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唯獨江容送的這數量不多的一束,是她最喜歡的。
可惜啊,送花小王子一直不見蹤影,顧小文每天都回顧家去睡,故意在後院跟一隻耳跑著玩,也不見他來小門前站一站。
嘖。
不過顧小文對江容的了解達到了一定程度,他是無法短時間內割舍掉一件他喜歡的東西的,到現在放置著艾爾保溫箱的那間屋子,還開著窗子呢。
他病態的長情是顧小文最初對他動心思的最重要原因。
那不來找她,是徹底被白康城給關起來了,還是……他不敢來?應該也不至於,他遠比他表現出來的堅強勇敢多了。
但是不論這段時間江容在乾什麼,顧小文都很確定,訂婚宴他一定會來的。
不光是她有信心江容對她的感情,還有一個原因,是她和彆人締結婚姻這件事,是江容作為小骷髏的時候的心結。
他夢到過那麼多次,那麼多次都很痛苦和她是陌生人,他怎麼可能不來,任由他們再次變成陌生人。
轉眼就到了二十號,訂婚宴當天晚上,顧小文當晚十分雀躍的早早就去了還在布置準備的宴會場。
倒不是她對於這訂婚多麼的期待,而是她在等江容,萬一他到得很早呢,萬一有哪些不長眼的把他給嚇著了呢。
因為這裡是孫關辰的酒店,所以他也很早到,在宴會廳裡麵,看到了穿著一身淺藍色禮服,打扮得十分精致美麗的顧小文,他坐在輪椅上看著她曼妙的背影一直朝著樓下張望,抓著輪椅的手慢慢敲著,心裡像是有團棉絮在堵著。
孫關辰很確定,這不算對她動情,因為他的情感稀薄得可憐,早在那些多年的廝殺裡麵麵對不斷地背叛消耗殆儘。
但是她像一抹豔烈的火,猝不及防地投射到了他的眼前,孫關辰不自覺地被吸引目光,但這火卻不是為他而燒,他甚至感覺不到她一丁點的熱度。
自信,強大,詭計多端,又漂亮活潑,這樣的人誰會不喜歡?
孫關辰難以免俗地被她吸引,對她產生了一些好感,一些想要伸出手,去體驗下她這捧火到底有多暖的心思。
可惜……
“悄悄,那個就是你的未婚妻嗎?”孫關辰的媽媽名叫崔豔君,今天居然穿了一身粉色禮服,不細看眼角細紋和眼裡的滄桑,她看上去簡直比顧小文還像是個少女。
“不給我介紹一下嗎?”崔豔君說,“我早就想要見見她了。”見見是什麼樣的女孩,讓她的寶貝兒子動了心思。
孫關辰聞言收回看著顧小文的視線,垂眸淡淡說,“沒必要,又不是什麼……”
“阿姨您來了,”顧小文這時候轉頭看到了站在孫關辰身後的崔豔君,她是對孫關辰了解的時候,順帶著也看了他媽媽的資料,這崔豔君也是個奇人。
孫老爺子當時並不喜歡她,一夜\\情之後翻臉不認人,崔豔君十分沉得住氣,自己帶著孩子,活得也精彩絕倫,最後利用了孫老爺子對家,成功逼著孫老爺子把孫關辰接回了家裡。
很豁得出去,反正你不認兒子,我就讓你兒子管你對家叫爸爸。
顧小文對著崔豔君笑得溫柔,兩個人牽著手到一邊說話,孫關辰被晾在原地,但是忍不住看向顧小文。
他媽媽的事情……其實不太光彩。
這麼多年了,崔豔君不是重要場合,幾乎不出現,也不跟圈子裡的富太太們來往,哪怕是孫關辰現在已經成了孫家的掌權人,也還是抹不去那段不光彩的曆史。
可孫關辰觀察顧小文的態度,她對他媽媽……沒有用那種他總能見到得很虛假的態度去應付。
