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1 / 2)

第24章

他本是打算帶沈明玉見了沈鬆庭和陳氏,走個過場就回府。

不過看得出來,沈明玉和陳氏感情很深,難得這次能夠見麵,他好像也不應該太苛刻。

所以稍微沉默了一下,殷君衡就道:“也沒什麼公務,用個午膳不礙事。”

沈明玉唇角弧度又彎了一點:“好。”

這次,殷君衡沒意識到,沈明玉這個笑容明顯溫柔明淨了許多。

比最開始那個客氣疏離的笑要舒服多了。

其實裡麵的原因也很簡單——沈明玉早起時聽到殷君衡和影衛交待了一些下午要辦的公務,現在又說沒有,是為什麼呢?

當然,沈明玉也不會提,殷君衡答應了留下來用膳,他就把人留下了。

陳氏這次親自下廚,做了不少爽口的家常小菜,殷君衡在太子府沒吃過這些東西,這會吃著倒也舒心。

隻是,午膳還沒吃到一半,殷君衡就和沈鬆庭一起被泰安帝急召了。

原因很簡單——下麵官員來報,又有人在附近一處山隘中尋到了仙人蹤跡,泰安帝十分欣喜,已經著人去尋,甚至要親自去看。

宮裡人都勸不住,隻好找了沈鬆庭和殷君衡來。

這倆,算是目前泰安帝唯一能聽得進去話的人了。

殷君衡聽到這麼一回事,即便是當著沈明玉和陳氏,臉色也驟然沉了下來。

不過很快,他又換了一張淡然的麵孔,拿起手帕,匆匆擦了嘴,就起身道:“你們先吃,我去去就回。”

沈明玉自然不會多問,默默起身就把殷君衡送到了門口。

臨出府前,本來一切都準備好了,殷君衡卻忽然轉過頭,看向沈明玉,叮囑道:“若是我不來,你千萬彆私自回府。”

沈明玉看著殷君衡鄭重其事的樣子,不由也認真點了點頭:“好。”

不過殷君衡此刻沉思了一會,又取出一枚令牌交給沈明玉,湊上前來壓低嗓音道:“你先拿著這枚令牌,若我來不及回來,會遣人來接你回去……”

越說到後麵,殷君衡話音越低,但足夠沈明玉能聽清。

而兩人間此刻距離極近,鼻梁幾乎要貼到一處,殷君衡都能看到沈明玉那蝶翼一般輕輕閃動的漂亮羽睫和淡粉色的薄唇。

沈明玉也能感受到殷君衡說話間落在他眉心的溫熱吐息,總感覺……殷君衡下一刻就要吻上來。

不過,殷君衡畢竟是殷君衡,不會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放肆。

低聲交代完沈明玉之後,殷君衡凝視了沈明玉溫柔如玉的麵容片刻,忽然就有些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在沈明玉側臉撫了一下。

“等著我。”他低聲道。

說完,便唇角靜靜勾了勾,轉身走了。

留下沈明玉一人在原地愕然。

隻等殷君衡背影消失在門外,沈明玉臉頰處被殷君衡方才撫過的地方便一陣陣微微燙了起來。

半晌,沈明玉抬手輕輕摸了一下自己的側臉,忍不住抿了唇。

外人看來,那倒是個十分平常的告彆動作,可隻有沈明玉才知道,殷君衡輕撫過他臉頰時還順勢捏了他臉頰處的軟肉一把。

沈明玉:……

說好的陰鷙嗜血,把人當替身都沒有一點慚愧之心的太子呢?

怎麼愈發像個登徒子了?

一旁跟過來的陳氏不明就裡,但看著沈明玉的模樣,卻憂色更深了。

她此刻越發後悔,覺得最初就不該讓沈明玉嫁過去——沈明玉那麼單純又心軟,怎麼玩得過心機深沉的太子?

咬了咬牙,陳氏忍不住想:也許……那張釜底抽薪的牌,該拿出來了。

·

殷君衡和沈鬆庭走後,偌大的沈府就愈發安靜了。

陳氏帶著沈明玉又回了自己的住處,下午兩人便在庭中坐著,陳氏繡花,沈明玉在一旁幫她遞針線,又聽陳氏絮絮講一些從前的事。

不知為何,陳氏又講到了仙人,不過她講的是尋仙之事。

沈明玉在一旁就當做童話故事聽。

然而講著講著,陳氏忽然就咬了一下唇,慢慢把針線從自己手中刺繡的扇麵裡抽出來,低聲道:“其實玉兒,有件事母親一直沒跟你講。你那身體一直不好,並非你真的天身體弱。”

沈明玉聽到這,心頭不由得微微一跳:“母親這話是什麼意思?”

陳氏就這麼盯著麵前漂亮?0;鴛鴦合歡扇麵,猶豫了好一會,方才輕聲道:“因為玉兒你也有仙根,而且你的仙根很好,未必比你大哥差。”

就算沈明玉再淡定,聽到陳氏這話,也不由得微微一震,露出幾分驚訝之色。

這件事,係統也沒給他講過啊,到底怎麼回事?還是說,陳氏真的藏得太深,想在這給他下套?

過了許久,沈明玉皺眉略顯含蓄地試探道:“但為何母親先前不提?”

