難聽又惡心,令人頭暈目眩。

歐米伽覺得自己徹徹底底被那個千年前就該死的人給激怒了,他已經不想再去思考這個陵墓的這些複雜的設定了,也不想去用腦子考慮讓屍蟞不上岸的到底出了雄黃之外,還有彆的什麼東西了,他厭倦了,徹底的!

厭倦了一切的歐米伽,選擇了大力出奇跡,既然不想去探究了,那河岸的土裡到底有什麼都不重要了,反正隻要把土他|媽|的全給他蓋進河裡就完了,作用起到了就行,什麼起的作用那不重要。

下定了決心的歐米伽大聲喝道:“郭陽陽!打火機!”

郭陽陽聞聲而動,抽出口袋裡的打火機扔了過去。

歐米伽後背仿佛長了眼睛一樣,都不用回頭,抬手就接住了郭陽陽從後麵丟給他的打火機,他接到打火機的瞬間就打著?了火,而後手腕一甩,那點燃的打火機,便直接被他丟進了屍蟞河。

這一次,屍蟞河不像是上一次吞噬火人強子林那麼簡單了,火光點燃了包裹住了屍蟞的泥土,整條河呲溜一下,變成了火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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