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1 / 2)

()太子說自己累了。

楚王自然不介意叫他們去休息。

“既然你們舟車勞頓,那就去休息。”反正也沒有什麼快馬加鞭的軍情,太子這一行人來到蜀中不過是為了皇帝對這次出征蜀中並且有功的將士們的犒賞,說起來,隻不過是來安撫施恩的,沒什麼要緊的事。

因此,見太子說自己困了累了,楚王已經吩咐一旁笑嗬嗬的何澤去收拾了幾個軍帳出來安頓太子等人。自然,軍營之中沒有十分優厚的條件,軍帳也隻能算是普通,太子緩緩起身,猶豫了一下看向十一公主。

之前都說好了,他們會讓十一公主回去母族。

如今既然到了蜀中,又已經拜見過楚王,十一公主也可以回去母族。

至少那是是蜀中大戶,居住的條件肯定比在軍營之中好得多了。

“十一妹,你……”

“我先住在軍營兩天。”十一公主見燕寧呆呆地正看著楚王,想了想對太子笑嘻嘻地說道。

她見燕寧似乎和楚王還有很多話說,因此不如自己陪著燕寧在這軍營之中多住幾日。

等燕寧和楚王說完了話敘完了舊,她帶著燕寧一同去住舒舒服服的高床軟枕,不是比在這軍營之中舒服多了麼?

“那也好。既然這樣,你和燕寧的軍帳就在彼此的隔壁吧。也能彼此有個照顧。”太子微微頷首。

他們要在蜀中停留的時間當初皇帝並未約束,因此他本想著,十一公主好不容易回到母族一次,不如叫十一公主在蜀中多停留一段時間。因此他並不覺得時間緊迫,一邊說便一邊撈起了身邊正襟危坐,脊背挺拔的長子,在大皇孫憂鬱的目光裡笑著回頭對楚王道謝說道,“多謝叔祖關懷。大哥兒正是應該睡覺的時間了。”他看都不看燕寧一眼,仿佛沒有看到楚王對燕寧的諸多關照似的,大皇孫垂了垂小腦袋,敏銳地沒有說話。

“王爺,我其實……”燕寧見楚王叫他們去休息,心裡雖然也是願意的,不過想到才看到楚王,一時又有些舍不得。

她好不容易才見到王爺。

“表姑娘,你與公主的軍帳都在咱們王爺隔壁……”何澤笑容滿麵,也不在意楚王冰冷如刀的目光,對聽了這話不由露出大大笑容的燕寧說道,“十分有安全感,你放心安睡就是。”

他跟在燕寧的身邊奮力地給燕寧描述了一番在楚王身邊是多麼多麼有安全感的事,見燕寧稀裡糊塗地站起來,可是因身體單薄,搖晃了一下又一下子坐在了座位上,此刻羞愧得臉色通紅,何澤咳嗽了一聲,去看楚王。

剛剛可是楚王把燕寧給夾進軍帳的。

楚王端坐在上首,臉色冷淡地看著哭包。

果然……是個巨大的麻煩。

不僅是一時的麻煩,此刻肉眼可見,還要繼續麻煩下去。

這京都貴女,都是這樣弱不禁風,叫人頭疼。

楚王冷冷地站起來,在燕寧可憐巴巴的目光之下走到她的麵前,俯身把她身邊的披風重新丟到她的頭上,又是伸手攔腰夾起,見這小姑娘似乎已經習慣了如同米袋一樣被夾來夾去,並沒有發出什麼刺耳的叫人厭煩的尖叫還有亂動亂比劃,楚王的臉色就好看了許多,對突然扯了扯嘴角的何澤冷冷地說道,“帶路。”他的臉色冰冷,何澤看著楚王這不憐香惜玉的動作,再看看被夾在楚王胳膊底下完全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的燕寧,沉默了片刻。

就算表姑娘還是個孩子,可到底也是個小姑娘。

他們王爺……到底對女子有什麼誤解?

難道溫柔些不好麼?

對小姑娘尚且如此粗糙,他就更不能期待王爺麵對成熟的美人會有片刻風情。

難道自家王爺真的要一生孤單了麼?

何澤對楚王的未來頓時陷入了懷疑之中,然而到底是楚王的心腹愛將,他不過是一晃神兒的功夫,便笑著,仿佛這很正常地引路,叫旁人引著太子幾個人去各自的軍帳,自己把楚王領到了給燕寧預備的軍帳之中。

因為皇帝並未提起燕寧會跟著過來,因此這倉促之間準備的軍帳空蕩蕩的,裡麵什麼都沒有,隻有拂冬一個人緊張地站在一張鋪著簇新的錦緞的矮矮的床榻前,見自家姑娘被楚王夾了過來,拂冬急忙上前給楚王福了福。

楚王把燕寧扔在床上。

床上,單薄的,弱弱的小姑娘打了兩個滾兒,好不容易把自己的頭從披風之中掙紮出來,看起來可憐極了。

楚王卻沒有半分動容。

“愚蠢!沒有腦子!蜀中是你該來的地方麼?!”因這軍帳之中沒有旁人,因此楚王可以隨意嗬斥燕寧不擔心旁人看見丟了燕寧的臉。見燕寧伏在床邊,仰著一張小小的慘白的臉看著自己,楚王的臉色越發冰冷,居高臨下地訓斥說道,“你一聲不吭前來蜀中,難道是為了叫我感動?我不覺得半分感動,隻覺得麻煩!身體這麼弱胡亂跑什麼?不僅給彆人添麻煩,你自己也遭罪!”

