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善摸著手指,做出隨意的口氣:“沒帶女朋友一起嗎?”
梁澈默然片刻:“我沒有女朋友。”
“什麼?!”她當即扭過身,瞪大雙眼,迫不及待地問道:“上次醫院那個女生呢?她說是你女朋友。”
梁澈細細思索,笑道:“不是,朋友而已。”
“她怎麼能這樣!”蘇善氣壞了,簡直難以置信:“這種事情也能隨便騙人的嗎?你都不知道我先前找了你多久,我還去過交警大隊,被趕出來了,幸虧我爸出車禍,哦不,我是說幸虧你救了我爸,那天在醫院我高興死了,第二天給你送飯,結果聽見她說她是你女朋友,我這半年多怎麼過的呀……”
滔滔不絕之後,一片死寂。
梁澈一直看著路況,見紅燈,慢慢停下車。
蘇善僵硬地縮回座椅,懊惱閉上眼,心裡狂罵自己:我的媽呀,你都說了些什麼……
丟死人啦。
她耳朵發燙,恨不能立刻暈過去才好。
梁澈麵無波瀾,始終沉默著。過了一會兒,大概怕旁邊的人尷尬而死,他開口問:“你在吃什麼?”
蘇善乖乖回答:“糖。”
他沒說話。
“荔枝味的。”她加了句。
梁澈看著她:“好吃嗎?”
蘇善腦子很懵:“還行。”她含在嘴裡,低頭翻包:“我這兒還有,你要嗎?”
低血糖常備,還有巧克力什麼的。
梁澈沒吭聲,就在她認真翻找的時候,伸出手,把她嘴裡那根小棒棒拿走。
蘇善一愣。
抬眸望去,糖已經到了他嘴裡。
的確是荔枝味,很甜。
綠燈亮起,他專注開車。
蘇善從頭到腳緊繃,身上燙得幾乎出汗。
啊啊啊!
要瘋了,怎麼辦怎麼辦?
他怎麼會這樣?好壞……
蘇善仿佛呆傻一般,眼睛也不知該往哪裡看,最後茫然又怯怯地說:“那是我的……”
我吃過的。
梁澈說:“還給你?”
她要暈了。
隻能背過身去,手指抓住安全帶,再也不能跟他說一個字。
終於抵達商紹家小區,下車吹吹風,稍微緩解一下燥熱。
梁澈幫她把人扶上樓。
走進電梯的時候蘇善偷偷打量他的臉,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吃過糖的緣故,他的嘴巴紅紅的,看起來比荔枝還要可口。
蘇善心裡默念阿彌陀佛,按捺自己不要臉的欲念。
進門以後商紹被放在沙發上,蘇善正準備和梁澈離開,誰知被醉鬼抓住了手腕。
“彆走,我需要人照顧。”
“不,你不需要,趕緊睡吧。”
“善啊。”他哭起來。
梁澈清咳一聲,問:“你明天上課嗎?”
“我都開始實習了。”蘇善挑挑眉:“今年畢業。”
梁澈點頭。
她抿了抿嘴,說:“那個,你明天休假啊?”
“對。”
兩人默了會兒,他又說:“把你手機給我。”
蘇善乖乖解鎖遞上,眼瞧著他輸入號碼,心裡甜絲絲的,想要飄上天去。
“明天見吧。”梁澈遞還手機。
蘇善忙說:“我送你。”她走到門口:“我送你到車庫。”
說著脫掉高跟鞋,換上人字拖,這下頓時矮了不少,頭頂才到他下巴。
梁澈稍稍打量,問:“你朋友怎麼了,喝成那樣。”
“他失戀,還被人騙,倒黴透頂。”蘇善把中午的事情講給他聽:“你等著看新聞吧,肯定有人把視頻傳到網上。”
梁澈要笑不笑地問:“你穿成這樣去鬨場子嗎?”
說起這個蘇善一肚子火:“都是他說的嘛,要體麵。體麵個鬼。我耳環都被打掉一隻……”她心如刀絞,本來實習期薪水就少得可憐,這可是她狠下心花了一個多月工資買的耳環,說沒就沒了!
梁澈盯著那紅彤彤的耳朵,見幸存的耳墜是顆大珍珠,上麵有金屬logo,那牌子他倒認得。
蘇善發現他在看自己,有點不好意思,把頭發從耳後撥下,略做遮擋。梁澈便收回視線。
兩人走進電梯,望著模糊的鏡麵,蘇善踮踮腳,問:“你多高?”
“一八七。”
她撇撇嘴:“我也不矮呀,站在你旁邊太沒氣勢了。”
梁澈見她使勁兒踮腳,下意識把手放在她頭頂,按了下去。
蘇善“噗嗤”失笑,又因這肢體接觸而興奮和臉紅。
都是真的嗎?一切美得像虛幻泡泡,好怕一碰就碎。
蘇善忽然患得患失起來,明明他還沒走,而她卻已經開始害怕他再也不出現。於是到車庫,她摸摸手臂,不確定地問:“明天你會給我打電話,對嗎?”
梁澈靠在車邊,稍微歪頭打量,覺察到一點小心翼翼,他就碰了碰她的下巴,將低垂的臉龐輕輕抬起,看著那雙眼睛,認真說:“當然。”
蘇善聞到他手指殘留的香煙味,心臟砰砰跳,這算是安撫嗎,他知不知道這樣很要人命?知不知道她得耗費很大力氣才能克製自己?
“那好,明天見。”
她沒敢看他,板著臉扭頭就走,生怕再多待一秒就會失去理智,獸性大發。
麵對梁澈,蘇善意誌力薄弱,說句難聽的,可什麼都做得出來。