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7.16(2 / 2)

聽著屍蟞掙紮難聽的嘶鳴,歐米伽的臉映在火光裡,顯得尤為冰冷。

早就應該這樣做的,他冷酷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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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主有點意思。”小兔嘰仿佛是個大佬一樣,靠在潘淩遠的懷裡,吧唧著三瓣嘴如是說道。

同塵君依然冷漠,歐米伽眼看著?就要成功跨過屍蟞河了,他無動於衷。

這是因為同塵君早就發現了,每一個世界裡的主角們,總有那麼一兩點可取之處的,至於這可取之處符不符合人類的道德價值體係那就另談了。

另外,如果?一個世界存在兩個氣運之子,那麼他們除了合並的時候實力會增強以外,他們之間,似乎也存在著“此消彼長”的特殊聯係。正如現在,梅麗莎的光芒就完全被歐米伽給掩蓋了,歐米伽顯得越是強勢越是有實力,梅麗莎的人設崩塌得就越厲害,顯得也越無用。

前麵好些個世界裡,同塵君都像是一個養蠱人,殺死氣運之子的,並不

是同塵君,而是另一個氣運之子。比如,殺死主角攻令狐光耀的,是主角受端木星雨,殺死男主角袁天霸的,是女主角鐘小離……

氣?運之子的命格,注定了是“觸底反彈”,“絕地反殺”,那如果?讓她“觸底”的,讓她陷入“絕地”的,是另一個氣運之子呢?

到了那個時候,似乎就是比拚誰身上的氣?運更強大的時候了。

而同塵君,隻需要殺死剩下的一個。

竇懷恩佝僂著,緩緩走在主墓室中,將每一盞油燈都吹一口氣,讓幽幽的青色火光更加明亮,像是做慣了這些瑣事與小事,他沒有任何不耐,他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深宮中套緊了枷鎖的那種禮儀的韻味。

“世子如今也愛玩了起來,挺好的。”竇懷恩笑得一臉都是褶子,層層疊疊的,像龍脊梯田那樣。

同塵君還沒說話呢,潘淩遠忽然就問竇懷恩:“竇總管,您生前……咳咳,在美玉出事後,可曾聽說過太子殿下身邊出現了僧人?”

這個問題潘淩遠已經糾結了很?久了,他見同塵君不上心,本也不該再多?注意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這和尚很?重要,但是潘淩遠又想不透。

思來想去,以這位前大內總管消息的靈通程度,整個京都有任何一舉一動,他都應該知道才對……

然而潘淩遠注定要失望了。

隻見竇懷恩眯著眼,很?是講究地將之前被同塵君隨意掀開?的棺材蓋給蓋上了,還擦了擦上麵沾染的塵:“潘小公子說笑了,我也沒有比在座的你們多活幾日呢,你們不知道的人,我死前也未曾聽說過。”

氣?氛一時低迷,竇懷恩不緊不慢地拍掉手上的塵,又慢慢地說:“不過這也有可能是太子殿下手腕見長,避過了我的耳目,不足為奇。”

說完,他就不再留意這件事了,眼神落到了那紅木走廊上:“這後麵,是按照世子生?前的院子建的吧,老奴這就去給世子灑掃一番,今夜也好就寢。”

說完,不是乾屍卻勝似乾屍的竇懷恩,便佝僂著,緩緩往後麵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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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懷恩這一走,潘淩遠還好,微生拾柒和馬超峰卻都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主墓室的空氣都似乎流動得

更加輕快了一些,同塵君好笑地看著?他們兩:“這麼怕?”

微生拾柒道:“聽聞自丹陽長公主嫁進威武侯後,威武侯府訓練暗衛的方法,與總管大人有著?起千絲萬縷的關係。”

她沒補充,尤其是那些滲人的懲罰手段。微生拾柒年幼就參加了訓練,對那些懲罰是陰影留到了現在,據說這些都出自竇懷恩之手,縱使未曾親眼見過竇懷恩是何許人,但那微妙的恐懼已經植入了心底裡。

馬超峰尷尬地拍了拍頭,笑?著?和同塵君說:“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年幼之時,母親便常以竇總管嚇唬我,那會兒竇總管的名頭,可嚇止小兒夜啼呢。”

頓了頓,馬超峰掩下了某些過往,直接跳到他長成後:“後來參軍,軍隊裡出了奸細,那次的監軍據說是竇總管教出來的,那奸細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我那時尚是個十?三四的少年郎,被那奸細的慘狀給嚇著?了……”

