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2 / 2)

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長大,這是兩碼事,就不委屈自己了。

胤禛摸摸他的頭,嚇唬他:“再問給你喝一杯。”

弘暉緊閉小嘴巴,他讓…“吃肉吃肉。”

眾人不免又哈哈大笑起來,胤禛捏捏他小臉,溫柔道:“還學會敷衍了。”

眾人吃吃喝喝的倒是很高興,胤禔看著眾人,話到嘴邊,他看了看胤禩又咽下了。

胤禩作為異軍突起,他想問問他的心思,又覺得一切都在不言中。

既然冒出來,那定然是有想法的。

現在一切都沒有挑明,還是混沌著來好,要不然到時候這見麵就沒這麼和樂了。

他慢慢的飲著酒,老三、老四、老十三都是跟著太子後麵跑,這太子失勢,都是兄弟,他不信沒點想法。

而他占著長,又被汗阿瑪寄予厚望,若太子倒下,頭一個就是他。

他慌什麼,下頭的兄弟們慌才對。

他這麼一想,又老神在在。

胤禛喝酒間隙,睜開眼睛看看眾人,又雙眸微眯,靜靜地喝酒。

等喝過一輪,肉也吃的差不多。

眾人就開始抱著茶盞喝茶。

聊著聊著,就見不遠處,胤礽走了過來,他含笑跟眾人打招呼:“真巧,在此處碰見了。”

眾人也趕緊起來請安。

胤禛見大哥麵色有異,不由得心中輕嘲,這是個把太子當對手的。

如今汗阿瑪春秋鼎盛,對手從來都不是太子,自古以來,太子能安安穩穩坐上皇位的可沒幾個。

胤禛恭謹請安,靜靜地立在一旁。

胤禔看著胤礽,眸中火藥味十足,說話也帶著陰陽怪氣:“嘶,太子弟弟的胳膊是不是不太舒坦。”

胤礽麵色一黑。

這話屬實氣人的緊。

“大哥的胳膊舒坦就成,可彆跟孤一樣,突然摔折了胳膊。”

兩人短兵相接。

弘暉看著兩人,他在人後沒說話,先前他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大家相聚,還沒有這麼濃的火藥味。

這就過了個年,太子略有失勢。

真厲害。

他在心裡歎氣。

兩人說著,胤礽轉向一旁的胤祉,樂嗬嗬道:“修書修的怎麼樣了?”

胤祉笑著回,說是人手眾多,汗阿瑪又重視,撥款也利索,所以進展還比較快。

進展快,自然能出成績。

這樣寒暄幾句,就聽弘暉道:“阿瑪,想尿尿。”

他憋半天了。

但是大家一直都在聊天,實在是沒機會說,他快憋不住了。

胤禔不在意道:“喏,尿那。”

他隨手指的地方,就離眾人三尺遠,弘暉站過去,慘兮兮道:“不成吧。”

總覺得會弄他們鞋上。

胤祥上前抱著他,往竹林裡去。

等解決完,眾人還在原地等著,胤禩笑著調侃:“還害羞呢?”

弘暉大大點頭。

幾人這才施施然的又往回走,初春的風依舊凜冽,但是比冬天到底少了幾個刺骨寒涼。

吹在臉上也涼,好歹沒有刀割的疼。

弘暉興奮過,玩過,又吃飽了,在胤祥懷裡一窩,就有些昏昏欲睡。

“阿瑪,抱。”他伸著小胳膊撒嬌。

在眾人以為胤禛不會抱的時候,他熟練的接過,兜住他肉嘟嘟的小屁股蛋,輕聲道:“睡吧。”

實在可愛的緊。

他就閉著眼睛窩在他頸窩,睡著了。

胤禛連說話聲音都放低了。

眾人各自回府去了。

胤祥一路跟著胤禛往四貝勒府去,走到門口,就看見大門口坐著一個怒氣衝衝的少年。

“喲,這不是四哥嗎?”

