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距離宛州大約三四百裡路,天晴騎馬,天陰坐車,五六日時間應該能趕到京城。
宋甜一聽,就知她爹彆有用意,忙道:“爹爹,你不會還打著把我嫁入太尉府的主意吧?”
宋誌遠連連搖頭:“等你從豫王府出來,黃太尉的侄兒都快三十歲了,人家如何會等你?”
宋甜懶得猜了:“那你進京做什麼?”
宋誌遠不肯說,隻是道:“等事情成了,你就知道了。”
他有自己的打算,以後再和宋甜說好了。
父女倆又吃了幾杯,各自散了。
宋甜臨離開又交代宋誌遠:“爹爹,你明日一早就去提刑所,把何二搗子那群人打一頓,遣散了就是。”
宋誌遠也有此意,點了點頭,道:“你回去歇著吧,我自己吃會兒酒。”
他今日受到的驚嚇太多,得獨個兒呆一會兒,慢慢消化。
宋甜帶著紫荊回到東偏院,覺得還有點餓,就央求金姥姥:“我還是餓得慌,姥姥你給我做點好吃的!”
金姥姥早備好了材料,一番煎炸烹煮,很快就做好了三菜一湯,給宋甜送來,她自己則和紫荊在廊下擺了桌子吃飯。
宋甜吃了宵夜,喝了幾盞西洋葡萄酒,有些上頭,勉強支撐著洗漱罷就睡下了。
這天夜裡,趙臻在王府護衛指揮使藍冠之及一眾王府親信衛士的簇擁下,騎著馬從內鄉衛所趕了回來。
一同隨扈的金海洋用王府腰牌叫開了宛州城門,簇擁著豫王進了城,直奔梧桐街豫王府。
得知王爺回來,陳尚宮和沈總管忙出去迎接。
陳尚宮隨著豫王進了鬆風堂,待豫王寬了騎裝,用香胰子淨了手臉,這才上前回話。
聽罷陳尚宮的回稟,趙臻略一沉吟,吩咐琴劍:“你帶著人連夜前往宛州提刑所,把鬨事的那些人全都提出來,連同那個夏姑子,全都送到淅川深山的礦上。”
琴劍答了聲“是”,自去經辦此事。
陳尚宮心中驚疑不定,心道:淅川深山的礦山,是王爺的私產,一向機密,極少有人知道,這些人既然去了礦上,此生是難再出來了。
王爺這樣處理此事,雖未曾殺人,卻也和殺人滅口差不離了。
隻是不知王爺為何會這樣處理,難道是為了……宋甜?
想到白日宋甜清澈有神的眼睛,擲地有聲的話語,陳尚宮心情甚是複雜,既欣慰後繼有人,又覺得後生可畏……
趙臻騎了太久馬,著實有些累,立在那裡活動著腰身,等著棋書整理好浴室,他好進去洗澡。
陳尚宮試探著又問道:“王爺,宋女官進王府之後,安排在哪裡住合適?”
趙臻聞言,有些納悶地看了陳尚宮一眼:“不是要進來四位女官麼?把她們安排在一起住不就行了?”
這樣簡單的事,還用得著問本王?
看著王爺清澈的鳳眼,陳尚宮不禁笑了起來,答了聲“是”,退了下去,心裡卻道:是我想多了,王爺才十六歲,還不開竅呢,哪裡懂什麼男女之情……
陳尚宮離開之後,趙臻停止了活動,慢慢走到窗前,撥著因為長久握韁繩而有些酸痛麻木的手指,眼睛看著窗外沉浸在燈籠光暈中的翠綠鬆林,聽著夜風吹過鬆林發出的聲音。
母妃在北邙山的陵寢也是被一大片鬆林圍繞著。
趙臻其實很怕聽到夜間鬆林的風聲,因為覺得孤單寒冷,仿佛這人世間,彆人都是熱熱鬨鬨,隻有他永遠孤孤單單一個人。
也不知為何,一想到過兩日,王府裡就多了一個她,趙臻就覺得心裡暖暖的。
真盼著時間過得再快一些啊!
這天宋甜終於睡到了自然醒。
她吃了早飯,又洗了個澡,讓紫荊把醉翁椅搬到月季花前,曬著太陽聞著花香晾著頭發想著心事。
前世她爹一直計劃做海外生意,為此專門結交青州的海商,入股對方的生意,預備等做熟了套路,再自己獨立拉起一個船隊漂洋過海,誰知大筆銀子剛投到了青州海商的生意裡,他就暴病而亡了……
若是這一世,多攛掇她爹操心海上生意,她爹會不會沒心思醉心女色,會不會能多活幾十年……
宋甜記得前世在她爹爹的書房抽屜裡,曾見過一把青州海商送她爹的鐵火-槍。
她爹那時候在她麵前炫耀,裝上火-藥,對著草靶打了一記,居然把草靶給打穿了,隻可惜隻有兩發火-藥。
若是能通過出海的船隊,私下買入大量鐵火-槍給豫王,豫王的實力應該會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