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顧小文連忙跑上樓,直奔娛樂室,推開門進去的時候,江容正在小桌子麵前寫什麼,一隻耳就躺在江容腳邊。
這會外麵天色已經要黑了,屋子裡的光線也暗下來了,一人一狗聽到聲音同時朝著顧小文的方向轉過頭,不知道是如血的殘陽勾勒出這淩亂的一方小天地太過光影錯亂,或者彆的什麼。
顧小文站在門口,一時連呼吸都窒住了,感覺自己闖進了一副似曾相識又驚心動魄的畫卷。
她頓在門口,癡癡地看著,甚至沒有和江容對視,隻是看著他,看著他靜靜的坐在天光將落的窗邊,腳邊隻有一條如他的縮影一般殘缺又乖巧的狗,要被那一束如勾繪在他身上的巨獸爪牙一般,即將消失的天光給吞沒進去。
顧小文下意識地走向前,她伸手按住江容的肩膀。
“你回來了。”江容仰著頭對顧小文說話,顧小文的神思才從徹底沒入地平線的光亮中回神,她輕輕嗯了一聲,然後走到了牆邊把燈打開了。
江容不喜歡燈光,他能夠克製,但是從來都不喜歡。
不過他也隻是眯了眯眼睛,看向顧小文,“上班,開心嗎?”
他問的不是順利不順利,是開心不開心。
顧小文一下就笑出來,“當然,我喜歡上班。”
喜歡把一切抓在手裡的滋味,把控的滋味。
“對了!”顧小文說,“汪阿姨說你哥哥要回來了,他今天特意這麼早回來,肯定是要收拾咱們兩個,因為昨晚上的事情!”
江容頓時瞪眼,從桌邊站起來,手上壓著的一張紙都跟著飄在地上,顧小文看也不看地撿起來,扔回桌上,“所以跟我跑吧。”
顧小文伸手抓住江容的手,“我們現在跑,從後院,帶上一隻耳,我把牆壁給通開了,你今天沒看到嗎?”
“通開了!”
“通開了!”
“啊哈!”江容又蹦起來,不太協調,像個手舞足蹈的小孩,他今天沒有去後院,不知道牆壁什麼時候通開了。
倒是汪蓮華知道,可汪蓮華以為顧小文和白康城商量好了,反正顧小文都能在白家住這麼多天,汪蓮華總以為兩家變成一家是遲早的事情。
江容拉著顧小文的手蹦了下,顧小文牽起一隻耳,壓低聲音道,“悄悄的,從你哥哥的臥室陽台走,順便把我的合同都拿上!”
於是在白康城車子就快到家,心裡憤憤不平地琢磨了一大堆教育人的話,準備今晚上好好給顧小文和江容上課的時候,顧小文已經一手拉著江容一手拉著一隻耳,順著新鮮出爐的角門,跑到了顧家去了。
白康城縱使有一肚子罵人的話,也不太可能跑到顧家去找顧小文罵,更不可能單獨拎著江容罵,晚飯都沒吃進去,肚子氣都氣得鼓鼓的,坐在書房裡麵開著電腦也處理不了資料,表情像個煞氣逼人的大青蛙。
而顧小文和江容正在她的房間裡,兩個人頭挨著頭,手臂挨著手臂,推開了沙發,趴在一張茶幾上,對著一張畫紙。
顧小文大筆一揮,正在征求江容的意見,怎麼改房子,改裝修,要學那古代的昏君,給她的容皇後造一座“金屋”,藏他這隻嬌花。
江容能有什麼意見,顧小文說什麼他都說好,答應的乾脆利落,十分有那魅惑君王的架勢,柔軟的像個稱心如意的毛絨布偶。
和旁邊好奇地到處聞聞嗅嗅的一隻耳,組成了一對兒聽話乖巧的吉祥物。
燈光暖黃,顧城還沒回來,在外麵應付酒局,也必須他應酬,他在一段時間內,還是顧總,隻是關於之前他自己能夠一筆揮的重大決策,現在真正一筆揮的是忙著給容妖孽造金屋的顧昏君。
顧小文寫寫畫畫,和江容兩個有商有量的,甚至查著手機,把窗簾的顏色和地毯的花紋圖案,甚至是被子床單兒是不是純棉質的都選出來了。
每一樣都參考了江容了意見,弄得像是新婚小兩口選家居。
她的目的自然也就是這個,畢竟以後確確實實是她和江容住。
顧小文記好了一些江容的偏好,然後手撐在茶幾上,近距離的看著江容,柔聲哄他,“等到這些都弄好了,你就搬來跟我住吧。”
顧小文說,“我家保姆做飯可好吃了。”
江容很顯然對於這種親手選東西也十分新奇,他的東西大多數都是白康城準備的,也有他很喜歡的,但自己選的在少數。
他有一些選擇困難,但不是完全沒有偏好,按照他選的這些東西換好了,顧小文能想象出,這屋子的夢幻得像個主題酒店。
但沒有關係,生活嘛,開心就好,她對物質沒有很大的偏好,什麼名牌什麼色調,她的偏好是床的質量夠不夠好,床伴兒的身體素質夠不夠硬。
“好不好啊,”顧小文撞江容的胳膊,“你不是要跟我做一家人嗎?”
“我們一起住,”顧小文點了點寫畫了一堆東西的主臥,“住在這裡。”
江容看了看紙上,又看向顧小文,半晌才說, “不是這樣。”
“什麼?”顧小文問。
“不是這樣的,”江容說,“不是這樣的……一家……”
“那是什麼……”
“汪汪汪!”一隻耳突然站起來朝著門口汪汪起來,顧小文和江容的說話被打斷。
“汪汪汪汪汪!”一隻耳僅剩的一隻耳朵支的老高還向前,腿上還有沒拆的板子和兜兜呢,就凶巴巴知道咬人了。
之前它一隻都很安靜的,顧小文不知道它怎麼回事兒,“一隻耳,怎麼了,是不是想要尿尿?”
顧小文走到門邊,摸了下一隻耳的腦袋,正想說我帶你去,就悚然一瞪眼。
要不是人類的耳朵看不出支不支的變化,她的耳朵得比一隻耳支棱的還直!
她居然聽見了白康城和顧城說話的聲音!
媽耶,白康城殺過來了!
顧小文轉頭連忙對江容道,“完了,是你哥!”
江容一下子就從桌邊躥起來,茶幾把膝蓋給磕了,他疼的哼了一聲,眉頭緊緊皺起來。
顧小文連忙跑過去給他揉膝蓋,“沒事沒事,我覺得問題不大,我爸還在呢,你哥還能夜叉似的把咱倆拎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