他把哥咬的特彆重。

給弘暉送完小玉佩後,就往八哥府上去了,誰知道他沒找到人,說是出去玩了。

然後他在街上溜達一圈,想想有些無聊,就回來找弘暉玩,這一下不得了,竟然也說是出去玩。

被胤祥帶著出去玩。

沒喊他。

八哥沒喊,四哥也沒喊。

他快氣炸了。

胤禛看見他,頭疼的捏捏眉心。

這個弟弟真的是作孽啊,

這又得哄。

弘暉噠噠噠的跑過去,湊到他跟前,奶唧唧的喊:“十四叔。”

胤禵拱了拱手:“不敢當。”

出去玩竟然不叫他,隻叫了胤祥。

他要炸了。

瘋狂的炸。

弘暉歪著小腦袋,湊到他跟前蹭蹭,奶唧唧道:“不氣不氣。”

他其實也有些理解,這阿瑪真不能帶十四叔玩,兩人要是擰成一股繩,首先就成了靶子。

畢竟他手裡捏著戶部,十四叔在兵部,他要是使勁把直郡王架空,那兩人文武雙全,在朝中真的所向披靡。

畢竟親兄弟。

但是這話沒辦法跟十四說。

之前隱晦的提過,他根本不聽,依舊我行我素。

現在更是因為沒有胤祥的待遇好,而在四貝勒府門口鬨。

胤祥抿著嘴不說話。

這就是被寵大的孩子,跟他不一樣,他不管做什麼,都要先想想後果。

可胤禵不用。

就算他鬨騰的再厲害,也不用考慮任何後果,因為他知道,四哥根本不會對他如何。

至於四哥的冷臉,他顯然是當沒看見的。

胤禛隻冷冷的看著他,壓著脾氣道:“你如今年歲不小了,怎的還這般任性。”

打人不打臉,鬨了彆在門口,他這都占全了。

胤禵梗著脖子:“你為什麼不叫我。”

他就是難以接受。

胤禛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次聚會,不是人人都能湊上的,連老十都沒去。

最起碼他不能叫。

至於老八為什麼沒叫他,他也不知道。

他雖然想人前疏遠些,但是也不想鬨的太難看給彆人看。

胤禛麵色鐵青。

見他真的生氣了,胤禵反而軟下來,他捏著弘暉的小手,小小聲的哼:“為什麼不叫,我不是你同胞弟弟嗎?”

胤禛看了胤祥一眼,輕輕歎口氣。

這真是有恃無恐。

“蘇培盛,送十四回去。”整日裡在這鬨,總歸不是法子。

胤禵還以為他會解釋一二,誰知結果是這,整個人呆了呆,瞬間更生氣了。

他怒氣衝衝的走了。

走一半回頭看一眼,見胤祥立在胤禛身後,正靜靜地看著這裡,心情愈加複雜。

他得不到的東西,可真多。

胤禵眨了眨眼,心裡難受極了。

弘暉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也有些心疼,卻沒說話。

人生很長,也很短。

換句話說,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胤祥嘴巴微張,到底沒說話。

胤禛捏了捏眉心,低聲道:“走吧。”

太師椅被奴才撤下,好像還能看見那上頭坐著眉眼桀驁的清瘦少年。

胤禛回頭看了一眼,這才轉身往正院去。

“額娘!”弘暉脆生生的喊,雖然剛出去,但是他想額娘了。

“額娘的纏線蛋回來了。”烏拉那拉氏撩開簾子走出來,見胤祥也在,就笑著打招呼。

“十三爺來了。”她說。

胤祥趕緊躬身打千:“四嫂。”

互相見過禮,烏拉那拉氏這才道:“十四這孩子,沒嚇到你們吧。”

他知道都去玩不帶他以後,氣的跟什麼一樣。

弘暉搖搖頭:“不怕。”