“您彆生氣。”燕寧忍不住低聲說道,“我就是想您了。”

她就知道,楚王會罵自己的。

不過她又覺得心裡高興了一些。

“王爺罵我,是因為擔心我的身體吃不消麼?我其實還好。”

她覺得楚王對自己真的很關心。

楚王頓了頓,冷笑。

“自作多情。我明年就回去京都,你有什麼好想念本王。”見燕寧此刻臉色慘白,眼下還泛著淡淡的青色,顯然休息得不好,楚王腳下頓了頓,冷淡地說道,“你在軍中暫且休息。養得好些後就跟十一公主回歸她的母族。”他的聲音冷冽,燕寧卻眼睛一亮,見楚王近在咫尺,她忍不住拿手去抓住了楚王垂落在她眼前的衣擺仰頭問道,“您不生氣了麼?王爺,我想在軍中多留幾日。您煩我麼?”她眼睛重新露出幾分期待。

楚王在說煩她之後哭包水淹蜀中還有不煩她挽救蜀中蒼生之中果斷選擇後者。

“……隻可以停留幾日。”

“那您之前有沒有……”燕寧有點不好意思,聲音小小地問道,“看見我的時候,您有沒有一點……就一點點的高興啊?”隻要王爺看見她的時候有一點點的高興,那她來到蜀中這一路上的一切的遭罪都是有意義的。

因此她眼巴巴地看著楚王,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在楚王沉默的態度裡慢慢熏染了晶瑩的水意,小聲暗示說道,“一點點,一點點就足夠了。”她帶著幾分嬌氣,楚王真心覺得哭包神煩,忍了忍,既然剛剛已經退讓,那再退讓些也沒有關係,便皺眉說道,“嗯。”

眼前那巴掌大的小臉一下子就明亮起來。

“那我真高興。”燕寧一下子覺得自己的心落了地,不由抓緊了楚王的衣擺小聲說道,“王爺,有一點點對我就足夠了。”她心滿意足,心也安穩了,終於覺得自己困了,因此躺下來,又自己把錦緞蓋在身上,一隻手卻下意識地抓緊了楚王的一點衣擺。楚王見她沒撒開自己,臉色微微發青,走到她的床前想叫她鬆開自己,卻聽見這慢慢蜷縮起來的小姑娘在他俯身的時候低聲說道,“那您彆趕我走。王爺……我覺得害怕。”她從未離家這麼遙遠過,一切都陌生得叫她害怕極了。

楚王的身體一頓,看著這蜷縮在床上,下一刻就進入了熟睡的孩子。

她小小的,弱弱的,可是因為他對她的幾分庇護,就願意千裡迢迢來見他。

的確是個有良心的孩子。

他冷哼了一聲,掃過了噤若寒蟬的拂冬還有笑嗬嗬仿佛什麼都沒有看見的何澤。

“搬把椅子過來。”他對何澤淡淡地說道。

“椅子?”何澤心中一動。

“難道你叫本王就這麼站著?”燕寧這破孩子睡著了也不肯鬆手,自己的一片衣袍的衣角還被她緊緊地攥在她的手裡。楚王想到如果自己用力把自己的衣角拉出來,這哭包大概今天水淹軍營,不由覺得萬分麻煩。

反正也沒有什麼軍情,軍營之中各處將士也不必他親自煩心,因此他叫何澤給自己搬了一把椅子,皺眉坐在了燕寧的床邊。他坐在燕寧的床邊,大馬金刀,渾身氣勢逼人,令人畏懼無比。拂冬怕得厲害,然而見楚王到底是男子,猶豫了一下,就算瑟瑟發抖也沒有躲出軍帳。

何澤看了拂冬一眼,露出幾分驚訝。

“你是表姑娘身邊的丫鬟?”

“是。”拂冬對這位笑容滿麵的大人十分恭敬。

“跟我出來,我問你件事。”

那豈不是把王爺跟自家姑娘單獨放在軍帳之中了麼?就算王爺是長輩,這也不行的。拂冬拚命搖頭。

“有王爺在,你怕什麼。”何澤不由笑著問道。

拂冬咬著嘴角搖頭,見楚王的目光冷冷地看過來,那一刻她覺得惶恐無比,然而到底忍著膽怯低聲說道,“我們姑娘離不得我。”

正是因為姑娘的信任,才會叫她千裡迢迢陪著她來蜀中。她絕不能背叛姑娘的信任……拂冬這一刻覺得自己生出了無比的勇氣,哪怕楚王的確是個令她們姑娘都放心的好人,也是極耐心的長輩,可是她還是一動不動地留在了軍帳的角落裡看著燕寧的方向。見她這麼老實,何澤笑了笑,隻能低聲對拂冬問道,“我就是想問問,表姑娘家裡還有什麼人麼?”

拂冬看著何澤目瞪口呆。

這是什麼問題。

燕寧出身理國公府,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啊。

“咱們薑家……”

“不是理國公府的姑娘。是燕家。”何澤覺得既然楚王喜歡燕寧這樣性子的姑娘,這性情之類的,應該是家族的血緣的緣故。燕寧性子討喜,不過年紀小,不過是個孩子。可如果燕寧的家裡還有姐妹的話,性子也差不多的話,或許以後可以去瞧瞧有沒有年長一些的女子說給自家王爺瞧瞧……他這也是急病亂投醫了,實在是想著,若是王爺娶了燕家的姑娘,那日後生養出來的孩子不也如表姑娘一樣十分可愛,會叫王爺喜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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