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文說到這裡笑了起來, 她看向江容,江容一臉迷茫。
她伸手捏著江容的臉蛋,“你這麼膽小……”居然也敢去做那種事。
“你也……做夢了?”江容問顧小文。
顧小文輕輕歎了口氣, “嗯,最近一直都有做夢。”
“不提這個, ”顧小文說, “你演技不錯啊,昨天表現得很好, 很有前途的。”
江容聞言居然也跟著歎了口氣,抓著被子給顧小文和他自己蓋上,“都沒有騙到,我哥。”
“騙到他不是最終目的, ”顧小文說, “最終目的是他知道咱們騙他,也忍住不要原諒, 這才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江容重重地點頭,張開手臂側身抱住了顧小文,“我們是,一家人。”
“我哥就是你哥!”江容抱得更緊。
顧小文點頭,“當然了,康城哥是個很合格的哥哥。”
“我想跟你躺著,”江容好一會兒鬆開了顧小文, 看向門口,又看了看顧小文的吊針,還剩一個瓶底, 護士就要來了。
“等會我,會不會被攆……”江容躺在床上, 身高腿長的腳都抵到了病床的床尾,“下去。”
“不會,”顧小文側頭用沒有紮吊針的手摸了摸他的頭頂,“睡吧,昨晚上沒有睡是吧,一會兒護士來了,我跟她說不讓她攆你。”
江容很乖地閉上了眼睛,顧小文不困,她靠在床頭上想事兒,腦子裡其實有點亂,她之前還不能確定這兩個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現在也是猜測。
但是她猜測得更加具體了一點,例如……她似乎在昏迷的時候,短暫地從那個世界清醒過一小會兒。
她可能真的像江容那些夢和記錄裡麵一樣,並沒死,滴滴聲和之前係統一樣在她耳邊的低語,都來自那個世界,也就是現實世界的江容。
那她也很好奇。
她會像江容在現實世界的病床邊問她的那樣,清醒過來嗎?
現實世界就真的是現實世界嗎?
那個世界的江容會記得他們在這裡發生的一切嗎,還有……他真的會去撞死她那些企圖謀奪她財產的親戚們嗎?
之前一切都像是迷霧籠罩在這個世界的上空,而現在顧小文撥開了一些雲霧,卻又陷入了更深的疑惑。
不過這一次,她還是隻想了很短的時間,就不再想了。
什麼也改變不了的事情,她沒有必要浪費太多太多的精力和時間。
她還不如想想和江容的婚禮要怎麼辦。
小護士進來換吊針瓶子的時候,江容已經睡熟了,他連衝著顧小文這邊躺著,病床很小,他微微弓著身子蜷縮著腿,睡得其實有點委屈,但手臂繞過她的腰身,抱著她。
他已經能夠很自然地和她做任何親近的事情,從身到心地接納顧小文,顧小文撥開江容遮擋著額前的頭發,低頭印上了一個吻。
江容的和顧小文的婚禮,最終定在了農曆五月十五,那一天,是顧小文的生日,也是顧小文來到這個世界的紀念日。
很多紀念的意義,再加上一個締結婚姻關係的日子,變得更加珍貴了。
兩個人開始到處去買新婚用品的時候,距離五月十五還有不到半個月,領證暫時是不可能了,江容虛歲才二十,不合法。但是婚禮倒是可以往盛大一點辦的,就連白康城都每天晚上專門擠出一點時間,幫著顧小文反複核對婚禮細節。
江容很多東西都不懂,也不需要他去懂,他隻要不纏人,去寫寫畫畫拚樂高,偶爾給白康城和顧小文彈一首鋼琴曲助興就好了。
這段時間因為顧小文身邊有了孫建波這個得力助手,而旅遊區那邊的供貨也開始步入正軌,貨源也有靳興國和顧城操心,顧小文居然工作量驟減,每天遲到早退,專心致誌地忙活起和江容的婚禮來。
她不是第一次結婚,但是第一次這麼用心地去結婚,空閒的時間和江容窩在一起,無論是變著花樣地教江容做^愛,還是就隻是單純地待在一起發呆,都是非常愉快的事情。
天氣漸漸暖和,白家和顧家後院的間壁牆徹底推開了,這一次沒有了門,幾乎就成了一家,前院的圍牆也拆掉了,現在一隻耳的領地大能把它跑到吐白沫。
謝萍和已經旅遊回家的汪蓮華交往得也很和諧。
顧家花房裡麵的花,顧小文專門雇傭了一個懂行看著,始終沒有荒廢,很多都已經開了,顧小文不太喜歡花,但是她喜歡花房的溫度,況且這個花房現在對她的意義也十分地不同尋常,畢竟她可是在這裡見識了獨蛋超人江小容。
今天清早上去逛了個街,中午回來兩個人就都不愛動了,屋子裡新買的一些軟裝都在晾著味道,他們索性進了花房,鼓搗鼓搗花花草草。
顧小文最近也上手種了點不知名的小草,她喜歡這些生機勃勃,給一點陽光雨露,就茂盛瘋長的東西,像她自己。
她也喜歡那些需要精心護理定期驅蟲,甚至還有時常見光或者關禁閉不能見光才會好好開的花朵,像江容。
他們在花房裡麵打鬨,也躲在高高的綠植後麵,做一些愛做的事情。
有個很大的好處就是,在這裡,隻要顧小文提前打了招呼,沒有人靠近,江容可以放肆地哼哼,不用顧小文堵著他漂亮豔色的嘴唇。
他們在花房裡麵把彼此搞的臟兮兮,回屋子去清洗又太麻煩,索性在花房裡麵,也讓人安了洗浴和下水,有時候來了興致,也可以在這裡住上一晚。
尤其是雨季的時候,顧小文想象了一下和江容躺在花房的床上,呼吸著潮濕卻又清新的空氣,聽著雨砸在花房的塑料頂,肯定非常地浪漫。
不過今天兩個人胡鬨完了,江容去照顧顧小文養的小草,顧小文洗澡的時候,頭頂上落了個不速之客。
按理說這種地方,不可能有什麼可怕的生物,這裡專門有人打理,連小飛蟲都很少見。
但是顧小文濕漉漉的腦袋一沉,抹了一把臉之後,就看到自己的雙眼之間,耷拉下來一根……不知道什麼東西的尾巴。
她也是膽子大,從小什麼都不怕,畢竟怕也沒有用,沒有人會因為她害怕就幫她。
所以什麼徒手抓蛇腳踩老鼠,隻要是活的,沒有她搞不死的。
她都不知道腦袋上是什麼,就已經快速伸手抓住了,捏在手裡冰涼不說,還紮手。
顧小文低頭看了一眼,被這玩意爪子扒拉了一下,和它豆那麼大的眼睛對視了一眼,陷入了沉思。
她沒撒手,就抓著迅速衝了個澡,然後半披著浴袍出來,滿身滴答水地走到江容身後,對他道,“容容,你看,這玩意是不是有點像你養的那個……叫啥來著?”