陳氏神色微微一僵,半晌,她苦笑道:“是因為那仙人說,你的仙根太特彆,修煉起來困難重重,若是修得好便一飛衝天,若是修不好性命堪憂。還跟我說,若是想送你修仙,必須簽下生死狀。那時你才三歲,我舍不得你,又唯恐裡麵有詐,便拒絕了。”

沈明玉:……

這怎麼聽起來像新型拐賣兒童的傳銷呢?

但又不好直接說破。

倒是陳氏,一眼就看出沈明玉的懷疑,這會她看四下無人,忽然就抓住沈明玉的手道:“玉兒,你彆不信。當年那仙人雖然走了,但也給母親留了一塊玉佩,那玉佩看上去平平無奇,但有一次為娘發高燒,人事不省,那玉佩忽然就自動放出涼涼的光來,把為娘治好了。這絕對是仙器啊!不是假的。”

沈明玉這才重視了起來,卻又有了新的疑問:“那母親,玉佩在哪?”

陳氏猶豫片刻,拉著沈明玉的手起身,帶著他進了房間。

翻箱倒櫃了好久,陳氏在衣箱最底層,終於找出了一塊白玉玉佩。

而當那玉佩拿出來的一瞬間,屋內的氣息仿佛就驟然清新涼爽了幾分。

沈明玉神色終於認真了起來。

這會,陳氏垂眼,把那玉佩輕輕放到他手中,就無奈道:“本來母親想把這件事藏一輩子,讓你當個普通人,平平安安地活著就好。”

“奈何……你嫁給了太子。”

沈明玉聽到陳氏這話,目光動了動,忍不住有點想為殷君衡辯解幾分。

他其實理智下來想明白了,覺得殷君衡還不至於糊塗到把他當什麼人的替身。

最多就是有些移情罷了。

至於他自己,他本就是來做任務的,對殷君衡暫時也並無那方麵的感情。

既然如此,殷君衡倒也算不上虧待他。

可還沒等沈明玉解釋,偏偏這時陳氏又道:“太子對你雖好,可我總覺得不安心。”

“因為你父親當年對我也是如此,一開始我差點都信了他。後來才知,是因為當年夫人懷不了子嗣,你父親舍不得榮華富貴,又不想絕了後,就找了我這個家生子奴婢,好操控,也對他死心塌地。”

“男人啊……”

沈明玉卻訝異道:“夫人她居然,可大哥……?”

“你大哥是夫人和你父親的子嗣不假。但能有你大哥,那都是夫人愛你父親愛慘了,找了一位仙人,拿自己三十年陽壽換了你大哥出生。”

“所以我也很佩服夫人,我對你父親,尚做不到如此。但也替夫人可惜,畢竟你父親,並非良人……”

一下子吃了這麼大兩口瓜,沈明玉簡直有些理不清思緒。

他這時沉默了好一會,才平靜下來,低聲道:“母親能清醒,明玉就放心了。”

陳氏沒想到沈明玉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怔了怔,便默默笑了。

笑完,她就露出十分嚴肅的神情看向沈明玉,握住了沈明玉拿著玉佩的手道:“玉兒,母親現在把這枚玉佩交給你,就是讓你知道,你除了永遠在太子府之外,還有彆的選擇。”

但說完,陳氏猶豫片刻,又道:“隻是母親也不清楚,這選擇對你來說,到底是福是禍。”

“可若是太子真的哪日不喜歡你了,厭棄你了,這條路走一走,也無妨。知道麼?”

聽著陳氏這番話,沈明玉仿佛看到了曾經為他奔波治病,殫精竭慮的父母,心頭百感交集。

過了許久,他輕聲道:“好,若是真有那麼一日,我一定會把母親也接走。”

陳氏聞言,一直顯得有些憂慮的臉上終於綻出一絲明亮的笑意來。不由得緊緊握住了沈明玉的手。

“好!”

·

天色漸晚,大約到了戌時,還沒見殷君衡回來。

陳氏見狀,忍不住就提出若是殷君衡不來,沈明玉便在沈府歇下好了。

沈明玉知道陳氏想他念他,這會笑了笑,就答應了。

不過,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掌燈時分,陳氏正布好晚膳,殷君衡派來的馬車卻來接沈明玉了。

陳氏縱然不舍,也不敢違逆太子命令,臨走前還給沈明玉塞了一個包裹,裡麵都是些沈明玉喜歡的吃食和一些她親手織的香囊,扇麵等物。

沈明玉這時拿著令牌,跟那接他的影騎對了暗號,就欠身對悄悄抹淚的陳氏柔聲道:“母親彆難過,明玉日後有空,一定會再來看您的。”

陳氏一邊擦眼睛,一邊點頭。

沈明玉上了馬車,離開了。

臨走時,陳氏一直站在門口,遙遙同他招手,直到看不見那馬車,陳氏才終於歎了口氣,在原地又站了一會,才打算轉身回府。

可偏偏這時,又一輛印著太子府圖案的馬車駛了過來。

陳氏見狀,有些奇怪。

直到那馬車上的影騎跳下,對陳氏拱手道:“在下是太子府的影騎,奉太子之命,來接太子妃回府,這位娘子可否幫忙通傳一聲?”

這影騎的話一出口,周圍管事和小廝們都不由得露出一點莫名其妙的神色。

有的人笑嗬嗬地就準備調侃說太子府怎麼辦事這麼不靠譜?

唯獨陳氏,怔了怔,臉色立刻就變得慘白。

可偏偏這時,沈明玉一雙水潤眸子靜靜看著他,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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