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秘書回到台長辦公室, 將剛才蔣嫣塞給他的銀行、卡交到了蔣台長麵前。
蔣台長看著那張銀行、卡, 沉默了許久。
他沉默的將自己鼻梁上的眼鏡取下, 疲憊揉著眼角眉心,卸去台長身份後,隻是個精力透支後疲憊不堪的普通老人家, “你說, 這孩子,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蔣台長語氣十分不解,在他的印象裡,蔣嫣一直以來,要比蔣妤讓他放心得多。
從小就懂事聽話, 學習優異, 一直以來,從未讓他操過心。
可是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蔣嫣那爭強好勝的性子越發的倔強,凡事得爭個高低。之前是覺得小孩子爭強好勝沒什麼大不了,誰不喜歡贏?沒人喜歡落在後頭。
可越來越大,這爭強好勝的心就變味了。
憑自己的努力爭強好勝, 蔣台長欣賞讚揚,可不擇手段的爭強好勝……
蔣台長合眼, 微微搖頭, 看不上。
田秘書笑道:“您也不必這麼擔心, 蔣嫣小姐大了, 有自己的想法, 這孩子的路還是得靠她自己去走,如果您實在是擔心,不如找個機會,好好和她談談。”
“談?”蔣台長搖頭冷笑,“我不是沒找她談過,可是結果呢?她還是特立獨行,認死理!”
田秘書適時不說話了。
蔣台長將目光看向銀行、卡上,眼神晦暗不明,“到底不同,我年紀也大了,哪還有那麼多時間去管她,你說的沒錯,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哪還會聽我這個老頭子的話?她今天能給你塞銀行、卡,保不準明天還能乾出什麼事來,更何況,這些年,她以為我不知道,在星光台左右逢源……”蔣台長歎了口氣,“這件事就這樣吧,這次兩年一度的人員變動,星光台高層至少換一半,我這個位置,也得退位讓賢。”
兩年一度的人員變動提前,不是什麼好預兆。
最近一段時間上頭對星光台略有微詞,大小會上曾明裡暗裡敲打了蔣台長多次,這次會議趁機提前,不少人隻怕是自身難保。
田秘書笑道:“這八字沒一撇的事,您也不必過分擔心。”
蔣台長歎息道:“前兩天談過了,台長之位上頭自然有人空降,空降的那人……蔣嫣的停職,隻怕沒那麼簡單了。”蔣台長頓了頓,“台長的位置,我原本是屬意許薄蘇,可是許薄蘇這人,能力雖有,但心思始終不正,他就算了。”
田秘書凝眉,“上頭已經決定好了?那您呢?”
蔣台長並未言說,隻是手指朝上指了指,田秘書登時明白,秘而不宣笑了笑,“恭喜您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後怎麼樣,還得往後看,現在下定論,還為時尚早。”
田秘書給蔣台長倒了杯茶,“您說的極是。”
***
無論星光台的人事變動在台裡傳的如何得沸沸揚揚,但對於一直忙碌下期節目的蔣妤而言,半點也不曾關心。
現在離起初選定校園暴力選題的時間過去大半個月了,這半個月以來,《真相周刊》節目組先後製作了以‘整容失敗’以及‘老人贍養’為主題的兩期節目,節目反響不瘟不火,收視率還算平穩。
隻是未成年人保護法這個選題,是蔣妤最為關注也是花費時間精力最多的選題,眼看著下期節目時間即將到來,如果還不能將節目確定下來,隻怕這個選題,又得再推遲一周。
蔣妤不願意將這選題一拖再拖,開會確定節目選題後,帶著節目組幾名員工來到懷南中學校門口,隨機采訪幾名學生,作為最後的節目素材。
下午五六點正值學生放假的時候,初中部以及高中部大批的學生從校園內湧出,蔣妤幾人待在車裡,等大批的學生先走之後,這才下車,隨機采訪了幾名落單的學生。
一張張還未經曆過社會的風霜的稚嫩臉上,充滿著迷茫,單純的眼睛一瞬不瞬望著攝像機,羞澀閃躲之餘,卻也不忘回答蔣妤的問題。
“師姐,啟程集團的事,謝謝你。”
采訪收工之後,陳軻遞給蔣妤一瓶水,笑著道謝。
蔣妤輕鬆一擰就將瓶蓋擰開了,顯然瓶蓋是提前就擰開的。
“謝什麼?我又沒能幫上什麼忙。”蔣妤喝了口水,將瓶蓋蓋上,看向了校園門口方向。
陳軻卻低聲道:“林主播錄製那期節目之前,去過您的辦公室,雖然我不知道您和她說了些什麼,但是看林主播的樣子……”陳軻挑眉笑道:“還是得謝謝您。”
蔣妤不由得多看了陳軻兩眼,將手裡的水塞到他懷裡,“行了,知道了。”
說完,蔣妤轉身,朝著校門口一女生招了招手。
那女孩子站在校園門口,遠遠地望著她,蔣妤采訪之前就注意到她了,但采訪收工,那女孩也沒有過來的意圖。
看到蔣妤向她招手,女孩這才慢慢悠悠的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