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是賣個慘,祁老爺子也沒要追究的意思,大家都神情輕鬆。
餘音卻更生氣了,丈夫不爭氣,兒子也被拉出來批評,她臉都快被丟儘了。
大家說說笑笑幾句,就開飯了。
簡一最近學習了很多禮儀方麵的知識,雖然有些規矩不太習慣,但還不至於在人前丟臉,讓一心想找點錯處的餘音也沒挑出什麼毛病。
吃過飯後,祁老爺子說讓大家準備去祭拜。
簡一聽得一頭霧水,偷偷問祁聞硯是什麼意思。
祁聞硯說家裡有間祠堂,供奉著祁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每次隻要全家人到齊,都要去祭拜一次。
祁家竟然有這種傳統,讓簡一有種自己穿越到了古裝劇中的既視感。
祁聞硯低聲道:“爺爺的意思,其實就是想一家人永遠和和睦睦。”
簡一頓時就明白了,老人家一片苦心,希望子孫平安團結。可是,未必每個人都能領會。
簡一跟祁聞硯剛走到門口,祁老爺子又叫了祁聞硯回去拿東西,剩下簡一無聊地等著。
餘音看到祁聞硯和聞柳都不在,朝簡一走過來。
“這是祁家的祭祖。”餘音開門見山道,“祁家人才有資格參與,你知道吧?”
簡一明白她的意思,其實他對這個祭祖並沒有什麼興趣,但是在這種時候,簡一是不會退縮的:“我知道,我還知道爺爺的意思,是希望祁家後代子孫能明白這份家業來之不易,一家人要和睦團結,小嬸您知道嗎?”
在兩人旁邊的桂花樹後,跟著祁老爺子一起出來的祁聞硯臉色一變,想要走出去,卻被祁老爺子伸手攔住了。
簡一和餘音都沒發現旁邊有人。
餘音被簡一一頓搶白,氣得臉都青了:“用不著你來教訓我。你既然知道這規矩,就該知道自己沒資格去祭拜。”
她知道簡一從小是孤兒,猜他對這種事情應該很敏感。她在這裡說了這些話,簡一自尊心強一點,就不會去祭拜,更不會把這段話告訴祁聞硯和聞柳。
隻要他鬨起來不去祭拜,就會在老爺子心裡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現在的簡一已經不是剛來敬州的簡一了,他脆弱的小心臟在祁聞硯一家人的嗬護下,已經強大了很多。
簡一直接懟了回去:“我怎麼就沒資格了?”
“你姓祁嗎?”餘音冷笑道。
“你姓祁嗎?”簡一反問。
餘音怒道:“我是祁家的媳婦。二哥二嫂認下你,不過是……”
簡一打斷她:“我也是祁家的媳婦。”
餘音震驚道:“你一個男人,也真好意思自稱彆人的媳婦。”
“我怎麼不好意思了?”簡一聲音稍稍大了點,“我跟祁聞硯,我們倆打小就定了親,我手裡還有祁家祖傳的黃金戒指,還能是假的不成?用古人的話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都齊活了,有什麼問題?”
餘音還想說什麼,忽然聽到旁邊傳來祁聞硯的聲音:“爺爺,您慢點。”
餘音心裡一慌,急忙閉嘴開溜。
簡一站在原地,身體僵硬。
祁聞硯聽到他剛才說的話了嗎?
聽到他不要臉地自稱是他“媳婦”了嗎?
天呐,好丟人!
