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慌的要命,蹲在床沿上,眼巴巴的看著康熙,壓低聲音問:“汗阿瑪,禦醫怎麼說。”
康熙心裡滋味也難受起來。
看著平日裡清冷的男人,這般驚慌,他拍拍胤禛的肩膀,壓低聲音道:“弘暉吉人自有天相,會好起來的。”
胤禛不信。
他視線在乾清宮巡弋,看著地上的玉碗時,心中一跳。
“弘暉不愛使玉碗。”胤禛聲音低沉。
在康熙皺著眉頭不解中,壓低聲音道:“他年歲小時做噩夢,整日裡不得難免,有時候會說彆喝彆喝。”
胤禛垂眸,輕輕的捏著弘暉的手指。
“後來福晉就慢慢的哄著他問,不喝什麼呀,他也不肯說。”
“一直換著碗,換著湯的試探,發現他就算是碗碗奶,也不肯用玉碗盛。”
“要麼喝粥,要麼喝奶,這甜湯能不碰就不碰。”
“他多乖的孩子,鮮少有挑剔的時候。”
然後兩人就知道,玉碗盛的甜湯在弘暉這裡是忌諱,能不碰就不碰。兩人也一直很嗬護,不曾讓玉碗出現在他麵前。
“如今隱隱有兒臣懼妻戀妻的傳聞,兒臣早有耳聞,兒臣是喜歡福晉,覺得她性子好,是個賢惠持家的大婦,還有個原因是……”
胤禛垂眸,聲音平淡。
“弘暉先前那樣,兒臣總要把嫡長子放在頭一位的。”
“後宅女人有了寵愛就有了手段,兒臣怕噩夢映照現實。”
康熙沉默的拍拍他的肩膀。
若是沒有跟弘暉相處,自然不怕他這什麼亂七八糟的噩夢,可是他是有點預知在身上。
胤禛昂著頭,看著康熙,壓低聲音道:“弘暉會沒事的。”
康熙點頭。
殿中氣氛低迷。
胤禛看著弘暉,看著看著,麵色凝重起來。就見他唇角掛著愜意的微笑,隱隱勾起,和上次高熱時的睡相一模一樣。
他趕緊跟康熙說了。
按道理來說,不管高熱還是中毒,都會特彆難受,根本笑不出來。然而弘暉的表情卻有些愜意,屬實讓人心中震驚。
康熙皺起眉頭。
一旁的胤礽心情複雜,真是個小傻崽。先前提議弘暉為太孫,更多的是惡意,想讓他父子二人因為儲君的事而反目成仇。
近日提議,更是因為,皇阿哥若被封為太子,他將很難翻身。但是一個不到五歲的崽,漫長的成年過程中,足夠他翻身了。
人都是為自己的。
可就算這樣,他還是會照顧自己有沒有餓肚子,在發現膳食有問題的時候,甚至來不及吐出自己口中的食物殘渣,而是一把打掉他的碗,省的他吃進去。
傻崽。
他垂眸,看著他靜靜地躺著。
弘暉不醒,康熙心中的憤怒無處可去,他險些失去自己最愛的兩個崽,一個太子一個弘暉,如果真的同時在他麵前沒了,他怕不是得失心瘋。
禦膳房當值人員儘數沒入慎刑司,其餘人等過了一遍又一遍,確認沒問題才放出來。
隨著慎刑司的爆滿,宮中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關於太子和弘暉病重不治的流言蜚語甚囂塵上。
“弘暉,醒醒。”胤禛想著上一次喊他,便壓低聲音道:“夢裡都是假的,你醒醒。”
“阿瑪在這裡,不在夢裡,都是假的。”
康熙聽著他壓抑的聲音,心裡也跟著酸楚。
“要不,請喇嘛來。”胤礽試探著提議。
自打他重生後,對這神神鬼鬼的,也挺信的。
不信不行。
他自己都懷疑自己是個鬼。
還特意試探過,發現自己重生到自己身上,可能是一種意識清醒,並沒有被判定為鬼。
康熙看向胤禛:“請嗎?”
