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周,任職副主任。”
蔣妤單刀直入,“周副主任,我這次來,是為了一個人而來的。”
周副主任也有些意外,“能讓蔣主播專程而來的,隻怕那個人不簡單吧。”
蔣妤低聲笑:“確實不簡單。他叫向朝陽,02年奪得世界技巧錦標賽冠軍,但在06年退役,至今沒有得到妥善安置,不知道周副主任對此有什麼想說的嗎?”
“向朝陽?”周副主任凝眉思索,將向朝陽三個字在嘴裡不住的咀嚼,而後搖頭,“這個名字不太熟。”
“已經過去八年了,周副主任沒印象也是應該的,那我這裡簡單介紹一下這個向朝陽,”蔣妤看著他的眼睛,端著鏡頭前一成不變的微笑,說:“向朝陽02年世界技巧錦標賽奪得冠軍,04年奪得亞軍,06年因傷退役,相關部門一直沒有對他進行後續安置,我想問的是,咱們體育部門,有沒有什麼明確的規章製度,來妥善安置這些運動員退役後的事宜?”
周副主任搖頭,“這個我得給你問問,我不是管那一塊的。”
“周副主任不知道?”
“瞧蔣主播這話說的,各部門各負其責,那是互不乾擾,這些年規章製度多了去了,這一時間,我哪記得那麼多。”說著,周副主任又笑道:“蔣主播,既然您說了這事,我也和你提個醒,看你們節目組這樣,應該是要以向朝陽做期節目?”
蔣妤坦然點頭,“是。”
周副主任深深看了她一眼,“那麼蔣主播有沒有想過這期節目播出後的後果?”
蔣妤保持沉默。
周副主任搖頭失笑,似乎在笑蔣妤的年輕,“亞運會十一月就要開了,距離現在不過區區兩個月不到的時間,蔣主播在這個時間點,報道這個事件,這在古代,就是擾亂軍心,”周副主任身體朝前傾,目光森寒望著蔣妤,指節扣在茶幾上發出清脆而有節奏的聲音,“按罪,當誅啊。”
古來上戰場,有擾亂軍心者,當斬不赦。
亞運會在即,蔣妤若是將向朝陽奪冠世界後,生活落魄的新聞,這無疑是在擾亂那些磨刀霍霍的備戰運動員決心。
連運動員的後續生活都無法保證,那些掌聲與榮耀又有什麼用,這麼多年的努力究竟是為了什麼?
在很大程度上,會嚴重打擊運動員的積極性。
蔣妤的沉思沒有太長時間,在周副主任這種老狐狸麵前,決不能露出太多的破綻與優柔寡斷。
“周副主任的意思我明白,我也沒有擾亂軍心的意思,亞運會在即,我也希望我們的運動健兒能在萬眾矚目的比賽場地上發揮出最好的水平。”
周副主任笑著又靠在沙發上,望著蔣妤,“蔣主播既然是這個意思,那麼這期的節目,我個人還是建議,不如推到亞運會之後。”
“亞運會之後……”蔣妤琢磨著,搖頭,“等不了。”
“等不了?”周副主任凝眉,表示不讚同,“怎麼等不了,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蔣主播若是有心,鐵定是能推一推的,這節目什麼選題,難道不是蔣主播一句話的事?”
推不了,一個選題一旦展開調查,就絕沒有半途而廢的可能。
要麼就不做,要做,就得調查到底。
“其實周副主任有沒有想過,如果體育局能針對這個問題進行一次徹底的解決,拿出一個可行性的方針來,這對於即將開始比賽的運動健兒來說,也是一計定心針。”
周副主任歎了口氣,“一個可行性的方案哪有蔣主播說的那麼簡單,從開會討論,到拿出方案,再對細枝末節進行開會討論,而後還得上交有關部門審核,審核過了接下來的具體實施與落實倒是好辦,可是萬一審核不通過,又得重新回到原點,開會討論,這個事件,遠遠大於兩三個月。”
“蔣主播啊,你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看我們這些當官的看似風光,底下的辛苦,誰知道?”
蔣妤也不願過多去揣測周副主任這話有多少真真假假,正如周副主任所言,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外人看她蔣妤在主播台上不也風風光光?可誰又能知道,她第一期節目的播出,有多艱難。
“周副主任,我明白您的難處,也明白局裡的難處,運動員十年磨一劍,不過就是為了在賽場上能奪得個好名次,您放心,不管節目播出與否,我都不會讓節目影響運動員的發揮。”
周副主任也明白蔣妤的意思,這個節目,想必是一定要做的,多說也無益。
“蔣主播不愧是蔣主播,既然你有這個辦法,那我這個行外人也不多說,”周副主任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今天這個采訪的時間也到了,我還有會要開,就不送你們了。”
周副主任笑容滿麵,不再提剛才的話題,喊了個助理進來,將蔣妤與陳軻送了出去。
陳軻扛著攝像機站在大樓外,“師姐,咱們這算不算,一無所獲?”
蔣妤目光灼灼望著大樓前迎風飄揚的紅旗,“算不上,至少,咱們知道了亞運會兩個月後開。”
陳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