江容聞言轉頭,看到顧小文手裡拿的什麼東西之後,瞬間把手裡的鏟子扔了。
他愣愣地看著顧小文手裡的東西,呼吸漸漸急促,雙手亂揮,在地上蹦了起來,好像這樣也無法表達他心中的激動,他甚至還紅了眼圈。
他這段時間以來,尤其是和顧小文在一起之後,已經少有這樣激動得不能自已的時候,劇烈的情緒起伏對他的病情沒有任何好的影響。
顧小文見他這樣,微微皺眉,“你冷靜點,你怕我這就扔了……”
“艾爾!”江容蹦著說,“是艾爾!”
“艾爾!”
“它,它,是艾爾!”
顧小文:“……啊?”
“你沒看錯吧,”顧小文把手裡的蜥蜴放在另一隻手上,端詳著,“不對吧,你說艾爾隻有一個手掌大,這加上尾巴都快半臂長了。”
“艾爾,是,是它!”江容指著蜥蜴的肚皮,手指都有些抖,“它,肚皮有一塊,”
江容語無倫次,“一塊,一,一塊!脫色!”
顧小文又轉著手臂,拉起蜥蜴的後腿看了一眼,笑了起來,“呦,跟你一樣,愛穿白褲^衩?”
“它!怎麼!”江容圍著顧小文轉悠,“怎麼在這裡!”
“長大……好多啊!”江容又喊道。
“哎哎哎,我的祖宗,我還沒聾呢,彆那麼大聲,我聽得見,”顧小文說,“你這麼看著我乾什麼,我沒偷你的蜥蜴,這花房以前是湯顏麗的。”
江容手一直抖,抖得厲害,眼睛亮得探照燈一樣,看著顧小文手臂上乖巧趴著的艾爾。
“……會不會它之前離家出走之後,自己跑到了這裡的,湯顏麗之前確實時不時要開著花房門放蝴蝶進來的……”顧小文說,“這什麼品種啊,它能適應花房的氣候嘛……”
“你彆抖了,手臂伸出來,給你。”顧小文躲著艾爾身上的尖刺把它弄到了江容的手臂上。
江容抽了抽鼻子,放緩呼吸,低頭看著艾爾笑得嘴都要裂到耳根了。
顧小文知道他一直在惦記著它,一整個冬天,它住的那屋子的窗戶,都是開著的,江容長情得令人發指,他在無望中等待它回來,像當年在等著顧小文一樣。
這花房的氣候可能並不適合這玩意生長,但是它看上去溜光水滑,顯然過得很滋潤,並且不怕人,還不知道從哪裡爬到了浴室,大著膽子朝著顧小文腦袋上蹦。
“這麼大的玩意,怎麼照顧花的人沒有發現?”不可能吧……
顧小文找出手機給謝萍打電話問起這件事,謝萍很快聯係定時過來照顧花的人,那個人還很驚訝說,“我以為是專門養的,在那裡好久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放著沙子呢,它在那上麵排泄。”
甚至因為這玩意,照顧花的人都不敢給花弄帶毒的藥,還買蟲子喂過……
顧小文掛了電話,看著江容已經要把臉貼艾爾的腦袋上了,忍不住笑,“你貼啊,紮不死你了。”
“我查了下,”顧小文拍照識圖,“這是個鬃獅蜥?”
江容高興得已經組織不了語言了,就隻是一直傻笑。
“我們還把它放回保溫箱嗎?”顧小文找了下照顧花的那個人說的角落,果然有一堆沙子,這塊兒采光賊好,旁邊還有水槽。
“嘖,”她嫌棄這邊亂,就沒有來過,看來這位艾爾大爺,之前一直在這裡悠哉地曬太陽過日子,還吃著上供的蟲子,自己估計還能抓飛蟲。
“不放回去,”江容似乎總算把自己的舌頭捋直了,“它,長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