請喇嘛來做法事,那可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胤禛點頭:“請。”
“道士也請。”他說。
康熙:……
多少有點病急亂投醫了。
他也是這麼想的。
隨著喇嘛、高僧、道士的入場,一直在觀望的眾人這才確定,原來一切是真的。
隻有在無可救藥的時候,才會請神佛幫忙。
烏拉那拉氏聽著消息,險些瘋了。而郭絡羅氏趕緊去四貝勒府陪她,可勁勸慰:“若真有事,必然會來傳召你。”
如果真的命不久矣,沒有道理不讓親額娘看一眼。
然而——
“福晉,萬歲爺傳召。”
烏拉那拉氏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郭絡羅氏也是麵色煞白,她打了自己一巴掌,壓低聲音道:“許是醒了。”
她想了想,到底比烏拉那拉氏冷靜些,撐著她一路進宮去,等走到宮門口,碰見許多京城趕來的喇嘛,郭絡羅氏腿一軟,也有些起不來身了。
“我在馬車裡等你。”她心都碎了。
昨兒還好好的,還在跟她撒嬌聊天,說什麼漂亮嬸嬸做的糖燜筍好好吃,下次還想吃。
想想他軟嘟嘟的小臉蛋,郭絡羅氏就有些手軟腳軟立不起來。
而烏拉那拉氏更是斜倚在大宮女的身上,被半抱著拖進去。一進乾清宮,就見擠擠挨挨全是禦醫,上次見到這麼多禦醫,還是太皇太後病重的時候。
“弘暉。”她輕喚。
強忍著先給康熙請安,看見太子立著的時候,她心裡不由得燃起希望,覺得可能這不過是場騙局罷了。
然而對上弘暉那張昏迷的臉頰,她心就涼了一半。跟上次太像了,讓人心底發怵。
而隨著烏拉那拉氏入宮,觀望著的眾人心中愈加確定,這傳言太子和弘暉病重,看來這小的有些撐不過去,才會傳召親額娘去看最後一眼。
康熙一邊封鎖消息,一邊放出假消息,想要引蛇出洞。
這般一箭雙雕的陰損計謀,屬實可恨。
他在等人上門。
“直郡王求見。”門外小太監稟報。
康熙眸色幽深:“引去偏殿。”
“三貝勒求見。”
“偏殿。”
隨著人慢慢的來齊了,康熙就讓人奉茶,並不傳召。
直直晾了一個時辰,康熙這才緩緩的走進偏殿。
就見——
胤禔一臉老神在在,大馬金刀的坐在太師椅上。一旁的胤祉正捧著茶盞,滿臉神遊天外。
胤祺和胤祐並排坐著,滿臉擔憂。
胤禩麵色蒼白,眸中血絲密布,眼下青黑,胡茬刮的有些潦草,還餘幾根。他精神頭看著極差,看來那句辛者庫賤婦之子縱然沒有說完,但是以他的聰敏肯定是猜到了。
狐狸小九皺著眉頭,正不耐煩的看著老十。
看著他們幾兄弟,康熙捏了捏眉心,沉聲道:“你們……且回。”他張了張嘴,像是要說什麼一樣,最後沉痛的看了一眼胤禩,這才轉身離開。
隨著他離去,偏殿中沉靜了一瞬,緊接著又熱鬨起來,都在討論到底是怎麼回事。
“罷了,散了吧。”胤禔帶頭走了。
這一次太子的墜機,讓他心裡很不安,一個捧在手心裡那麼多年的嫡子,說放棄就能放棄。他一個在宮外大臣處養大的,怕是比之甚遠。
他一走,胤祺和胤祐也告退離去。
而胤禩正在想著臨走前康熙看他那沉痛的一眼,心裡揪著疼。他失魂落魄的帶著狐狸小九和老十離開了。
他甚至有些不敢麵對良嬪,先前還說要給他掙一份榮耀,不曾想這羞辱哐哐的往頭上砸。
人都走了,偏殿中坐著一個麵容模糊的男人。
他慢吞吞的往正殿去,稟報後被傳召,一臉凝重的和康熙告密。
“朕知道了。”
隨著話語的落下,宮中愈發安靜下來,他目送男人離開,心中的憤怒沉鬱快要爆發,為了最後驗證,他故意顧左右而言他。
“回吧。”康熙垂眸,掩下眸中的冰雪。
男人撐著門框,猶豫片刻,這才轉身走了。
