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誌遠氣定神閒:“當真。”
宋甜杏眼一瞬不瞬觀察著她爹, 腦子急速運轉著:“那我平時得呆在豫王府,隻有初一十五休沐,怎麼管富貴鏡坊?”
宋誌遠端起茶盞飲了一口:“以後回了宛州, 富貴鏡坊掌櫃送到宛州的書信、賬冊,若是緊急,我代為處理, 若是沒那麼急,就留著等你回去處理, 到了年底算賬,我要看看你管的這些時候, 與去年同期相比,到底是不是更賺錢了。”
宋甜最喜歡挑戰了, 杏眼亮晶晶:“若是賺錢了,如何給我分紅?”
宋誌遠見女兒精明, 心中滿意,笑容加深:“若是賺錢,今年五月到十二月比去年五月到十二月多賺的銀子, 除了分給徐太師府的那一份, 其餘都給你,如何?”
“成交,”宋甜怕她這吝嗇鬼爹反悔,忙道, “爹爹,擊掌!”
宋誌遠:“……”
看著女兒希冀的目光, 他到底伸出右掌,與宋甜擊了一下。
宋甜趁熱打鐵,忙道:“爹爹, 我得寫個合同,你我父女都摁上手印,這樣我才更放心。”
“自是可以,”宋誌遠道,“隻是若與去年比賠錢了呢?你打算怎麼辦?”
宋甜早已胸有成竹:“爹爹,若是賺錢不如去年,就再給我一年時間,到了第三年,若是還不能更賺錢,那我就再也不提繼承家裡生意的事。”
宋誌遠見宋甜把話說絕了,反倒躊躇起來,道:“到時候再說吧。”
宋甜與宋誌遠談罷細節,草擬了合同,邀請田媽媽做見證,督促宋誌遠在上麵簽字摁手印,自己也摁了手印,各執一份,把合同文書收起來,預備回後麵去。
宋甜就要離開了,這才發現宋誌遠瞧著有些不一樣,玉簪挽發,玉色絹道袍,腰間係了條碧繩,顯得十分清新英俊,便知他今晚要去會情人了,皺著眉頭道:“爹爹,你打扮得跟個花蝴蝶似的,這是要去見哪一位?”
宋誌遠:“……”
賀蘭芯家的婆子和小丫鬟已經來請了好幾趟了,他明日一早要回宛州,便想著趁有空,去賀蘭芯家話彆,誰知又被宋甜這鬼靈精給識破了。
宋甜猜測道:“鯉魚巷賀蘭芯家麼?”
宋誌遠眨了眨眼睛。
宋甜確認他是要去賀蘭芯家了,也沒什麼不放心的,沒說什麼就走了。
她爹是浪蕩慣了的,去賀蘭芯那裡,倒是最安全的。
宋誌遠這些日子被女兒管束慣了,見女兒今日居然輕輕放過,沒有阻攔他,簡直是不敢置信。
他怕宋甜反悔,當即騎了馬,戴著眼紗,小廝宋桐跟著,一路往鯉魚巷賀蘭芯家去了。
趙臻是個行動派,最煩拖延。
他得了宋甜給他的鐵火-槍和火-藥,當即把準備秘密前往淅川縣深山礦場的藍冠之叫了過來,把盛放鐵火-槍和火-藥的皮箱給了藍冠之,讓他帶到礦場去,好讓礦場的能工巧匠細細研究,試著仿造。
趙臻交給藍冠之兩千兩銀票:“鐵火-槍和能裝進鐵火-槍的火-藥,不管是誰,隻要複製成功一項,就賞給他一千兩銀子。”
他現銀不多,這兩千兩銀子還是這幾日通過賽馬和比箭,從趙致那裡贏來的。
藍冠之把銀票貼身收好,道:“這些銀子,夠在京城買個差不多的宅子了——王爺您可真大方!”
趙臻看著窗外被風刮得東倒西歪的竹林,道:“若是能成功複製出鐵火-槍和相配的火-藥,彆說兩千兩銀子了,一萬兩銀子我也願意出。”
銀子簡單,沒了他還能想辦法籌,可這兩樣若能複製成功,那他就能組建起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了,到時候那些侵略大安周邊的蠻夷之國,怕是要被打得屁滾尿流,再也不敢犯邊了。
送走藍冠之,趙臻立在窗前,見外麵天色灰暗,飛沙走石,是要下大雨的前兆,不禁想起了宋甜:五日假滿,她該回王府銷假了,這會兒若是在路上,豈不正好遇上了雨?
想到這裡,趙臻叫了琴劍進來,吩咐道:“你尋個理由,去內院東側的幾個院落裡轉一轉,看宋女官來沒有。若是沒來,你就拿了傘等在二門處,待她進來,吩咐車夫駕車把她送到住的院子門口,再用傘送她進去。”
琴劍眨了眨眼睛——王爺難得交代得如此詳細具體——也不說廢話,答了聲“是”,退了下去,果真拿了兩把傘出去了。
他出去沒多久,隨著一陣閃電炸雷,風停了,可豆大的雨滴子劈裡啪啦就落了下來,砸在鋪著青磚的道路上,濺起水花來,很快就流成了小河。
琴劍穿著布繩編的涼鞋,打著傘跑得飛快,也不去內院東側的那幾個院落看了,直接便去了二門處等著。
二門門房守門的見了琴劍,巴結得很:“琴劍哥哥,雨太大了,進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
琴劍擺了擺手拒絕了,站在二門門簷下,生怕錯過了接宋女官的馬車。
守門的見狀,也不敢自己在門房裡躲清閒了,忙起身出來,陪琴劍站著。
果真沒等多久,兩輛馬車便一前一後駛了過來。
琴劍忙打著傘迎了上去。
原來前麵的馬車裡坐的是姚素馨和她的丫鬟寶珠,後麵的馬車坐的是宋甜和她的丫鬟紫荊。
琴劍吩咐車夫:“雨太大了,路不好走,把兩位女官直接送到院門口。”
他自己則跳上了宋甜坐的馬車,挨著車夫坐了下來,讓車夫駕著馬車超到前麵去——車夫還沒駕車進過二門內,他擔心車夫不知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