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幼兒園老師是個明事理的人,沒有順著那位家長的意思胡鬨,後來那位家長給自己的孩子調了班,我們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但誰知道這才是開始。
這片彆墅區附近住的基本全是有錢人,非富即貴,所以附近建設的學校也是全是私立的貴族學校,從幼兒園到高中一應俱全,小少爺原來是在這兒的幼兒園上學,後來升到了同所學校 的小學部,身邊的同學基本還是幼兒園裡的那一批,同學的家長還是原來的那種家長,相當於他的讀書環境壓根沒變過,歧視和孤立一直在,隻不過是從幼兒園換到了小學而已,他同學對他的歧視肯定還是受他們父母的影響。
有錢人不一定有心,而且無論有錢沒錢,歧視一直都在,我是不明白為什麼那些成年人一定要用成年世界的眼光去攻擊一個孩子,父母離婚怎麼了?離異家庭的小孩就一定有暴力傾向嗎?最起碼我們家少爺有涵養,沒有躲在樹後麵用石頭砸彆人後背,那天下午我氣得都想去打他們幾個,但是我一走過去他們幾個熊孩子就跑了,後來我問少爺為什麼不罵他們?你知道少爺怎麼回我的麼?他隻回了兩個字‘沒用’,而且說這話的時候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說明這種事他已經經曆過很多次了,但我們都不知道。
當時我就哭了,心疼的不行。我記得特彆清楚,他那年才八歲,後來我隻把這事告訴了老爺,都沒敢告訴太太,她怕難受,再後來老爺就給小少爺辦了轉學,去了一所普通學校,雖然沒再發生過以前那種事,但是小少爺的性格還是冷冷的,不愛跟人說話,也不愛交朋友,除了喜歡畫畫,也沒什麼彆的愛好,說句不好聽得,有點像是自閉少年。”言及至此,劉媽長歎了口氣,“父母和家庭對孩子的影響真的很大,小少爺是個可憐孩子,爸媽不負責,又經曆過那麼糟心事,老爺和太太臨走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了,不斷叮囑我要照顧好他。”
劉媽的話才說到一半的時候,北佳的眼圈就紅了,整顆心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疼。
她以前一直認為徐臨風的童年隻是因為缺少父母的陪伴才會變得殘缺不全,卻從來沒想過幼時的他竟然還經受過歧視和孤立。
那些已為人父人母的成年人,為什麼要對一個孩子帶有這麼大的惡意?
北佳心疼,憤怒,更替徐臨風委屈,他明明什麼也沒做,卻要承受那麼多惡意,憑什麼?而且父母離婚那年他才是個五歲的孩子,又不是他的錯,那些人為什麼這麼針對他?
越想越氣,心也越疼,然後北佳沒忍住哭了,像是受委屈的那個小孩就是她自己一樣。
劉媽一看她哭了就慌了,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趕忙安撫道:“彆哭彆哭,你還懷著孩子呢,哭了對孩子不好,我一激動就管不住自己的嘴,怪我!你彆難受,那些事都過去了,少爺現在也走出來了,該高興才對!”
北佳也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哭,點了點頭,做了幾組深呼吸,努力調節自己的情緒。
劉媽繼續安撫道:“老爺和太太走了之後,少爺的那顆心就一直懸著,我知道他為什麼不願意回家,因為他覺得這已經不像是個家了,就是個空房子,不過現在好了,他遇到你了,有歸宿了,也馬上有自己的小家了,老爺和太太的在天之靈也能安心了。而且我能明顯的感覺到少爺現在變了許多,他以前不愛說話,不愛笑,也從來沒朋友帶回過家,整個人都是冷的,心房是關著的,現在他的心門打開了,人也變暖了,原來有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現在可算是有個煙火氣了。”
北佳被劉媽最後一句話逗笑了,不食人間煙火,要成神仙了,但是轉念一想,原來她跟徐臨風不熟悉的時候,他在她心中的形象確實是個高冷範兒禁欲係男神,白襯衫加西服褲,簡直能把她迷到死,然而跟他在一起之後她才發現,其實這人一點也不高冷,不僅喜歡耍無賴,還是個幼稚鬼,跟個長不大的小孩一樣,一點也不高冷,更彆提禁欲了,他就是個衣冠禽獸!
但無論如何,他永遠是她心裡那個能把她迷到死的男神,這輩子都不會變。
看北佳不再哭了,劉媽才算是放心了,舒了口氣,然後道:“少爺第一次帶朋友回家,還是隆重點吧,我去酒窖拿瓶酒。”
北佳一驚:“家裡還有酒窖?”她上次來隻在這棟房子裡住了一天,所以還不熟悉環境,壓根不知道家裡還有地窖,而且說這話的時候,她腦補出的畫麵是一個陰森森的地下室裡並排放著好幾座紮了紅泥封的大酒缸,就像電視劇上演的那樣。
劉媽並不知道北佳的腦部畫麵,笑著回答:“是啊,老爺身前喜歡喝酒,沒事就愛喝幾口。”
然而當北佳跟著劉媽來到酒窖的時候才發現現實情況並不是她想象的那樣,酒窖是在地下室沒錯,但卻不陰森,反而金碧輝煌的,大氣而又不失典雅——天花板上掛著北歐風格的大吊燈,四壁全是實木裝修的格子酒架,酒架上分門彆類的放置著各種各樣的酒。
酒窖的麵積不小,中間還鋪了張紅色地毯,地攤上擺著一對歐式風格的單人沙發,沙發中間還有張實木方桌,桌子上放了一張圍棋棋盤,但是旁邊卻有兩套棋子,一套圍棋,一套象棋。
“這棋盤是兩麵的,一麵圍棋一麵象棋,桌子下麵的抽屜裡還有國際象棋呢。”劉媽解釋道:“姥爺以前喜歡下棋,什麼棋都會下,還最喜歡邊喝酒邊下,家裡除了少爺沒人會下棋,所以這爺孫倆經常湊在酒窖裡琢磨棋局,少爺的酒量也是從小陪著老太爺下棋練出來的,都快成千杯不醉了。”
北佳現在一聽見“千杯不醉”這個詞臉就紅,還心虛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不過幸好劉媽忙著找酒,並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一件事——徐臨風那麼能喝,那天晚上他肯定沒醉,醉的隻有她自己,她不是占便宜的那個,而是被占便宜的那個!
這個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