康熙回了正殿,看著喇嘛和道士各自施展神通,而弘暉依舊是那副唇角含笑的模樣,不由得心疼極了。
而烏拉那拉氏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見了康熙強撐著要起身請安,被他擺擺手說算了。
母親看到孩子這樣,哪裡還有力氣請安。
烏拉那拉氏卻強撐著給自己打氣,她心想,弘暉若是跟上次一樣,她早早的倒下了,這些男人可不夠細心。
隨著她的深呼吸,康熙看了她一眼,發現她性子確實很堅韌,碰見事情會想著去解決,而不是一味的癱軟。
不錯。
康熙瞥了一眼,瞬間又轉回視線。
他讓人把折子放到殿中批,拿著的一瞬間,他就開始喊弘暉,弘字出口,猛然間又反應過來。
弘暉還病著,根本不會起身給他拉磨。
他心底一酸。
“嗯。”奶裡奶氣的聲音響起。
康熙猛然抬眸,就見弘暉眸中水霧彌漫,睜開眼睛虛虛的看了他一眼,瞬間又閉上了。
“弘暉?”
“嗯。”
聽見他應和的聲音,康熙喜不自勝。
他趕緊上前摸摸弘暉蒼白的小臉,心想他這醒了可真是太好了。
“回上個夢裡了。”弘暉摸摸自己小臉,笑的很是不好意思:“讓皇瑪法、阿瑪、額娘、二伯擔心了。”
他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康熙摸摸他的頭,溫柔道:“醒了就好。”這樣乖的孩子,真是讓人喜歡的緊。
“嗯,還困。”他說。
康熙知道他虛的厲害,叫他趕緊再睡,這才沉吟著看向眾人,壓低聲音道:“胤礽、胤禛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隨著殿中寂靜下來,胤礽的心怦怦跳起來。
“朕滿腔憤怒,然而你二人剛經曆生死大禍,幕後主使朕已經查明。”
“胤礽,這太子之位……”
見康熙開口,胤礽輕聲道:“先前兒臣所言,也不全是激進之言。”
畢竟很多玩笑話,也許帶著真心。
康熙輕輕嗯了一聲:“如今儲君之位空懸,皇阿哥間虎視眈眈,然而這位置隻有一個,你推舉弘暉,朕知道了,然他年歲太小,還得從長計議。”
說著他瞥了一眼胤禛,盯著他的眼睛,漫不經心道:“你覺得呢。”
胤禛眼神沒有絲毫變化:“弘暉時常告誡,說汗阿瑪乃千古明君,當時刻以您為準標。”
“換句話說,兒臣都聽您的。”
康熙:……
他是試探他,他叭叭的整一通這,還真有些弘暉的味道在。
這麼一說,他心裡又難受起來。
好在他醒了。
胤礽看著胤禛,一時間好奇他這時是真的心裡毫無想法,還是演技好到能把他和康熙給騙過去。
最後得出結論,不管如何,人家就是這麼牛。
當胤礽把自己摘出去,確認自己不能得到太子之位,再去看九龍奪嫡,就覺得很有意思。
時也命也。
有時候真的是天時地利人和,才能造就一個皇帝。
說起來實在太有意思了。
這樣想著,他不僅淺笑出聲,拍拍胤禛的肩膀。
康熙還記得他的荒唐,見他如此,就冷冷的橫了他一眼。
他如今是壞的明明白白。
“你可知自己有什麼罪名?”康熙問。
胤礽攤手,他瘋過了情緒反而穩定下來,痛快道:“從前些年妄圖在祭祀時把坐墊放到您後頭,毆打朝臣宗親,到縱容淩普勒索辦差,再到高高在上的儲君心理,還有病好後一心想著治理軍備。”
他的心,一直都是飄的,沒有落到實處。他就沒覺得自己是皇阿哥的一員。甚至自幼以來,汗阿瑪給的教育也是在說他和皇阿哥之間的區彆。
他痛痛快快的說。當然還有沒有發生的那些事,比如小十八的死,比如窺伺帝蹤。他被罵多了,簡直如數家珍。
康熙:……
“你知道錯了,為什麼還要?”
