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多愛你(蝶夢莊周卷——終。...)(2 / 2)

江容突然答非所問地說,“這一次,你先去。”

江容說,“我來送你。”

先走的人,總是輕鬆愉快的,他不敢想象,他離開之後,顧小文剩下孤獨一個人,怎麼度過剩下的漫長歲月。

他說得沒頭沒腦,顧小文卻聽懂了,她笑了笑,眼中含淚地抬起頭,在這個美好的簡直加上了濾鏡的午後,點頭答應,“好啊,我走了,你會跟著我來嗎?”

江容沒有回答,隻是笑笑,顧小文卻不用問,也知道答案。

江容不會獨自活著,在沒有她的世界裡。

一個人會愛一個人到什麼程度呢,便是如那攀附大樹的藤蘿,勾勾纏纏,朝朝暮暮,不死不休。

顧小文從前總覺得,過於濃烈的愛恨,都是病態的,而現在她才知道,其實比病態的強烈愛恨更可怕的,是喪失了愛恨的能力。

她曾經喪失過,現在她又把一切都找了回來。

她像一隻貼樹皮蟲子一樣,粘在江容的身後,看著他煮好了所有的小餛飩,再和他一起熱騰騰地分食。

她忍不住想起另一個世界的顧城和湯顏麗,正如現在的她和江容一樣。

其實說不清楚,喬木和藤蘿,到底誰在依附著誰而活,誰又撐著誰的搖搖欲墜。

但隻要在一起,不分開,他們就能持續不斷地年年歲歲,茂盛下去。

江容越來越像另一個世界的江容,他們之間的感情,被外界路人和小道猜疑過幾次,最終現實粉碎一切。

看不起江容的還是看不起他,看到他還會鄙夷地說一句越來越像小白臉。

而江容在和顧小文結婚第六年,開始進入顧氏企業工作,跟在顧小文的身邊,像另一個世界一樣,做她的特彆助理,工作認真仔細不出錯,甚至能跟著顧小文一起出去應酬。

他也開始拿一筆不菲的工資,能力有目共睹,看待問題的視角總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樣,但是往往能夠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漸漸地,他的能力被公司裡麵的人承認,也出了幾個有名的項目,他才終於從顧小文小白臉這個名頭裡麵擺脫出來,徹底能夠獨當一麵。

隻不過拿著不菲薪資的江容,生活上還是有些捉襟見肘,經常得跟顧小文要零花錢。

其主要原因,不是顧小文不發工資,而是江容送她禮物成狂。

看見什麼都要買給她,隻要他兜裡有一分閒錢,街邊上的發卡也要買。

顧小文有整整兩間屋子,放的都是江容送她的東西,從高檔奢侈品到二手商店淘來的八音盒,像一個不斷擴充的寶庫。

雖然大部分是沒有用的東西,但是顧小文每一次收到禮物,都像是在開盲盒,因為她永遠也猜不到江容會送她的是什麼。

而江容每一次都會說,“我在哪哪哪看到的,我覺得非常的適合你。”

顧小文每一次都會開心甜蜜得像個才進入青春期的小女孩,這甚至比兩個人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床上運動,更能讓她心悸。

他們倆似乎徹底反了過來,把兩輩子屬於愛人之間最最禁忌的一切都嘗試過之後,居然開始了純純的戀愛。

顧小文下班的時候,會跟江容一起去軋馬路,哪怕她已經快奔四十,她依舊年輕鮮活的像個小姑娘,這就要歸功於金錢的力量。

不過今天晚上,兩個人美好的軋馬路被打斷了,白康城形容癲狂地開車過來,把兩個人弄到了家裡,然後抓著自己的頭發說,“我最近老是做夢。”

他說,“夢到很多事情,裡麵最多的就是你們倆,太清晰了,還他媽的是連續劇你們知道嗎?”

顧小文和江容一臉淡定的坐在沙發上,手拉手看著白康城自己在那裡發瘋。

白康城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然後自覺自己是個神經病,又開車走了。

走了之後,顧小文和江容上樓的時候,忍不住說,“我懷疑……他在那個世界,還沒死。”

江容聞言臉上閃過震驚,然後說,“腦血栓這麼多年了還沒死啊。”

顧小文就忍不住笑起來,“腦血栓保養得好哪那麼容易死啊,再說他妻子年紀大了,特彆是他得了腦血栓之後,寵他像寵小孩兒似的,他怎麼舍得死啊……”

“那等他死了,會把一切都想起來嗎?”江容說,“我希望他能想起來,然後搬到我們隔壁住。”

顧小文叼著牙刷,含糊道,“嗯,你要是喜歡,我就把隔壁買下來……”

“不要,”江容從顧小文的身後抱住了她,和她用同款不同色的電動牙刷,塞在嘴裡之前說,“讓他自己買,他也有很多錢了……”