祁聞硯扶著祁老爺子走過來,叫上簡一一起去祠堂,兩人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模樣,簡一稍稍鬆了口氣,急忙低頭專心走路。
要是他膽子大一點,去看看祁聞硯的眼睛,就會看到他的眼睛比下午的時候還要亮。
祭祖的流程並不繁瑣,正如祁聞硯所說,祁老爺子的意思,就是想讓大家聚在一起憶苦思甜,增加凝聚力。
祭拜結束後,祁老爺子讓大家都先彆離開,說有事情宣布。
平常都是吃飯祭祖然後各自離開,今天還專門讓人留下,大家都有些不安,一起移步到會議廳,
等眾人坐定後,祁老爺子說:“我長話短說,今天就宣布一件事情。聞硯的命是簡一師父救的,聞硯和簡一從小就定了親。無論以後他們兩個人的關係發展成什麼樣子,簡一都始終是祁家的人,祁家永遠都是簡一的家。他不用改姓祁,但祁家必須有簡一位置,即便我死了,這一點你們也必須牢牢記住,都明白了嗎?”
他這話說得相當重,連聞柳和祁涵煦都沒想到,一時間麵麵相覷。
簡一就更是傻了,祁聞硯之前沒告訴他,還有這一出啊?
餘音卻是心裡明白,看來她之前跟簡一說的話,被老爺子聽了去。餘音又氣又悔,暗中把手掌都掐紅了。
隻有萬臨湘反應最快,立刻點頭道:“明白了。不過爸爸您不要說不吉利的話,您身體健康,一定能長命百歲。”
其他人反應過來,紛紛附和。
簡一又忍不住有點眼眶發熱:“謝謝爺爺。”
祁老爺子點點頭,繼續道:“既然是祁家的子孫,那就得一視同仁,按照規矩辦事。簡一你還在上學,公司的事情如果有興趣,可以先跟著聞硯學學。等你畢業了,再根據你的能力進行分配。如果沒興趣,也不打緊,反正你還小,以後再說。現在,先給你一間鋪子吧,自己學著做點小生意。”
簡一腦子都不會轉了,這怎麼還能天降鋪子呢?
“不不不,爺爺,我不能要。”簡一慌了,急忙拒絕,“我沒有家,您給我一個家,我就很開心了。但是鋪子,我真的不能要,我也不會做生意,絕對不能要,不能要。”
他有些語無倫次,祁老爺子笑道:“你承不承認自己是祁家的人?”
簡一點頭。
祁老爺子說:“那就得聽話,他們幾個都是這樣的,不信你問問。”
他朝祁大福他們指了指。
祁大福和祁天對一個鋪子都不在意,立刻點頭:“沒錯沒錯,一一你也彆推辭了。收下吧,一個鋪子算什麼。”
祁老爺子緊接著又道:“給你鋪子是家裡的規矩,鋪子到了你手裡,就是你的,隨便你怎麼處置。”
簡一反應過來,立刻道:“那我把鋪子送給我爸,成嗎?”
“當然成。”祁老爺子滿意點頭,“我說過了,送給你就是你的,隨便你處置。”
簡一稍微鬆了口氣。
“那就這樣說好了,明天我就讓律師去找你。”祁老爺子站起來,“就這樣吧,都散了,回家的時候注意安全。”
老爺子走了,祁涵羽追上去要看煙鬥。
簡一站在那裡,看著眾人各異的神色,心裡完全是懵逼的。
餘音沉著臉離開,萬臨湘笑眯眯地過來道喜。
祁大福和祁天也跟簡一說了恭喜,然後一起走了。
聞柳和祁涵煦寬慰了簡一幾句,跟祁聞硯使個眼色,也先離開了。
簡一最後跟著祁聞硯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外走,腦子裡好像閃過很多事,又好像隻是一片空白。
兩人剛走到大門口,祁涵羽忽然從後麵急匆匆地追上來。
“簡一,一一,等一下!”他看起來很著急。
簡一回頭,祁涵羽跑得發型都亂了。
“怎麼了?小叔?”祁聞硯問。
“一一,你能不能叔叔雕一幅畫?”祁涵羽抓著簡一的手臂急促地問。
“雕畫?”簡一一愣,腦子更糊了,“我沒雕過畫,小叔您想雕什麼?”
“一幅山水畫。”祁涵羽激動道,“一一,我知道你出手五百萬起步。我給你五百萬,幫我雕一幅好不好?”
五百萬?!
簡一感覺自己今晚要被天降橫財砸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