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2 / 2)

“嗯。”

弘暉應了一聲,這才乖乖的上前給佟佳貴妃請安,佟佳貴妃道:“此番求見萬歲爺,確實有事。”

一聽她這麼說,康熙就在心裡琢磨,最近佟家沒聽說出什麼事,怎的就求到這裡來了。

“就是承乾宮裡的小答應伺候的好,臣妾想著,給她升一級。”她抿著唇,摳著手,神色中有忐忑。

康熙靜靜地看著她。

“懷了?”他問。

佟佳貴妃猛然抬眸,這一驚非同小可。

“對。”她喉嚨突然乾澀起來。

就見康熙眸色幽深,像是寒潭枯井般深不見底。她心裡一涼,明白此事再無可行的餘地。

“好了,朕要忙了。”他說。

弘暉鼓著肉嘟嘟的小臉頰,歪著小腦袋,慘兮兮道:“忙什麼?”

他的冰碗還沒吃。

康熙捏捏他的小鼻子,笑罵:“瞧瞧那裡。”

就見梁九功跟前一個小太監捧著托盤,顯然是捧的吃食。弘暉衝他招招手,就見上頭擺著許多零碎。果乾碎、花瓣碎、堅果碎、玫瑰鹵、白糖、青紅絲,任君挑選。

弘暉很貪心,每樣都挖了大大一勺。

把冰碗上頭鋪的滿滿當當。

他滿足的吃了一大口,陶醉的眯著眼睛。

康熙不由得輕笑,捏捏他滑溜溜的小臉,無奈道:“這是冰碗還是粥?”

粥都沒這稠。

弘暉就嘿嘿嘿的笑。

他甜滋滋的眯著眼睛,舀了一勺喂康熙,奶裡奶氣道:“您嘗嘗,巨巨巨好吃。”

康熙從善如流的嘗了一口。

“不過爾爾。”他說。

結果等他自己調冰碗的時候,他堆的比弘暉還高。

舀一口,美滋滋。

“還是暉暉崽會吃。”他說。

弘暉拍著康熙的腿,笑的眉眼彎彎,軟糯糯道:“以後有什麼好吃的,有我一口,就給您兩口。”

“因為暉暉崽最最最喜歡皇瑪法了。”

康熙想裝作淡然的樣子,最後卻還是笑出聲:“嗯。”

剛開始聽見最最最喜歡,他想的是,這暉暉崽喜歡他最深,後來知道說胤禛是最最最最最最喜歡。

他才知道,原來最和最最之間是有區彆的。

後來想想,他若連父母都不愛,說愛他他也不敢信。

就又重新欣喜起來。

他看著弘暉亮晶晶的雙眸,心想這孩子的眼睛可真亮。

康熙心裡暖暖的。

很快他就暖不起來了。

因為弘暉跑路了,帶著他最喜歡的一方硯台。他找不到時,就想起來弘暉那跟他說話時狗狗祟祟的樣子。

康熙以為就這了。

卻發現,他那把削鐵如泥的寶劍,也不見了。

康熙:?

他氣了。

很快他就知道了。

據奴才傳報,從小園子到送行十四爺的隊伍,就有一把可疑的長條物。

破案了。

康熙目光沉沉的盯著弘暉,靜靜地看著他。

“皇瑪法。”他討好的笑。

“拿東西為甚不跟皇瑪法說?”他問。

弘暉聞言,想要狡辯,卻還是老老實實道:“十四叔遠渡重洋,此番路途屬實遙遠,身邊若沒有利器,我怕他受傷。”

康熙冷笑:“你都不怕朕受傷?”

就見崽崽笑的討好,握著小拳頭給他錘腿,一邊奶唧唧道:“怕的,但我會在你身邊保護你。”

康熙一聽,神色緩和了些。

“您還有一把。”他慘兮兮道。

“硯台呢?”康熙問。

弘暉戳著小手手,覷著他的神色,奶唧唧道:“送十四叔了。”

“這又是什麼說法?”

“送劍保護自己,送硯台,是讓他有寫信的念想。”

弘暉振振有詞。

康熙便不說話了,想想還是氣:“朕已經給他一把了!”

他就這麼兩把最愛。

自己送出去一把,弘暉替他送出去一把,如今什麼都沒了。

弘暉頓時心虛起來。

他拔腿就要跑,被康熙拎住後脖頸。

弘暉趕緊閉上眼睛,等著大掌落在屁股蛋上,誰知,並沒有。

“胤禵走時……”康熙抿了抿嘴:“胤禎走時,可有說什麼?”

弘暉:?