他就是求溫暖的,並不害怕。

烏拉那拉氏點頭,叫蘇運上茶上點心,一邊招呼著胤祥坐下吃茶,胤禛就說不必管他。

等幾人坐定,又說幾句話,胤祥這才告退離去。

“十三性子沉穩。”烏拉那拉氏誇。

以前就是個少年老成的,和胤禩那臉上時刻掛著笑讓人如沐春風的不同,他相對來說要安靜些,但是不管你說什麼,都是好生聽著,還會放在心上辦到,這就比較難得了。

胤禛點點頭,看向一旁的弘暉,方才睡得香,回來了又精神的不得了,在這裡玩的興奮。

“這孩子,平日裡他讀書習字多催他出來玩。”胤禛叮囑。

到底年歲還小。

烏拉那拉氏點頭,輕笑著道:“知道。”就沒見過這麼乖的小孩。

她也不確定這是自己的娃看著就香,還是他真的好極了。

“本來覺得自己的腰圍沒變化,但是這兜衣的金鏈子短了,又打長了一截。”烏拉那拉氏摸摸自己的肚子,有些惋惜自己纖細的腰肢。

胤禛看向門外的弘暉,他伸出大掌,在她腰上比劃了一下,挑眉:“放了一寸?”

烏拉那拉氏呆住:“你怎麼知道。”

這量的也太準了。

“日日丈量,自然準。”胤禛隨口道。

烏拉那拉氏登時紅了臉,嬌嗔的橫了他一眼:“滿嘴胡說。”

胤禛瞥了她一眼,見她小臉紅的幾欲滴血,反而湊近了些,用鼻尖蹭蹭她嫣紅的臉頰,在耳畔問:“嗯?不知明瀾想到哪裡去了?”

烏拉那拉氏被他唇齒間的熱氣噴在耳畔,登時軟了身子,她努力的彆開臉,小小聲的哼:“彆。”

她羞的小臉紅透。

胤禛用指尖摩挲著她粉嫩的唇瓣,眸色幽深:“爺等天黑。”

烏拉那拉氏抿唇,頂著他深邃的眸光,昂著小臉蛋…“不怕。”

說著不怕的人,等給弘暉哄睡後,便開始拿著針線來做,偏偏她又說做樣子,繡繃子拿倒了都不知道。

胤禛走到邊上,她就故作認真。

那小樣子可愛極了。

胤禛吹熄了蠟燭:“安歇吧。”

*

第二日,弘暉早早起來,跟著胤禛一道往宮裡去,一邊奶唧唧道:“往後都如此嗎?”

如果他不死,最起碼未來十年都是這樣的生活。

早出晚歸,都是為了讀書。

想想就叫人深深吸口氣,實在太可怕了。

“對。”胤禛閉目養神,老神在在。

這算什麼,還沒開始,

等他正式進學後,還有布庫等著他,基本上就是讀書讀累了就去布庫,布庫累了就回來讀書。

每一天的睡眠都特彆好。

因為根本世間不夠,

不是你在課上聽完了就好,而是你要吃透,要應對汗阿瑪的考校。

這並不容易。

兄弟們卷生卷死才過來的。

他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個時日,抱著書睡著,就站著背,站著也困就走著背。

都是這樣過來的,沒有誰是輕鬆容易的。

弘暉:……

不用說這麼細,我還是個四歲的孩子罷了。

胤禛摸摸他的小腦袋。

等進了乾清宮,就見康熙正在發脾氣,他現在養氣功夫已經到家了,但是朝堂上有太多氣人的事,這也是難免的。

弘暉趕緊捧著茶盞上去哄:“快彆氣了,喝口茶。”

康熙見是他,怕嚇著小孩,就灌了一大口茶,獨自生悶氣。

“汗阿瑪。”弘暉說著,上前去給他順氣:“彆氣彆氣,氣壞身體無人替,不要用彆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這小詞一套一套的,康熙被氣笑了:“怎麼說?”

弘暉一臉無辜。

什麼怎麼說。

“他們說朕除了索額圖是心胸狹隘容不下人。”這些小道消息,慢慢的在京城蔓延。

弘暉歪頭:“這不跟當初說我是一樣的嗎?”