再多?的,馬超峰就不說了,好歹現在也是個威武雄壯的大漢了,竟然還害怕一個垂垂老矣,枯瘦如柴,看著?就弱不禁風的太監,可丟人了。

“你為何不懼?”同塵君轉向了潘淩遠。

潘淩遠捏著2020的兔爪子玩得可高興了,聞言迷茫地抬頭:“因為我既不知道竇總管訓暗衛的手段,也未曾見過竇總管的徒弟審奸細的手段,家中更未曾拿竇總管來嚇唬人,年幼之時,父親甚至曾以竇總管的字給我啟蒙。”

馬超峰聞言震驚到人都呆了:“為何潘公子的母親不拿竇總管來嚇唬你?!當時的小孩兒,誰沒被竇總管的名頭所驚嚇過的……”

接著,他們三個人就開始趁著?竇懷恩不在現場,展開?了針對竇懷恩本人的熱烈討論,就連2020都聽得津津有味,兔嘰聲是不是插入那麼一兩下。

唯有同塵君是格格不入的,在很多?時候他與周遭的人也好,事也好,都是格格不入的。

或許,他本質上才是一個真正的“鬼”,與紅塵滾滾的人間格格不入。

而不像微生拾柒等人,雖現如今成了鬼,然而身上依然有為人時候的“煙火氣”,這些東西,同塵君丟失太久太久了,直到現在也未能完全找回來……

同塵君

大多數時候是不會孤獨的,在很早很早的時候,喪失了七情?六欲的他就已經不懂孤獨是何等滋味了。

況且,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同理可得,隻要習慣了於黑暗中踽踽獨行,隻要習慣了於漫漫長夜中煢煢孑立,如此,便不再孤獨了。

正如同現在,他們開懷地討論起了生?前的趣事異聞,同塵君便也單手支頤著?,靜靜地看自己的“傑作”——

人性的考驗,或許說,對男女主的考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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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蟞們在烈火的燃燒之下,劇烈的嘶鳴聲逐漸減輕,空氣中,混雜在雄黃硫磺等味道裡的,還有一股燒焦的烤肉味。

郭陽陽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地說:“我突然像吃燒烤了,諾亞方舟大賓館的烤雞翅簡直一流!那孜然的味道,嘶~”

梅麗莎聽到郭陽陽的形容,口中自動分泌起了唾液,然而她卻立馬瞪眼,罵郭陽陽:“你有毒啊,這可不是雞翅,這屍蟞說好聽點是屍蟞,說難聽點就是變異的屎殼郎啊。”

竟然對屎殼郎有了食欲,“屎”和“食欲”放在一起,就充斥著一股難以直視的重口味的感覺。

就連開?始沉默,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陳若鈴都忍不住彆過了臉。

“好了,”歐米伽出聲,“彆鬨了,準備過河。”

“怎麼過……”梅麗莎剛一開?口,倏地停了下來,“那,那是什麼?”

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其中的驚恐甚至沒有隱藏,然而這時候沒有人有空理會她的問題了,因為所有人,都和她一樣,目光被前麵的場景所吸吸引,繼而頭皮發麻。

隻見屍蟞被燒死後,竟然漸漸地沉底了,然後,河麵上終於出現了“河水”。

原來這一條河,真的是河,隻是表層被屍蟞們覆蓋了而已,如今屍蟞被燒死了,沉底,真正的河水,便出現了。

然而這條河,並沒有因為屍蟞的死亡而歸於平靜……

遠方,河麵上出現了一葉扁舟,有一窈窕的身影,正慢悠悠地,頗有節奏感地搖著?船槳,一邊搖呀搖,一邊以清亮的聲音哼唱著:“江南可采蓮咿呀呀~蓮葉何田田……”

女子窈窕的倩影隱匿在黑色河流的儘頭,若

隱若現,影影倬倬,同時,也越來越近了,那一葉扁舟,在河麵上緩緩遊動,隨著女子棹歌而行。

“魚戲呀~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

不知不覺之中,陳若鈴已經目露癡迷,並忍不住緩緩走向了河邊。

梅麗莎皺了皺眉,看向?了唯二沒有受到這詭異歌聲影響的歐米伽:“她在唱《江南》?《漢樂府詩集》裡麵的?”

一葉扁舟沒問題,女子沒問題,唱歌也沒問題,問題是現在是在一座巨大的地宮裡麵,說白了這就是墳墓啊!

在人家墳墓裡麵,突然出現了一個窈窕女子,搖著?小扁舟,唱著采蓮歌,從堆滿了屍蟞的河流中,緩緩遊過來。

這就很詭異了。

梅麗莎頭皮都麻了,上次有這種恐怖感,還是十來歲的時候看到《山村老屍》,楚人美浸泡在河水裡唱粵劇的時候……

這一刻,那黑暗的河流上,驟然飄起了白色的煙霧,那女子的身影本在三十?米外,忽地一眨眼,便近在咫尺——

“何人欲渡忘川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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