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實也沒什麼好難過的,他那麼有天賦,去巴黎深造才是正常的,而且他是天之驕子,根本不可能看上她,她也配不上他。
雖然是在自我安慰,但是北佳的心裡卻越來越堵。
呆呆坐了一會兒,鬼使神差般,她無法自控地將目光轉向了劉思彤的衣櫃,盯著櫃門看了幾秒鐘,她就像是著了魔一樣不由自主地起身朝著衣櫃走了過去。
在衣櫃深處藏著三瓶酒,兩瓶啤的,一瓶白的。
北佳平時不喝酒,酒量不好,兩瓶啤的下肚,腦袋就已經開始發暈發脹,臉頰也跟著滾燙泛紅,但是酒壯慫人膽,頭暈目眩的同時,她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她拿起了手機,點開微信,抖著手給徐臨風發了條信息:“你要去巴黎?”
自從加了他的微信後,這還是她第一次給他發消息。
她以為他肯定不會回她的消息,甚至覺得他早就忘了自己是誰,然而出乎預料,他幾乎是秒回,微信提示消息彈出來的那一刻北佳激動地不能自己,但是看到回信內容的那一刻,她瞬間蔫了,因為他的回複隻有一個字:“恩。”
還不如不回。
失落感像是從天而降的巨石般跌落在了心頭,北佳難受得想哭。她喜歡徐臨風,喜歡了整整四年,但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喜歡,而且她也不敢讓他知道,甚至不敢讓彆人知道她對他的喜歡,因為她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她的喜歡像是一種癡人說夢的笑話。
所以她沒有勇氣坦白自己的喜歡,隻敢暗戀,還是卑微的暗戀,卑微了整整四年。
現在他要去巴黎了,以後她連卑微喜歡的資格都沒有了。
盯著徐臨風的回複看了一會兒,北佳歎了口氣,將手機倒扣在了書桌上,繼而不假思索地拿起酒起子打開了那瓶白酒,舉起酒瓶悶了一大口。
白酒辛辣濃烈,火一般順著喉嚨竄進了肚子裡,北佳的嗓子被這口烈酒熏得火辣辣的疼,鼻子也被嗆酸了,開始劇烈咳嗽,邊咳還邊無法自控的流眼淚。
她的酒量本來就不好,兩瓶啤酒已經是她的極限,現在又兌了一口白的,腦袋更是暈的厲害,彆說她這種不勝酒量的,就連酒場老手也架不住混酒的後勁兒。
但所幸的是她白酒喝的不多,隻有一口,雖然酒勁兒上頭不好受,但是還不至於讓她斷片,頂多頭疼腦熱而已。
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北佳喘了幾口熱氣,原本想去衛生間用冷水拍拍臉,然而這個時候她的手機又響了,拿起來一看是劉思彤給她發的微信,連發了好幾條,都是語音。
“我現在已經到家了,你晚上要是有事兒就給我打電話,我立即坐火箭過去支援你!”
劉思彤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像是小麻雀一樣尖細,但是北佳現在有點醉了,竟然還從這股尖細聲中聽出了朦朧美。
“你在乾什麼呀?還在看徐臨風給你畫的美人圖麼?真沒出息!喜歡人家就去跟人家說啊,說不定徐臨風也喜歡你呢,你看他把你的眼睛畫得多好看,人家說男女之間對視三秒就能產生奸情,你們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時候肯定沒少對視,不然他怎麼把你的眼睛畫的那麼好看。”
“而且我覺得今天就是千載難逢的表白機會,反正你明天就坐車回家了,下個學期又要去上海,他去巴黎,說不定你們倆這輩子都見不著了,就算他拒絕你了又能怎麼樣?而且他拒絕過的女人肯定多了去了,你就算是被拒絕了也不丟人。”
對啊,就算他拒絕我了又能怎麼樣?
如醍醐灌頂般,北佳豁然開朗,她覺得劉思彤說得對,很有道理,他都要去巴黎了,以後再也見不到了,她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酒精不僅能壯膽,還能軟化理智。
此時此刻北佳的理智已經徹底被酒精擊垮了,越想越覺得劉思彤說的有道理,她應該去跟徐臨風表白,不然她這四年的喜歡算什麼呀?而且不就是表個白麼,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被拒絕了就走人唄,反正以後都見不到了,重要的是不能讓自己留遺憾。
深吸了一口氣,北佳直接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連手機也沒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寢室。
……
美術學院的教學樓建在西輔大學東北角,背靠竹海,麵朝柳湖,是一座潔白的大理石建築,外觀設計輝煌宏大,建築造型乾淨典雅,看起來不像是一座教學樓,倒像是一座現代藝術館。
兩年前西輔大學官博發了幾張美院教學樓的照片作為校園宣傳圖,誰曾想這條宣傳微博竟然上了熱搜,從此之後美院教學樓就成了西輔大學的網紅聖地,直到現在還有不少來前來觀光的遊客。
此時寒假將近,大部分學生都已經回家了,前來參觀的遊客也寥寥無幾,校園內難得靜謐。
柳湖結了一層薄霜,湖邊的柳枝全敗了,冬日清冷月光下,顯得有幾分落寞與蕭條,但潔白的大理石建築卻被月色映出了高雅莊重之感。
徐臨風的畫室在三樓最東側,這是學院特意為他準備的私人畫室,建校百年,能夠得此特殊待遇的學生屈指可數。
他的畫室南側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便是湖光月色。
今晚畫室沒開燈,唯有皎皎月光,徐臨風一動不動地站在窗邊,目不轉睛地看著麵前的畫架。
畫架上立著一幅素描畫,是一雙好看的眼睛,柔美而靈動,像是融入了世界上所有的繾綣與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