他神色有些複雜。
胤礽就笑:“汗阿瑪,隻能說那時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
竟然以為,儲君便是君。
康熙沉默了。
他看著昏迷不醒的弘暉,輕輕的歎了口氣。
“罷了。”他捏著眉心,內心深處還是屬意胤礽的,但是他如此猖狂,絲毫不知悔改的樣子,確實要挫挫他的銳氣。
“你好生的閉門思過。”他沒說圈禁。
但是胤礽經曆多了,反應過來,甚至很有經驗的想,該準備什麼東西了。再者還有個問題,那就是他想在宮外圈禁。
現在太早了,先前賞他的園子現在還沒賞。
“汗阿瑪。”
他眼巴巴的看著康熙,慘兮兮道:“能讓兒臣去宮外圈禁嗎?兒臣保證不跟屬下勾結。”
最起碼十年內,他肯定是躺平,什麼都不會做。在宮裡哪有在宮外痛快。
康熙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覺得成嗎。”
胤礽惆悵一歎,這毓慶宮真的即是榮耀也是枷鎖。
“兒臣都不是太子了,住在毓慶宮名不正言不順……”
“再說讓你住千秋亭去。”
聽著他這麼說,胤礽果斷的閉上嘴巴,住千秋亭和露天席地沒有區彆。
正說著,就聽見小宮女喜悅的驚呼:“弘暉阿哥醒了!”
她聲音興奮的不得了。
這乾清宮中的小宮女小太監就沒有不喜歡弘暉的,大阿哥生的玉雪可愛惹人憐愛不說,嘴巴也甜的厲害。
想吃糖果的時候,會昂著小腦袋,甜滋滋的問你叫姐姐,眨巴著長長的睫毛,讓你恨不得把心掏給他。
病成這樣,大家都心裡難受。
如今醒了肯定高興的恨不得蹦起來。
康熙趕緊起身往龍床去,胤礽看著他急切到踉蹌,險些摔跤的身影,突然覺得,這太子之位,從汗阿瑪的心裡,可能已經給弘暉了。
他笑了笑,不給老大老八就行。
給老四、十四他心裡也梗的慌。
這個傻崽倒是正好。
胤礽隨著康熙的腳步,慢慢的往殿內走。
就聽奶裡奶氣的聲音急切問:“二伯呢,二伯沒事吧?”
胤礽心頭一軟。
小東西還挺絆人心。
康熙趕緊把他扶起來摟在懷裡,在他額頭親了親,這才壓低聲音道:“醒了?還難受嗎?”
弘暉搖頭。
“不難受了。”他雙眸亮晶晶的,看著一旁的胤禛,嘿嘿的笑:“做美夢了,嘿嘿,不怕不怕。”
康熙摸摸他的小腦袋,叫奴才提食盒來。
看著樸素的白瓷餐具,這次都是一些小炒菜,為了防止弘暉看見不舒服,跟上次的菜品截然不同。
“真香。”他吃了一口清炒筍尖,喜歡的不得了。
“嗚嗚嗚嗚太好吃了叭。”他在夢裡,就念這個味兒。
是額娘炒噠。
康熙摸摸他小腦袋,就見胤礽坐在腳踏上,反手握住弘暉的小手,溫聲問:“你是怎麼吃出不對的,為什麼先打孤的碗而不是先吐出嘴裡的?”