其實孫關辰把顧小文想得太好了,她還就是在敷衍,雖然她從來不因為一個人的過去怎樣,去評斷一個人的未來,但跟她沒有直接利益關係的人,顧小文是懶得去動腦子的。
況且她和孫關辰也就是走個過場,孫關辰媽媽怎麼樣,跟自己的關係不大,場麵話顧小文不動腦子就能說出來。
顧小文很快把孫關辰的媽媽哄一邊去了,然後看著會場徹底布置好,已經有來賓陸陸續續地入場了。
外麵燈火璀璨,夜幕降臨後,代表著夜生活開始的霓虹讓整個城市流光溢彩。
顧小文卻在賓客幾乎全到的時候,也沒有等到江容。
這就有點離奇了。
她站在台上和孫關辰兩個人心思各異地聽著主持人一通瞎說,隨便敷衍著笑笑,台下的賓客也未見得聽得認真,出口的祝福也摻了水,真像顧小文說的一樣,心照不宣地當成一場普通的派對。
訂婚宴正式開始之後,顧小文沒有看到白康城和江容的身影,但是她也就驚訝了那麼一小會兒,畢竟如果白康城就是不讓江容來,不帶著他,江容自己也很難找到。
顧小文心裡歎氣,不來就不來吧,反正人早晚都是她的,白康城壓得住一時,壓不住一世。
而顧小文真的高估了白康城,他彆說一世,他一時都壓不住。
他正開著車,帶著江容去……買繩子。
他們兩個都是西裝革履,打扮得光鮮,江容自從那天從顧氏企業回家之後,白康城以為又有的鬨有的熬了,結果江容失控自己好了,並且這麼多天,一次都沒有鬨。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平時畫個畫寫點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或者彈彈鋼琴。
反正表現得像個沒事人一樣,白康城戰戰兢兢看著人,兩天之後,就開始高興。
這是放棄了啊!
那可就太好了,說真的誰沒誰還不能活呢,再說顧小文真的不是良配!
白康城開心極了,一直到今晚上,他還在想,去他的狗屁訂婚宴,姐姐搶妹妹的男人,不夠丟人的,他才不參加。加班工作不香嗎?還能掙錢,他可是被顧小文那孫子坑了五百一十萬。
結果江容主動給他發消息要去,白康城還以為他根本沒有記著這茬兒了,頓時一陣頭疼。
可是江容太倔,白康城勸了兩句說了顧小文的壞話,他就要自己去……
白康城能怎麼辦,就隻能苦口婆心地勸啊,勸不了讓江容在家裡等著。
他帶著造型的回來,給江容和他都收拾好了,問江容,“你想去乾什麼?”
江容不說話,繃著一張臉,視線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白康城實在是問不出,看著江容這一副執拗的樣子,索性就想著隨他去了,就算是去砸場子又能怎麼地,他白康城兜不住嗎?
還是這圈子裡誰敢笑話他白家?
於是半輩子恪守社交禮儀的白康城,帶著堪稱定向炸\\彈的江容,驅車去泰康酒店,讓他隨便放飛自我。
白康城像是個鼓動小學生逃課的高年級學生,“你到那裡想乾什麼都行,哥給你兜著。”
但是就在白康城親自開車帶著江容要到泰康酒店的時候,江容突然又不安起來,似乎之前的那種堅定,在越來越靠近目的地的時候出現了裂痕,然後跟白康城提出,“哥,我要,買繩子。”
“好!”白康城今晚上打算縱著他,下意識地答應之後,反應過來江容說了什麼,腦子裡不知道想了什麼,開車差點朝著路邊的垃圾桶撞上去。
在路邊緊急刹車之後,又開始跟江容商量,“咱們就不帶家夥了吧?”