“怎麼名字都改了?”他驚住。

康熙沉默不語,改名自然有緣由的。

弘暉也就不再問,他聲音有些低落:“十四叔走時,說了些祝皇瑪法好的吉祥話,私底下叫孫兒代他多多儘孝。”

康熙摩挲著茶盞,杯子傾斜,水撒出來淋在虎口,他這才反應過來。

“胤禵永遠留下,而張狂的胤禎將揚帆起航。”他還記得少年單薄的身影,麵上確是睥睨一切的傲然。

康熙放下茶盞,抿了抿嘴。

心想他年歲確實大了,已經沒有少年時那種拚搏的衝勁,一切都是以穩定為主。

可這世間,哪有什麼穩定。

罷了,少年人,總要闖一闖。

他還是很失落,頭一次送兒子遠航,這種感情很是複雜。

等回小園子後,弘暉好奇的問自己阿瑪:“你不是說要低調嗎?為甚還做這麼多。”

這寶劍和硯台,都是阿瑪的意思。

他可想不起來這些。

“生死攸關的大事,還低調什麼。”胤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給他一個你好蠢的眼神。

弘暉:……

他說的都對。

胤禵走了,在京中隻留下淡淡的漣漪,連點水花都沒有。

甚至還不如他改名胤禎來的有討論度。

而德妃神情恍惚,她所有的精神寄托都在他身上,猛然間知道他走了,心裡空蕩蕩的難受。

看著旁人兒孫都在膝下,最遠的也就京城,不像她,身邊空空如也。

這般想著,便更加難受了。

隨著盛夏的到來,弘暉長高了一截,而烏拉那拉氏也終於出月子了。

她生的好看,在月子裡養的好,更是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歲月靜好的美妙感。

“額娘越來越美!錢匣子越來越大!孩子越來越聰慧!”弘暉一疊聲的誇。

烏拉那拉氏穿著身上豆綠色的旗裝,有些微的不自在,輕聲道:“一把年紀了,怎麼還穿這麼輕浮,怕是有些不妥。”

弘暉就想起那句,粉色嬌嫩,你如今幾歲了。

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被烏拉那拉氏敲了敲小腦袋,這才乖乖的窩在她懷裡,甜滋滋的笑:“笑您終於能出門了。”

烏拉那拉氏也跟著抿唇笑。

她試探著跨出房門,聞著燥熱的空氣,心裡都是舒坦的。

真好。

她終於能走出來了。

兩個月了。

她生孩子的時候,尚是初夏,怕冷的還穿著厚褂子。現在穿薄衫還覺得熱。

可見時間過去很久了。

“花好香,草好綠,天好藍。”

“我好喜歡。”

烏拉那拉氏這會兒看什麼都稀罕。

就連弘暉都不香了。

叫蘇運領著去玩,一邊輕笑著道:“多稀罕的事兒,快離我遠一點。”她這兩個月,日日和孩子關在一起,實在不願意再看了。

弘暉遭了嫌棄也不惱,乖乖的自己去玩,還噠噠噠的捧出自己的錢匣子,奶裡奶氣道:“您拿著去買!”

逛街去。

什麼都彆想,就痛痛快快的玩一日。

不過這地方偏,許是沒什麼好東西,不過能隨便逛逛就行。

烏拉那拉氏想想,也覺得不錯。

就坐上青蓬馬車,施施然的出去了。

弘暉想了想,有些不放心,還是和幾個侍衛一道,跟在後頭。

烏拉那拉氏到街上的時候,就見熙熙攘攘全是人,她不由得快活起來,東買一個簪子,右買一個頭麵,快活的不得了。

她殺進銀樓,挑了一支素圈的金鐲子,許是年歲大了,她覺得這樣的素圈就很好看。

誰知……

“還有人戴這個。”少女嬌俏的笑聲響起,軟聲道:“真土。”

後麵那兩個字,含含糊糊的悶在嘴裡,有些聽不大清楚,卻也能聽見。

烏拉那拉氏眉眼不動,她到底剛出月子,養的粉粉白白,纖穠合度,今兒心情又好,不想跟小姑娘計較。

“喏,這個也包起來。”她指了幾個項圈,打算拿回去給大格格玩。

誰知方才那嬌俏的女聲再次響起:“暴發戶。”

靜挑些金飾,毫無品味。

烏拉那拉氏:?

她什麼時候成任人擺布的泥人了。

“掌嘴。”她說。

便是她是哪家的千金,敢當著她麵欺辱她,那就得受罰。

烏拉那拉氏斂了笑意,冷冷的看著小姑娘。

“這是哪家的?這般跋扈。”她皺眉。

小姑娘被嬤嬤摁著打了嘴,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你欺人太甚!”她急的不得了。

恨不得直接蹦起來罵,然而她身邊的老嬤嬤這會兒看出不對了,趕緊拉住她,壓低聲音道:“姑娘!”

她一開口,小姑娘登時不鬨了,但看著烏拉那拉氏的眼神還是惡狠狠的。

“這位夫人,我家姑娘多有得罪,老奴給您賠個不是,改明去佟府喝茶,也算是略過這一樁。”

老嬤嬤笑的眼睛閃了閃。

小姑娘正要鬨騰,就被她壓住手警告:“您仔細自己的身份。”

“佟家姑娘?”烏拉那拉氏皺著眉頭。

想想佟佳貴妃一身氣度,這姑娘一字她瞬間就明白了。

合著不過是哪個妾室罷了。

“掌嘴。”她說。

這簡直跟被癩□□咬一口是一樣的感覺。

晦氣。

烏拉那拉氏緊緊的皺著眉頭,冷聲道:“倒要問問佟家是怎麼調理奴才的!”

她不需多說,直接擺擺手,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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