他沾嘴了,完全沒發現任何問題。
弘暉昂著小腦袋,摸摸自己的胸口:“我看見玉碗甜湯就難受,還當是條件反射,後來果子進嘴,味道就不對,可二伯是大人,餓的時候,一碗甜湯三兩口就下肚了,而我知道有問題肯定不會咽下。”
但是口腔黏膜的傳導太快了,他是小孩,身子又弱,對方下的劑量是奔著一口致命去的。
就算你吐出來也沒用那種。
幸好胤礽心情不好,沾了沾嘴罷了。
幸好弘暉正在忙著看胤礽,隻咬了一點點。畢竟當時的胤礽真的有種頹廢昳麗的帥。
胤礽:……
任他陰差陽錯也好,任他明月下西樓也罷。
“你放心,這太孫之位,你二伯給你助一臂之力。”
他又開始狂了。
康熙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淺聲道:“你又能做主了。”
胤礽一臉坦然,笑眯眯道:“是助一臂之力,又不是保崽上位,不叫狂。”
弘暉:……
“什麼太孫?”他吃著筍尖,一時有些懵。
說著看向康熙:“沒什麼,吃你的。”
弘暉想著九龍奪嫡,怎麼也輪不到自己頭上,就安心的吃用了。
康熙看了胤礽一眼,心裡有些可惜。他真是一個很好的太子,傾儘全力培養出來的太子。
可惜做這許多錯事。
“嘖,小太孫以後對孤好點,要不然孤揍你的小屁股蛋子。”
胤礽調侃。
弘暉捂著自己的小屁股,在康熙懷裡一臉警惕,壓低聲音道:“我不想做太孫,您不要聽二伯蠱惑。”
“嗯。”康熙捏捏他小臉蛋。
以目前來看,弘暉性子良善,作為太孫想必會極好。
等一切查清楚,康熙下令,三貝勒胤祉謀害皇嗣圈禁於養蜂夾道,遇赦不赦。再者廢太子胤礽於毓慶宮中禁足思過。
關於先前康熙說的推舉太子,隨著胤禩的落幕而落幕。
直郡王作為長子,又掌著兵部,優勢最大,故而他知道自己不能亂。胤禛沒辦法跟弘暉搶儲君之位,隻得暗暗蟄伏。剩下的尚不成氣候,竟無人能起勢。
這不僅僅是跟阿哥搶儲君之位,更是和最為強橫的康熙彆苗頭。
得半朝推舉的胤禩,不過被半句話就壓的無法自處。縱橫二十餘載的太子在揮手間被壓在毓慶宮,毫無反擊之力。
直郡王甚至還無法在康熙麵前自如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更彆提旁人。
故而當康熙默認弘暉為太孫,開始著重培養,太子不反駁,直郡王不露頭,其餘眾人無任何法子。
春日,風暖。
天還沒有亮,弘暉就被小宮女從被窩裡挖出來,溫熱的帕子敷在臉上。
“太孫,您醒醒。”弘暉迷迷糊糊的,被小宮女穿上杏黃的太孫服。
熊貓崽崽清醒過來的時候,扣子尚未係好,他噔噔噔的跑去找康熙,昂著白嫩嫩的小臉,指著身上的衣裳,急的險些說不出話。
“恭喜,朕的皇太孫。”
弘暉呆住。
他隻想擺爛,怎麼就成了太孫。
“是不是有些許草率?”他看著自己杏黃的衣袖發呆。
康熙拍拍他的小屁股,輕笑:“準備好些時日,不草率。”
弘暉看向胤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