兩個人洗漱好,從浴室出來,來不及去床上,頭發都沒有吹,就在沙發上胡鬨起來。

他們倆其實對沙發都有某種不可描述的情結,畢竟當初第一次,就是在沙發上。

江容一如既往的帶勁兒,久違的該哭哭,該叫叫起來,顧小文一時間有點遭不住,激動得差點把他耳朵給咬掉一隻。

折騰到了大半夜,有點回春的神奇效果,第二天一起去上班,眼神纏纏綿綿的把小秘書都給整的臉紅,後來午休的時候,沒忍住在辦公室又重溫了一次。

下午總算是出了那種過於黏糊的狀態,但倆人不能碰麵,說幾句話就想上手,就想去沒有人的地方,就想鑽小樹林兒。

不過這種狀態,在大約半年之後,憔悴的瘦了足有二十斤的白康城真的買了他們家隔壁之後,被強製性的緩解了。

因為白康城恢複記憶了。

確切的說他每晚上睡覺,走馬燈似的把另一個世界發生的一切,都夢了一遍,以至於他夜裡一個世界白天一個世界,整個人精神過度的消耗,差點進了精神病院。

好在他不是等閒之輩,那可是白總,現在是正兒八經的副總裁,憑實力上位,是顧小文最得力的助手。

他熬過來了精神分裂,熬過來了黑天一個世界白天一個世界,卻被他另一個世界的媳婦兒,這個世界上的商業對頭,弄到神經衰弱。

“夏遊青不是我媳婦嗎?她為什麼對我沒有好感?!”白康城晚上例行來混飯,他的新家連保姆都沒有,一個首付已經把他這麼多年的積蓄徹底掏空了。

白康城邊吃飯,邊跟顧小文吐槽,“我應不應該告訴她,我和她在一起一輩子過,我連她身上幾顆痣都知道!”

顧小文淡淡看了白康城一眼,“可是你歲數一大,就得了腦血栓啊,她照顧了你那麼多年,她可能煩你了吧……”

“你放屁,你怎麼還那麼嘴損,煩人!我這輩子會注重保養的!”白康城現在想起了一切,對於顧小文最後哪一點頂頭上司的尊重都沒有了,經常性的頤指氣使,管著管那,屬實有點囂張。

不過顧小文倒是和江容一樣,都喜歡他老媽子一樣磨磨唧唧的性格。

今天不是什麼特殊的節日,但是三個人卻難得都有個清閒的夜晚,幾個人最開始隻是開了一瓶紅酒,但是喝高興了之後,就不知道開了幾瓶又空了幾瓶。

三個人酒量這個世界都是很好的,但是喝到了半夜,也都微醺。

一起吵吵嚷嚷的,上了房頂,房頂上是一個小露台,夜裡的風吹過來,很涼快,也很醒酒。

今晚的星星很多,但是月亮卻不見蹤影,顧小文先是和白康城趴在露台上聊天,江容下去給三個人煮酸梅醒酒湯。

這時間保姆都睡了,白康城手臂撐著牆壁邊上,側頭看顧小文說,“我是真沒有想到,你們倆……居然這麼長久。”

顧小文知道他喝醉了,懶得理他,不過白康城把眼鏡摘下來了,捏了捏眉心,“我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你們,明明看上去那麼不合適,卻又好像除了彼此,再沒有其他人能夠相配了。”

白康城眼鏡手指沒有勾住,順著指尖落到了地上,他哎了一聲,要伸手去勾,但是身形不穩,這地方不太安全,顧小文一把拉住他手臂。

“小心點,彆惆悵了哥,你不就是單身久了鬨心嗎?”顧小文鬆開白康城的襯衫,拍了拍,說,“我教你怎麼追你那心愛的小媳婦兒。”

白康城等的就是這句話,他是實在服氣顧小文的手段,他對夏遊青實在沒轍了,總想著早點過上另一個世界那種幸福生活,但奈何他本身看上去精明,實則笨拙又過於直,是不太討女人喜歡的。

聽到了顧小文這句話,他仿佛看著美好人生朝著他綻開了懷抱,然後實在高興,張開手臂,就把顧小文抱住了。

這個擁抱不帶任何情愫,隻有溫暖,正這時候江容上來了,手裡端著托盤,看到抱一起的倆人,腳步一頓。

他把托盤放下了,走到兩個人的身邊,和顧小文視線相對,然後張開手臂,抱住了兩個人。

白康城晃悠了一下,有些醉醺醺的說,“你倆不許抱著我親嘴啊……”

顧小文和江容對視著笑了一下,然後嘴唇悄悄地越過白康城後背碰到了一起,纏綿親吻。

流星自天邊劃過,像承載不起太多人的心願,失重跌落,又像是……急著去見證太多人的幸福瞬間,怕慢一點,便看不完了。

夜風微涼,卷在人的臉上,激起三個人的酒氣,身上卻更熱了。

幸福到底是什麼呢?

不過是有人依靠,有人能依靠,有人信任,有人能信任,有人一起,有人能一起,有人愛,也有愛人的能力罷了。

無論是在哪一個世界。

蝶夢莊周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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