康熙心中一凜。

既然索額圖已經倒了,這高士奇也不在他麾下做事,同樣的消息又如何傳出來的。

康熙眯了眯眼睛。

他想,這背後還挺有意思的。

“不必捂著索額圖的罪名,都散發出去。”他壓低聲音道。

弘暉乖乖的給他捧著水喝。

康熙順了順氣,又忍不住歎氣,他一直捂著索額圖的罪名,也是想著給太子一點緩衝,讓他臉麵上好看些。

如今看來,倒是不太需要了。

弘暉看著康熙,倒真的心疼了,帝王不好做,屬實不好做。

“皇瑪法吃口糖。”他從荷包裡把他今天的糖給貢獻出來。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糖是很難得的,但是對弘暉來說,太過唾手可得,反而讓烏拉那拉氏限製他每日吃糖的數。

今天就這一顆,給他。

康熙接過吃掉,他摸摸弘暉的小腦袋,低聲道:“你說皇瑪法錯了嗎?”

他沒打算聽結果。

然而弘暉卻說:“沒錯。”

“皇瑪法為國為民為子孫,不會出錯。”

仁字成了他的枷鎖。

康熙笑了,敲敲他小腦袋,溫聲道:“人不大話不少。”

弘暉捂著小腦袋,可憐兮兮:“我的皇瑪法怎麼會有錯,有錯也是彆人錯。”

康熙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讀書去。”

弘暉明明在勸人,卻被打了,登時氣的要命,小臉都圓鼓鼓的。

他撲通一聲坐在凳子上,登時嚇了胤禮一跳,他小心翼翼的湊過來,軟聲:“咋了?”

“沒事,聽課。”他來得晚,侍講已經開始講課了。

心裡趕緊坐端正。

他現在課業壓力非常大。

德妃每日裡會考校功課,他要是不會,倒也不會說什麼,隻是會用失望的眼神看著他,他害怕那種眼神。

所以每天都認真聽。

然而這些對三歲半的崽來說實在太難了。

但是身邊的弘暉都會,明明兩人同時聽課,他都會了,也會背了,他卻什麼都不會。

小小的胤禮,胤禮有大大的不解。

弘暉下課後,立在癱在桌子上,等著小太監給他拿水喝。

一轉頭就見胤禮正捧著書背,就好奇的湊上來:“你怎麼這麼勤快?”

胤禮惆悵一歎:“話要從你瑪嬤那裡說起。”

他痛苦啊。

弘暉淡淡的哦了一聲,這俗話說死道友不死貧道,隻要他好好的就行。

至於胤禮的痛苦,那就對不住了。

他不痛苦就好。

他幸災樂禍的拍拍胤禮的肩膀:“趕緊背吧。”

然而人都是不能嘚瑟的。

晚上下課的時候,永和宮的小太監就過來接人,說是許久不見弘暉了,實在想的慌。

弘暉:……

救命。

沒人會救他。

等進了永和宮,請安問禮過後,就聽德妃開始考校功課,看得出來,她的文化素養也特彆高,什麼都懂,在問題上也特彆的刁鑽。

弘暉一一答了。

德妃說:“答的不錯,差點就比得上你十四叔了。”這是她心中最好的讚揚了。

但是弘暉有些不愛聽,他鼓了鼓小臉蛋,沒說話。

德妃又看向一旁的胤禮,問了一遭,不太滿意的皺著眉頭:“上課的時候認真聽。”

一句話,就讓胤禮眼裡含了一泡淚。

他有認真聽,德額娘這般叮囑,跟他平日裡上課都在玩一樣。

弘暉憐惜的看了他一眼。但是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自然一句話都不敢說。

“吃不吃點心?”德妃問。

弘暉搖搖頭,奶裡奶氣道:“謝謝瑪嬤,我不吃。”

正說著,梁九功來了,說是萬歲爺傳召,叫他領小阿哥過去,有話要問。

德妃點頭。

等出了永和宮,弘暉趕緊牽著梁九功的手,心有餘悸道:“好爺爺,終於出來了。”

他們之間的問題,梁九功都知道,卻還是溫聲道:“當著老奴的麵可以說,在外頭可萬萬不能說了。”

弘暉點頭表示知道。

他進了乾清宮,撲進康熙懷裡,慘兮兮道:“我這輩子都不想跟彆人比。”

康熙就拍著他的背,輕輕一笑:“朕這不是立馬把暉暉崽救出來了嗎?”

這個救字,就很有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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