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忘記了,第一次見到祁聞硯的時候,他還曾因為對方噴香水而故意說他娘。
從學校到祁聞硯的公司就比較遠了,又是周五高峰期,簡一打的車被堵在路上。他忍不住扒著窗戶看了又看,又激動又期待,還有點忐忑,時不時理一下並沒有皺褶的衣服。
司機是個中年人,冷眼旁觀了一陣,終於忍不住跟他搭話:“小帥哥,去見心上人啊?”
簡一光聽到他這句話都覺得開心:“對啊對啊。”
司機大哥挺會說話:“你長這麼帥,心上人一定也很好看。”
簡一更開心了:“他好看,他特彆好看,比我好看。”
司機大哥哈哈大笑:“這麼激動,看起來應該是熱戀?或者,還沒在一起?”
“大哥你這麼厲害的嗎?”簡一佩服極了,“你怎麼看出來的?”
“因為在一起久了,很難保持這樣的熱情。”司機大哥一看就很有經驗。
這句話,簡一就不是特彆愛聽了:“如果我們在一起了,我肯定能一直保持這樣的熱情。”
想想都覺得開心,怎麼會沒有熱情呢?
司機大哥見多識廣,沒有打擊他的積極性:“有這樣的想法是好的。”
簡一認真道:“我很認真的。”
司機大哥點點頭:“所以,你還沒表白成功?”
簡一:……看破不說破很難嗎?
司機大哥笑道:“彆著急,像你這麼帥氣的男孩子,表白成功的概率一定非常高。”
兩人就這麼聊了起來,簡一發現,司機大哥竟然是個戀愛高手,堵車這一路,他跟著學了不少戀愛小技巧,心情更好了。
雖然堵車,但簡一還是到得早了點——他之前為了確保不會和祁聞硯在路上錯過,特意把自己的“活動時間”推到比較晚。
現在離他給祁聞硯說的活動結束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祁聞硯沒可能那麼早下班。
簡一繞著7th大樓轉了一圈,看看祁聞硯工作的地方,心裡莫名其妙就覺得甜。
這個地方說不定是祁聞硯來過的,賣的東西一定很不錯,等有錢了一定要來買。
這家店說不定是祁聞硯辦公室就能看到的,不知道他這會兒有沒有站在窗戶前麵往外看?簡一想到這個,還傻兮兮地躲了下,然後自己也覺得蠢,一個人傻笑起來,旁邊的小姑娘店主都看傻了眼。
轉完後,簡一進了7th對麵一家咖啡館,要了個靠窗的位置。他沒給祁聞硯打電話,他想等祁聞硯出來的時候,忽然衝出去,給他一個驚喜。
這裡正對著7th的大門口和地下車庫出入口,無論祁聞硯從哪裡出來,他都保證能看到。
就為了這個,簡一花六十塊錢點了杯咖啡,肉疼壞了。
這還是簡一第一次喝咖啡,送上來以後,先嘗了一口,覺得不好喝,就推遠了點。
頓了一下,他又端起來喝了一口,還是不好喝。
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又忍不住端起來喝。
簡一陷入了奇怪的糾結中——咖啡很難喝,不想喝。可是,花了那麼多錢,不喝好浪費。
就在簡一在為難自己還是浪費錢中無聊地糾結時,忽然聽到斜後方一桌客人的交談中提到了祁聞硯的名字。
現在簡一對祁聞硯這個名字可敏感了,立刻豎起耳朵偷聽。
“祁聞硯又不是你爸爸,憑什麼掌管你的零花錢?”這個聲音聽著讓人覺得有點不舒服。
簡一裝作挪動椅子,朝後看了一眼,發現斜後方的那桌坐了兩個人。
一個西裝革履的,三十五六的樣子,長得還算不錯,但整體給人的感覺很陰鬱。另一個背對著簡一,簡一看不到他的臉,但看他吊兒郎當的坐姿,估計並不是一個很規矩正經的人。
那個陰鬱的男人非常敏感,簡一目光剛轉過去,他立刻就發現了,看了簡一一眼,眼神陰鷙,叫人脊背發寒。
簡一還想再聽他們談了什麼,立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收回了目光。
“我的零花錢本來就是他提供,他愛掌管便掌管,我沒什麼意見。”說這話的是背著簡一那人,他說話的語氣跟他的坐姿都透著股隨意的勁兒,“隻要他肯給錢就好了。”
“你的零花錢是祁聞硯提供的?”陰鬱的男人嗤笑一聲,“祁大少是不是做低伏小久了,連自己的出身都忘記了?你的零花錢是七森集團提供的,七森集團可不是他祁聞硯的。七森集團是祁家的,你們三個都是祁家正正經經的孫子,無論是傳長房還是傳長孫,都不該落到他祁聞硯頭上吧?”
簡一雖然沒工作過,也沒家產可以爭,但一聽這赤-裸裸的話也明白這人是來挑撥離間的了。
他也大概猜出背對他那人的身份了。
祁家在祁聞硯這輩就三兄弟,祁聞硯和祁大福他都認識,剩下的,也是年齡最大的,自然就是祁天了。
祁天是長孫,祁大福是長房之子。那人的卑鄙嘴臉,簡直昭然若揭。
簡一氣得握緊了拳頭,恨不得轉過去揍他一頓。
可是,他還想聽聽祁天的回答,隻得忍住。
“七森集團的確不是祁聞硯的,可要不是祁聞硯,七森集團也沒今天。我自認為沒有管理公司的本事,所以祁聞硯願意掙錢給我用,我是非常開心的。”祁天依然懶洋洋道,“童大少不必在我這裡費心思啦。”
簡一暗暗點頭,稍微冷靜了一點,這祁天雖說沒什麼本事,但腦子還沒那麼蠢,被人一挑撥就炸。
“難怪祁老不願意把七森交到你手上,你果然不配。”童大少開始用激將法。
祁天坦然承認:“你這句話說得很對,我就是不配。”
童大少:“……”
“你自己想清楚吧,等你沒錢的時候可彆後悔。”童大少冷笑一聲,“堂堂祁家大少,一個月零花錢才兩百萬,也不怕出去被人笑話。”
他說完,直接走了。
路過簡一身邊時,他看了簡一一眼,眼神更加陰鷙。
簡一不想打草驚蛇,避開了他的目光。
祁天在原位坐了一會兒,簡一聽到一聲輕笑。
簡一不懂這聲輕笑的含義,不知道是對祁聞硯的還是對童大少的。
又過了一會兒,祁天也慢條斯理地走了,他依然懶洋洋的,渾似對什麼都不在意。無論是七森集團,還是童大少的嘲笑侮辱。
簡一滿腔表白的熱血被這件事情給澆滅了一半。他以前一直以為,祁聞硯作為一個超級大佬,真的像外界傳說那樣,說一不二,為所欲為,跺一跺腳敬州就能抖三抖。
沒想到,其實背地裡也有很多人在打他的主意,想要搞垮他,難怪他總是那麼忙。
祁聞硯承受的,遠比簡一能想象得到的還要多很多。
簡一埋頭坐著,忘記了盯著對麵,無意中一抬頭,忽然看到一輛熟悉的路虎從視線中開走了。
簡一一愣,忽然反應過來那不就是祁聞硯的車嗎?
祁聞硯走了!?
簡一簡直想拍死自己。
他衝出去,傻傻地追著路虎狂奔,引得路人紛紛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