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冒著大雨進了二門,駛入通往內院的林蔭道,在琴劍的指揮著往前行駛著。
姚素馨乘坐馬車的車夫趕緊趕著馬車跟了上去。
寶珠把這些看在眼裡,忿忿不平:“姑娘,宋女官的馬車剛才超過咱們了,真是霸道不講理!”
姚素馨身子軟軟靠在車廂上,垂著眼簾想著心事,沒有理會寶珠。
寶珠見她嘴角翹起,分明是在想開心的事情,猜到她是在回味昨日與韓王的私會,不禁歎了口氣:若韓王真的喜歡姑娘,如何會派她到豫王府做女官,還讓她勾搭豫王?
這明明就是玩弄姑娘,還利用姑娘!
可惜姑娘偏偏跟中了韓王的蠱一般,韓王待她越不好,她就越喜歡,韓王臉越冷,她就越要**辣貼上去——真是奇怪!
馬車在宋甜居住的梧桐苑門外停了下來。
月仙正拿了傘在大門口翹首以待,見馬車停下,忙上前迎接。
琴劍忙也撐開傘,護著宋甜從馬車上下來。
宋甜和紫荊下了馬車,被兩把傘遮得嚴嚴實實,一滴雨都沒淋著。
她立在了門簷下,忙謝琴劍:“琴劍,多謝你!”
琴劍夾了夾右眼,然後笑了,示意是奉了王爺之命,隻是當著眾人的麵不好細說。
宋甜馬上懂了,低聲交代琴劍:“馬車裡有三套西洋鏡,待會兒紫荊搬走一套,另外兩套你幫我送到陳尚宮和辛女官那裡,就說是我從家裡帶來的,不值錢,不過是稀罕玩意兒,讓她們胡亂用著試試看。”
西洋鏡水銀鏡在京城還算是稀罕物,若是陳尚宮得了鏡子,在她的交際圈裡宣揚宣揚,說不定也能促進富貴鏡房的西洋鏡銷售。
琴劍答應了下來。
宋甜這才與琴劍道了彆,扶著月仙打著傘往院裡去了。
琴劍幫紫荊搬下來一套,然後和車夫一起趕著馬車送另外兩套去了。
姚素馨的院子翠竹居與宋甜的梧桐苑並排,陳尚宮給她安排的丫鬟月影也在門口打著傘等著,見馬車來到,忙接了姚素馨進了院子。
寶珠一手打傘,一手提行李,甚是狼狽,見隔壁梧桐苑那邊熱熱鬨鬨,王爺的貼身小廝親自幫忙,心中又氣又妒,且記在了心裡,預備找機會再和姚素馨說。
兩刻鐘後,雨終於停了,宋甜終於在銷假的最後期限酉時三刻趕到了陳尚宮居住的東偏院正房。
姚素馨已經到了,正和辛女官陪著陳尚宮在說話,見宋甜進來,也隻是起身,立在一旁笑盈盈看著,沒有絲毫的攻擊性。
宋甜心中詫異,麵上卻是不顯,端端正正給陳尚宮行了禮,又與辛女官和姚素馨互相見禮。
陳尚宮和辛女官說起了宋甜命人送來的西洋鏡。
“哎呀,真是纖毫畢現,清楚得很!”
“聽說西洋鏡是水銀鏡,不用磨,不像咱們的銅鏡,用一陣子就得讓磨鏡叟來磨磨。”
陳尚宮好奇地問宋甜:“這西洋鏡可是稀罕物,你是從哪裡弄來這兩套的?”
宋甜微微一笑,不肯把放過這個給自家鏡坊拉顧客的機會:“我家在延慶坊開了個專賣西洋鏡的富貴鏡坊。鏡子右上角,有一個小小的篆體‘宋’字,就是我家賣出的貨物的標誌。我這次回家見了這西洋鏡,想著稀罕,就給尚宮您和辛女官一人帶來了一套。兩位若是喜歡,幫我家鏡坊多介紹幾個顧客就行了。”
陳尚宮聽了,笑了起來:“那是自然。我瞧這套西洋鏡中,有一個小小的靶鏡,還有兩麵妝鏡,我下次進宮,帶進去給老姐妹們都看看。”
宋甜聞言大喜,忙起身褔了福:“多謝尚宮!”
陳尚宮的老姐妹,自然是宮中的各位尚宮了,若是她們瞧中了富貴鏡坊的西洋鏡,宮中大批采購,可是一筆大生意。
辛女官在一邊湊趣:“尚宮,您乾脆多拿幾麵過去,讓劉尚服好好看看。”
後宮六局中的尚服局,最高女官劉尚服是陳尚宮的好姐妹,正管著宮廷服裝,首飾,儀仗等,後宮女子用的銅鏡,也都由她分管。
陳尚宮滿口答應了下來。
宋甜笑盈盈感謝了一番,又道:“我那裡還有一套,您去看劉尚服時,就作為手信送給劉尚服吧!”
陳尚宮見宋甜如此會做生意,也是喜歡,便細細聊了起來。
宋甜與陳尚宮辛女官說著話,卻在用眼角的餘光觀察姚素馨的反應——姚素馨這次來京城,十有八-九會與韓王見麵,她得試著尋出些端倪來。
姚素馨卻是一反常態,在一邊含笑坐著,根本不提宋甜沒有送自己鏡子的事,也不怎麼參與聊天,分明是在魂飛天外。
宋甜暗暗記在心裡,與陳尚宮辛女官又說笑了一會兒,用罷晚飯,這才和姚素馨一起起身離開了。
雨後的夏日夜晚,特彆的涼爽,空氣中浮動著淡淡的泥土氣息,夾雜著花木的清香,極是好聞。
一路無話。
眼看著走到梧桐苑門口了,姚素馨忽然開口道:“宋女官,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正在給韓王和咱們王爺挑選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