白康城覺得江容本身就很有殺傷力了,他脖子上被他之前撓的現在痂還沒掉,真鬨可以,但拿著家夥就是蓄意傷人了啊。
雖然白康城特彆想看顧小文吃癟,但也不能鬨出人命不是。
江容不聽勸,呼吸急促不斷重複,“繩子。”
“買繩子!”
“買,繩子!”
“哥!”
“好好好!”白康城拗不過,看著江容越來越激動,怕他現在就發病,於是隻好妥協道,“我可先說好,就買繩子,刀什麼的肯定不行……”
兩個人開車在市裡轉了好一會,才找到了一家這個點兒還開門的五金店,江容親自挑的紅色尼龍繩,據店家說,火都燒不斷……
白康城心情複雜又跟老板買了個小包裝繩子,那種黑色工裝包,很多袋子的,江容穿著一身西裝背上,白康城捂了下眼睛。
但是大抵是人長得太好了,居然也不是很突兀,最多像是走秀剛下來。
哥倆一前一後地出了五金店,白康城看著江容莫名其妙地就想笑,也不知道是笑這事情太荒謬,還是笑他自己居然這麼縱容自己帶著江容胡鬨。
但總歸江容隻要了繩子沒有要刀什麼的,白康城也就安心帶著江容去了宴會。
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顧小文是真的以為江容不會來了。需要應付的都應付過了,她和顧絲絲站在宴會大廳外麵的走廊上,剛剛送走提前離場的顧城和孫關辰的媽媽崔豔君,兩姐妹一起看著窗外,半晌誰也沒有說話
好一會,顧小文歎口氣說,“覺得我搶了你男人?”
顧絲絲不知道怎麼地就哭了,她不想哭,可是眼淚控製不住地掉。
搖頭眼淚都甩飛到顧小文手臂上了。
顧小文:……
她本來想要迂回曲折,畢竟顧絲絲腦子雖然不好,可也是個還算聽話的小姑娘。
但她耐心在顧絲絲這副敢怒不敢言的窩囊相麵前徹底消失,壓著聲音道,“你腦子是不是有泡,他送你的包是真的那件事確實是我騙你了,但他不喜歡你是事實,你真跟他結婚了打算下半輩子伺候個殘疾人?”
“你覺得酷嗎?”顧小文在孫關辰的背後,不遺餘力地抹黑他,“他拉屎說不定自己擦都費勁,你要幫忙嗎?萬一殘疾導致不舉呢?你守活寡還是敢出軌啊。”
顧絲絲一腔處處不如顧小文的自憐自艾,被顧小文瞬間懟得灰飛煙滅。
“你瞪著我乾什麼?你看他現在殘了才幾年,下肢就變細了,”
顧小文說,“說不定屁股上都是繭子,以後年紀大了徹底起不來,你還得伺候爹一樣地給他翻身。”
“長點腦子,他長得麵皮兒不錯,但不能當飯吃,你要是自己撐不起天,他那心眼多的能玩的你圍著他拉一輩子的磨,你到最後還得感激他你信嗎?”
“我現在跟他訂婚而已,我不會跟他結婚,”顧小文說,“我就算真跟他結婚,被玩得也是他,我隨時踹了他連屁都不敢放,你要是沒有這個信心,趁早給我斷了念想。”
“我和他分開我怎麼都行,你跟他真結婚了再離婚了,你找誰去我問你?這圈子裡沒人敢再跟你好你懂嗎?!”
顧小文橫衝直撞地朝著顧絲絲突突了一通,顧絲絲頓時七竅都被突突開了,嚇得縮著肩膀後退。
顧小文正要對著她再教育兩句,突然間聽到身後電梯叮的一聲,接著就是一陣不太規律的奔跑腳步聲。
顧小文心頭一跳正要轉頭,就被人死死從身後抱住。
她的驚呼還沒出聲,被抱住的熟悉感覺傳遍全身,哪怕她連人都還沒看見,心裡就猛地一鬆,身體也跟著放鬆不掙紮了。
然後就被身後的人朝著旁邊的一間屋子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